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庙前论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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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书提醒的及时，然而，段行云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在意，反倒显出别样的轻松。
“你是不是傻了？”沈雁书使出五分力道，拍向段行云后背，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我说！这是我跟踪了一路的神秘人，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段行云猝不及防，险些被拍个趔趄。
可他并不生气，甚至反过头揶揄：“你说的就是他啊？”要不是场合不对，他活泛的脸部肌肉，感觉能大笑三声出来。
“神经病……”沈雁书被气得七窍生烟，多余再问他，可又禁不住好奇心，只好拉着杜轻舟刨根问底，“怎么回事？你师兄平时也这么魔怔？”
杜轻舟看了段行云一眼，见其没有反对，又环视左右，趁周围人都被吸引走了注意力，这才压低声音道：“那是秦师兄！此番跟我们一起从幽州过来的，是自己人！”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沈雁书心生不悦，怪段行云卖关子，不早点告诉自己真相。
她越想越气，恨不得踢段行云几脚，可又觉得哪里不对：这个所谓的秦师兄看着人模狗样，举手投足间却透露着诡异，一看就和身边的两个傻帽不是一路人。
而两个傻帽，只怕还被蒙在鼓里！
想到此处，沈雁书得意非凡，自觉扳回了一城，忍不住要和段行云炫耀。
她环抱双臂，上下扫视段行云，见其眼巴巴地盯着那个姓秦的，恨不得立即脚底生风贴上去，便觉得恶心极了，趁机在他耳边倒油：“段少侠好筹谋，什么事都想在前面。”
成功吸引对方看过来后，又“啧啧”两声，摇头道：“只可惜呀——，令师弟这个时候出现，会不会太早了一些？”
段行云一听，忍俊不禁，只觉得眼前这个丫头幼稚得可爱，仅仅因为丢了面子，就想言辞挑拨，给他找不自在。
他本意调侃几句，可话未出口，原先上扬的眉头又紧绷起来。
是呀，秦一啸不该出现在这里！
秦一啸被秦家安排到开封护送货物，如果回来，应该第一时间到客栈找自己才对。就算扑了空，也应该留个口信，亦或是在秦家等候消息，怎会专程到城隍庙来？还这样从容自若……倒像是早就安排好的。
印象里，秦家除了二十年前将掌上明珠嫁到回雁楼外，并不与江湖结交。
那么秦一啸此来，究竟有何目的？他又是如何得知城隍庙之会的呢？
再者，秦一啸一向与自己不和，怕自己抢了他的楼主之位，此次单独前来，只怕还有事情瞒着……
想到这里，段行云心思百转，原本想上去寒暄的心也歇了半截，面对杜轻舟的再三询问，只推脱说“再等等……”
沈雁书冷眼旁观，看清楚段行云的一系列动作，知道戳中了他的肺管子，心情总算舒畅起来。
段沈二人在暗暗较劲，秦一啸这边，却成了万众瞩目。
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秦一啸收了纸扇，露出世家公子的舒朗笑容，扬声道：“诸位，秦某不才，有一提议。”
秦家混迹商界，并未与江湖沾染，而秦一啸本人，更是常年不在洛阳。因此，他的话没有半分效用，众人该怎么吵，还怎么吵。
吴阿大见状，双手下压。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听这位公子有什么话讲！”
然而吴阿大的面子并不比秦一啸多几分，底下喽啰不过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才与他帮忙。
最后，还是小露身手的牛冲放话，才勉强镇住场面。
“有什么屁快放！傻不愣登的弱鸡样，也学人来闯江湖，回家喝奶去吧你！”
平地一声嘲讽，引得众人哄堂大笑，秦一啸面皮发热，硬着头皮上前。
他咳嗽两声，说道：“诸位想必已经猜到，这位乞丐兄弟是古坟张老先生派过来的，只是这里‘病号’太多，哪位才是“药方”的该得之人，实在难以抉择。”
秦一啸摆足豪门公子威风，只可惜庙里都是些粗人，见不惯他这等温吞，有那性急的，直接张口骂了起来。
沈雁书瞧这好戏，不免在段行云耳边嘀咕几句：“瞧不出来，你这师弟面皮可以啊！骂出花儿来了都不生气，你们门派是不是都有这样的本事？”
不等段行云回答，又自顾自去看戏，把段行云一颗心整得上不上、下不下的，格外刺挠。
秦一啸面皮不比段行云娇嫩，几句谩骂尚可承受。
面对质疑，他报之一笑，继续说道：“晚辈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诸位姑且一听。今日豪杰云集，又有威灵公神尊在此，何不来一场比试，以武艺定胜负，胜者得古坟张‘药方’一帖，诸位意下如何？”
红花夫人、黄沙帮帮主法巳，以及黄沙帮七位长老都未现身，按秦一啸所说，实则早就定了胜负。
霎时，底下一半叫好，一半喊亏。
“不服！老子不服！”金彪自忖不是牛冲的对手，却不想堕了黄沙帮的威风，第一个出来叫屈。
吴阿大正自得意，听见有人反对，忙站出来啐上一口：“那你想怎么比？！”
金彪是个粗人，他只是觉得亏，并不是想到了更好的办法，一时被吴阿大问住。
秦一啸轻敲折扇，与吴阿大道：“牛兄武艺有目共睹，金大哥难免不服。小弟倒有个不成文的建议，为显公平，不如咱们将文比换作武比，吴兄觉得怎么样？”
“怎么算文比？怎么算武比？”人群中有人发问。
秦一啸正色道：“文比嘛，自然是情义为先，点到即止；至于武比，顾名思义，就是既决胜负，也决生死！一锤定音，事后不得寻衅。”
眼见有人退后，秦一啸又笑着说：“以性命相较，省去闹着玩的把戏，生死存亡之际，相信诸位的武艺也必然如有神助。”
此话一出，底下议论纷纷，都在争论该不该比这个武。
江湖传言，得羊皮者得天下，可若得天下前，就在城隍庙失了性命，此番买卖只怕也做不得。
思虑再三，场上的人退得七七八八，剩下几个，大多是要钱不要命的硬点子。
金彪、牛冲，都在其列。
“你这师弟挺狠呀！”秦一啸只用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大半对手，沈雁书既觉佩服，又觉胆寒。
她看看段行云，又看看杜轻舟，不免疑惑：“你们两个莫非也是这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你觉得呢？”段行云反问，心里却起了惊涛骇浪，对秦一啸所为大为不解。
很快，比武的和看戏的各分阵营，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好！”秦一啸大声喝彩，挥扇招呼乞丐上前，“烦请小哥把‘药方’供于威灵公掌上，做得好了，另有报酬相谢。”
今日庙里来的都是些凶神恶煞，乞丐一个也不敢得罪，有没有报酬他都不敢拒绝。于是忍着害怕，从香案上去，够着威灵公神像，把“药方”置于掌上。
秦一啸说到做到，事毕，扔了一两碎银给乞丐，打发他出庙。乞丐不敢有丝毫耽搁，跌跌撞撞跑出庙去，再不敢回头。
须臾，威灵公像前的空地被收拾出来，蒲团另找角落存放，看客亦分成黄沙帮、吴阿大、杂牌军三路，分列三处，为自家队伍助威。
首先出场的是吴阿大的小弟吊梢眼，与之对战的，则是十二日那天夜里和金彪一起布置绳网的瘦子。
吊梢眼长得见鬼，兵器也使得诡异，竟是一对抓猪用的钩子。此钩锋利，再厚的猪嘴也经不住一钩，更遑论区区人皮。
果不其然，吊梢眼双钩在手，如有神助，钩钩都往瘦子下三路去，瘦子左支右绌，连连后退。
“你躲什么？怕爷爷就别上来比武！”
吊梢眼嘴上逞利，手下也不松劲，步步紧逼，瘦子却一再相让，并不出招。
“他怎么不出手呀？都快输了！”沈雁书急得跺脚，恨不能自己上场。
“未必。”段行云摇头，提醒沈雁书去看金彪，“他的同伴未见慌张，只怕还有后手，咱们且等等。”
正如段行云所料，瘦子没出手只是为了看清楚吊梢眼的路数。待吊梢眼三板斧之后再无新技，瘦子再不犹豫，一出手，便将一只铁钩反夺，另一只，也被他单脚踩住，动弹不得。
“服不服？”瘦子训问。
吊梢眼本欲抢夺，拽了几下铁钩，发现纹丝不动，才谄笑道：“服，服……”言罢，有放手之势。
瘦子见状，扔了手中铁钩，脚下也松了劲力，准备回首退场。
然而不等他庆贺，吊梢眼突然挥起铁钩，锋利的铁钩如破纸一般，直插瘦子咽喉。
瞬间，鲜血如注，直洒胸前。
“怎会……”
瘦子做梦也没有想到，他都赢了，为何死的还是自己？
“卑鄙小人！”金彪目眦欲裂，冲上去，几招制住吊梢眼，“你这卑鄙小人，我兄弟好意饶你，你为何取他性命！”
吊梢眼被勒得喘不过气，打眼向吴阿大求救，吴阿大又去看牛冲。
吊梢眼所为，牛冲实在不耻，可吴阿大的面子又不得不给，思索之下，万难开口：“先前就已言明，生死自负，未决出生死前便算不得输赢，金兄可别坏了规矩。”
说完，将手放到金彪肩上，只要金彪继续用力，就废了他的胳膊。
敌我悬殊，万不可伤在比武之外，金彪暗恨，咬牙松了手。
“既如此，下场比试，便由我们两个来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庙前论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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