《跟傻x男人合租的日子》凹凹今天早下班

6、江成

　　江成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房间里暖气开得足，阳光透过阳台照进客厅，他是被热醒的。
　　江成看着身上裹着的毛毯，脑子里有一瞬间空白，忽然想起昨天他跟韦逸好像在看电影来着，再一看墙上的钟——11：32。
　　“啊…”默默哀嚎一声，江成爬起来洗漱，幸好他的课很多都排在下午，早上也就星期一有节大课，其他时候除非是有演讲或者是比赛，江成都看不见八九点的太阳。

　　张兵一上完专业课就往工作室跑，房间里的电脑有两台在运转，他刚坐下人就从外面回来了。
　　“老张，我说咱工作室安个厕所行不行。”李宇辉进门看见张兵就嚷嚷开来，一边甩着手上的水珠一边晃着回自己的机位。
　　另一个较为矮小的男生笑起来，脸颊两侧有些小雀斑，显得青涩些，他附和着说，“是啊，老去隔壁事务所蹭厕所，怪不好意思的。”
　　张兵听着朋友的抱怨，一边开机一边笑骂，“我不想装啊？有钱我早修个豪华马桶了。”
　　几人嘻嘻哈哈一阵，工作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江成侧身进屋，眯着眼适应了一下昏暗的环境，问道，“大白天拉着窗帘干嘛呢？”随即绕过桌子去把窗帘拉开，屋子被照得透亮。
　　李宇辉说，“我们刚刚聊呢，什么时候把厕所装一装，不然放个水还得爬个两层楼，都快尿裤子里了。”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张兵也自嘲似的笑了笑，拍拍身边雀斑男生的肩，凑过去一脸讨好的笑，“要不华亮你回去跟你爸拿点钱？就算是改善你工作环境，不过分吧？”
　　“不行不行，我爸得打死我。”刘华亮连忙摆手，急得满脸通红，这几个大学生里就刘华亮的爸爸是开公司的，最有钱，对他管得也最严，能让他学习信息技术也是因为这门专业未来前景广阔，就业率高。
　　江成坐到自己的机位上，电脑是几个人合资买的，买不起太贵的，开机后反应还有点慢，他忍不住啧了一声，三个小青年立即噤声，偷瞄他的脸色。
　　“你们干嘛？”察觉过来的江成看他们一眼，又低头抓着鼠标，打开编程软件开始敲键盘，速度很快，没一会就写了几行。
　　虽说江成性格开朗，跟他们能打成一片，但江成是真的很厉害，所有梦想着在信息技术方面出人头地的少年都认识他，因为江成几乎活成了他们的梦想。所以几个小孩还是比较怵他。
　　胆子大些的张兵开口问他，“江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看着江成有些憔悴的脸色，联想刚刚不耐烦的咋舌，张兵心里一阵打抖。
　　“啊？哦！”江成没抬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身后的背包掏出几包土特产扔给他们，咧嘴笑，“没吃饭吧？我妈给的，快吃。”
　　三人抱着几包肉干，互相看了一眼。
　　吃？
　　下一秒响起了撕包装的声音。
　　“哦对了，修厕所这事我来，”江成敲着键盘，习惯性地大力和跳跃，键盘被敲得噼里啪啦的响，“电脑先不急换，我给你们配副键盘吧，这轴子敲起来太软了。”
　　张兵愣住，换键盘！
　　李宇辉看着江成，突然醒悟，江成是谁啊，是高中就拿遍了全国大奖的人，这样的人编程序费事吗？一个完善的程序要价六位数都是给人占便宜了，江成怎么会没钱？
　　还是刘华亮最先欢呼起来，他举起两手高喊，“江哥万岁！”
　　回过神的张兵和李宇辉也跟着喊，“江哥万岁！！”

　　江成上完课被陈教授留了下来，接近饭点，学校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陈教授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原本是C大的毕业生，出国深造后决定回国帮助母校发展，在信息技术方面很有威望，几乎每个研究生都希望能拜在他门下。
　　“老师，我们去哪啊？”江成跟在陈教授身后问他，腿长的江成放慢步子适应他缓慢的步伐，保持着落后一步的距离。
　　陈教授顿住脚，回头看了他一眼，笑起来脸上皱纹聚拢，像风干的橘皮，眼神中透着慈祥，声音却是中气十足，“去我家，便宜你这小孩一顿饭。”说完扭回头继续缓慢向前走着。
　　江成咧嘴笑，“好耶！”

　　老年人口味偏淡，胃口也小，师母看着陈教授带着个大高个学生走进教师公寓的时候愣了愣，当知道江成是来吃饭的时候首先拍了陈教授的手背一下，嗔道，“怎么不早点通知我？”师母卷曲的银白发丝拢在脑后，闪着温柔的光。
　　后来师母只好去跟隔壁老师家借了几块肉，炒了好几碟菜，江成大呼感谢。
　　“小江。”陈教授胃口不大，吃了小半碗米饭就放了筷子，摘下老花镜后眼睛眯缝着瞧对面还在夹菜的江成。
　　江成一惊，刚夹住的菜又掉回盘里，他连忙收筷坐好，两腿并拢，手乖巧地叠在膝盖上，答应，“是。”
　　陈教授笑起来，一旁在藤椅上就这灯光看报纸的师母抬起头来，责怪道，“别吓唬人家小孩！”
　　陈教授没理会老伴的话，看着江成问道，“知道ACM吧？”
　　江成点头，“国际计算机协会。”
　　“ICPC？”陈教授问。
　　“国际大学生程序设计竞赛。”江成答完，突然睁大眼，声音一时没控制住的喊出来，“亚洲区域赛！”
　　陈教授笑眯眯的，“比赛场地定在上海，今年22对吧？”
　　江成点着头，眼里闪烁着光芒，ICPC是由国际计算机协会主办，开发和培养顶尖计算人才的国际竞赛，每年的区域赛在九到十二月份举行，只要拿到冠军就可以参加全球总决赛，跟世界各地的天才同台竞争！
　　“别盯着我猛看，知道你想要这个。”陈教授始终带着笑，冲老伴招招手，师母从电视机柜子里拿出一个信封，白色的壳子，蓝色的ACM占据封面。
　　江成接过那张报名表，这才发现自己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他低头看着那个信封，眼眶有些发热，耳膜被心跳震得发痒，他猛地抬起头，问道，“这是，代表学校的？”看着陈教授点头，江成平复住激动的心情，ICPC是一个团队竞赛，他还要在学校里找两个人和他一起报名才行。
　　从陈教授家告辞的江成走在C大的校园路上，控制不住的傻笑，光亚洲区域赛就会有上万所大学参赛，但能参加全球总决赛的只有一支队伍，想跟世界强手对抗，就必须从几十万人中脱颖而出。
　　“啊…好紧张。”江成捏着手指，脸上却带着笑，路灯明黄色的光给他镀了层亮边，他缓步走着，路过的学生能听到他小声的说，“但是，好兴奋。”
　　是足够强大而自信的笑。
　　不过是几十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