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番外二法扎AU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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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两人都没忘记这一日共同的灵感。上帝啊！愿您赐福我们游戏如此人生！灯影跃动，执行我们快乐而自由的即兴创作；十指紧扣，我是琴，他是琴弓，这一支充满韵律的幻想曲使彼此可以如此契合地演奏，伴随着旋律直上云霄；在半夜这个充满魔力的时刻中我期待最大的默契，我们引领彼此体验对方热烈的合奏的欲望，并在交响乐的轻叹声中猛然交换纵情享乐的渴求；啊，好一个放纵之夜！好一对放纵之徒！
（六）
这成为了专属于两人的心照不宣的小秘密。白天，斯科尔斯仍是那个苛责刁难古蒂的严厉的乐师长，古蒂仍是那个用自己的音乐进行反抗和争取认同的天才小音乐家；而夜里，斯科尔斯和古蒂会在其中一人的房间相会，他们探讨音乐、探讨人生哲理、探讨彼此的身体——而在每一次深入灵魂的交流中，他们破解了宇宙和人类的奥秘。
（六）
古蒂特意学习了索尔福德*的口音。
他是那么轻佻而大胆，直接在弗格森一世面前用索尔福德的土话喊斯科尔斯“保罗”。
斯科尔斯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震惊到忘记生气，毕竟他只知道古蒂放肆，根本没想到古蒂会如此随心所欲；同时也有疯狂涌上心头的喜悦，自从离家来到繁华的曼彻斯特追求音乐理想，从没有人如此亲切地呼唤他，更别提还是与他心心相印的古蒂。
弗格森一世却只是奇怪地看了看他们，随即露出了欣慰且意味深长的笑意。
“音符，音符，音符，太多音符了!”总管大人重重跺着手杖，“看起来您的乐谱似乎充满了难以克服的困难啊，无法上演啊，嗯哼，嗯哼，嗯哼——”矮个子伯爵难以忍受地走开了。
“很好，年轻的朋友，很好。您刚才的反驳非常精彩，但愿您的音乐匹配得上您的抱负。”斯科尔斯微笑着抱臂作观，显然并不打算帮助古蒂。
眼看着伯爵走远，古蒂眼珠一转，转而指挥乐队奏响令一支轻快的曲子。“你听好，保罗:我将学会你的口音，只为挑动你风情；我将是轻佻多情又堕落，令你惊诧又错愕——”
“纹印我在你的胸脯，经由我的双唇，我会亲吻你的手，使你尽情乐开怀；我要把我所有的意乱情迷，刻进你的纸醉金迷。。。”
（七）
再一次，斯科尔斯被古蒂的音乐深深地震撼了。而这一次，不仅是震撼，更有深刻认识到自己不如古蒂的痛苦和自我怀疑。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古蒂在音乐的道路上走得太快了，快到他快要追不上了。迟早，古蒂将会取代他的地位，成为人尽皆知、主流推崇的音乐家，在历史上重重刻下自己的姓名，古蒂的名字将流芳百世，古蒂的音乐将永垂不朽；而他，斯科尔斯，只是这一切最无力的配角和见证者而已。他配不上古蒂。
是夜，古蒂准时到访斯科尔斯的房间，却被斯科尔斯粗暴地关在门外。外头下起了暴雨，走廊里昏暗的烛火明明灭灭，大键琴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尖利，如泣如诉的女声隐约飘来，唱的不是安魂曲，而是杀人交响曲——
“生命的小提琴在哭泣悼念，我渴望的暴力，毫不交响的交响曲，未能奏响的协奏曲，我始终无法触摸的美好音符，我的才能徒有虚名——”斯科尔斯困惑而痛苦地打开了自己的乐谱。一墙之隔外，背靠着门坐着一个同样困惑而痛苦的人。
“我们彼此相爱，这是喜剧，还是悲剧？”
（八）
古蒂和斯科尔斯陷入了沉默而胶着的冷战，甚至比一开始还冷淡而揪心。
恰逢母亲去世，古蒂不再给斯科尔斯好脸色和特殊待遇，除却每日例行排练，若无必要即不再出现。
斯科尔斯并不怪古蒂，相反，他怨恨自己。可笑的自尊和不必要的坚持使他拉不下脸向古蒂道歉请求原谅，只能暗中关注着古蒂，眼睁睁看着古蒂四处寻找他的眼神，充满希冀，却又归于黯淡和哀戚。
有一天，斯科尔斯在古蒂离开后捡起了他遗失的乐谱。反面写着一行草草的小字——
“我沉睡在玫瑰之上，它们为我画十祈祷，痛苦降临，我却不敢想念你，在夜里，在雨中，在笑声里，在最糟糕的，我的生活里。。。”
（九）
古蒂结婚了。
他收到了请柬，但并未出席。他确信这是他的自大和傲慢造成的错误，然而为时已晚，无法挽回。
听闻婚礼很热闹，新郎和新娘非常般配，受到了一致的祝福。
古蒂也仿佛焕然了面貌，重回振作，写出了人们交口称赞的新作。
斯科尔斯感到灵魂的撕裂和痛苦。
（十）
“我将我的夜晚献祭给了杀人交响乐和安魂曲，几近被自己播撒下的怨恨折磨致死；我将我的夜晚献祭给了杀人交响乐和亵渎神灵的辱骂，我诅咒所有相爱的人，对此我供认不讳——”
（十一）
听闻古蒂病重，斯科尔斯再也没法维持强装的冷漠，他急急赶到了古蒂的病床边，生平头一次泪如雨下。
床上的人儿是那么的憔悴，两颊凹陷，皮肤苍白，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但是那双蓝眼睛仍然清澈，仍然明亮得令斯科尔斯心惊。那里面盛满了斯科尔斯看不懂的情绪，尽管火焰逐渐微弱，他还是看到了毋庸置疑的怨恨和爱意。
“我原谅你，保罗，但你得向我保证。你要对上帝发誓，你会帮助我完成《安魂曲》——不要说什么这个学生那个学徒，只要你——只有你能完成这支歌曲的创作，相信你自己。”
“这是一个适合挑衅的年代。我是颠覆者，但非革命者。无论如何，我是个离经叛道者。”*
“擦干你的眼泪，保罗，和我一起享受这最后的时光。人生盛宴就在今晚，振臂撷星辰，扶摇上青天，神游九霄外，齐聚一堂听磬鼓铮铮，皇威赫赫，人心惶惶不可终日；到这里来，看曲终人散，看昏聩世间之终结，你我登场让舞步飞旋，奢华晚宴就在今晚，梦想高悬幽蓝夜空——答应我，你会遵循你思想的真实轨迹，保罗，我的大音乐家。。。”
古蒂最后的低声呓语恍若情人之间情意绵绵的呢喃和嘱托，令斯科尔斯感到颤栗。
如同教堂里的吟唱，连绵不绝、代代相传，而他眼中的火焰仍然固执地燃烧着，久久不肯散去，于将熄之时将明。
“我答应你，我的小玫瑰。。。”
（十二）
后来斯科尔斯完成了《安魂曲》和其他众多有分量的作品，享尽富贵和名利。
然而直到垂垂老矣，行将腐朽之际，回光返照之时，出现在他脑海中的仍是当初那个蓝眼睛明亮、一头金发的叼着玫瑰花闯进他窗台的少年，和那声温柔地回荡缠绕在了他的梦里大半辈子的“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番外二法扎AU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