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债主是台平板》派不穷

2、第 2 章

　　期末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褚容外还没收拾好喜提即将到来的为时两周的期末周的悲痛心情，就再获一击——阿弥陀佛，他到了还债的日子了，清晨起床就收到了爹妈的转账，打开某蓝色APP的时候褚容外还很天真，等到一顿猛如虎的操作下来，银行卡余额比上个月的“5.02”还要惨，这回只剩下3毛钱了。

　　更加心梗的是，在花费两千多买了平板之后的一个多月里，他成功地把这件拼上他全部身家购置下来的装备忘在了角落中，连带着上面那本据说并不很“学霸”的高数书也吃了相同时长的灰。

　　褚容外差点按着胸口被送走。

　　“你啥时候买的？”

　　谷阳跟拎破抹布似的把那本积攒了灰尘、橡皮屑以及辣椒油的高数书拎起来，看见底下那台还没拆封皮的平板时，脸上的表情一度让褚容外怀疑小眼睛的谷阳背着他做了欧式大外双。

　　褚容外生无可恋地瘫软在椅子上：“上个月……我现在真的是个穷光蛋了……要不干脆退货吃顿好的？”

　　谷阳作为一个血脉里流淌着红色基因的新时代有志青年，生平最大、最持久的意志就是拒绝网购、拒绝借贷、拒绝外卖……总而言之，就是除了游戏，褚容外此人能干出来的，他都拒绝。

　　于是意志力南波万青年谷阳一锤定音：“这么大屏幕打游戏得爽死吧……爸爸替你做主了，饭可以不吃，平板必须留下！”

　　褚容外：“……”

　　谷阳已经替他把平板脱得干干净净了，一手摁着按键，在向褚容外叙述了10086项平板的优势后，平台黑漆漆的平板上还是只印着他那张挂上了白嫖两个大字的脸。

　　“什么意思？”谷阳郁闷地又把开机键按了快一分钟，他人都快开机了，这块板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你买的模型机？”

　　褚容外正在撰写转手平板的文字说明，配图里头十分不要脸地贴了张照片，主旨明晰——就是炫一下他那双指骨修长、皮肉匀称的手，卖不卖平板倒是其次，他在p图的汪洋大海里抽空回答了一下谷阳：“嘿，您要不先找找自己的原因？看看是不是没洗脸就来开我平板？这平板就像人一样，第一印象很重要知道吗……”

　　谷阳这会儿心里有只叫着“烦死了”的毛猴子，但是仗着生活平淡至极无聊到死乏味难忍，他决定变身一只毛猴子换褚容外来烦死了——

　　“不行啊褚容外，我都用洗面奶了，这么还是没开……”

　　褚容外：“……”

　　“啧，什么意思啊，我连过期的大宝都抹上脸了……”

　　褚容外：“…………”

　　“难道还需要上个妆？这平板妹妹具体啥口味，我这一时半会儿也把握不到啊！”

　　褚容外把盒子里躺尸的充电器丢给谷阳：“滚滚滚，您刚过一岁吧，才会说话就知道瞎哔哔了。”

　　平板被充上了电，看着终于有了变化的屏幕，入戏甚深的谷阳叹了口气，语气幽怨：“你说，这位妹子为什么口味这么清奇？”

　　“什么清奇——”褚容外对上了谷阳那张被他自己胡乱捯饬的脸，没忍住咽了口口水，“是、是蛮奇特的哈。”

　　谷阳面无表情，手里举着的刮眉刀——鬼知道这人那里搞来的——还在抖着，充分显示出该手主人此刻内心的不平静，而他面上眉骨处只剩下两枚椭圆形的小黑点，正在跟着一齐颤抖。

　　“我不就是当它当了个镜子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修出来就是这个鬼样子！”

　　褚容外憋着笑，结果反倒把自己给呛了，连忙安慰对方：“你——咳——你这样想——咳——好歹打开了是吧？至于眉毛……画上去不就完事了……”

　　谷阳想把自己杀了的心情有没有平复一点，褚容外不知道，他只知道画眉这提议说出来的时候谷阳的身子似乎更抖了，刀片都抖得快要朝他脖子上来了……

　　“哎！咱们先开平板好不好？”

　　这时候平板已经充进去快10%的电了，褚容外也没拔线就开始开机，谷阳掩面哭泣，嘤嘤嘤地说自己没脸见人了，然后一边捂着眉毛凑过来和褚容外一起开机。

　　两人规规矩矩地跟着提示注册，最后一步完成后终于见到了平板桌面，褚容外立刻激动无比地打开了——

　　相机。

　　谷阳无欲无求的大脸在屏幕上显得比假笑男孩还要沧桑，褚容外这个心机男躲在他后边，堪堪露出双努力睁大的眼睛以及一个滥到狗都嫌的剪刀手。

　　“耶——”

　　相机在清脆的一声“咔擦”后定格下一大一小两张脸，褚容外立刻手疾眼快地抱着平板往床上窜，一路扯掉了充电线、推翻了举着刀片准备大义灭亲的谷阳，最后连楼梯也不爬了，直接一个弹跳加引体向上就把自己送上去了，最后还不忘用连环拳脚来阻拦下方的进攻。

　　“褚容外你个狗！你不开滤镜就照！你背叛了我！”

　　褚容外立刻安装了12345个美颜相机。

　　床下大军撤退的号角吹响了——“喂……啊好的，麻烦您就放在楼下吧……好的好的，感谢了！”

　　谷阳摊摊手：“褚容外，你那份炒米线注定是我的了。”

　　“啊呔！”褚容外反手给把新鲜出炉的照片发宿舍群里去了，“记得把我奶茶一路提上来。”

　　谷阳屈辱地跪安了。

　　趴在床上的褚容外气定神闲地打开自己最常用的那款美颜相机，也不管脸大不大、眼睛眯的还是闭的，怼在镜头跟前就是十连拍，动作花样让各路网红自愧不如，表情管理叫众多明星争先模仿。

　　什么嘟嘴的、噘嘴的、瘪嘴的、吧唧嘴的、撇撇嘴的……该套拍摄风格娇俏诡异的照片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那张嘴的形状了。

　　“叮叮——”

　　平板突然跳回了桌面，智能语音的机械声响起：“你拍出来的照片很难看。”

　　“？”褚容外弯了一半的嘴僵在原地，他拎起平板：“诈尸了？”

　　结果什么动静都没有，平板安安静静地展示着桌面。

　　虽然自拍的快乐被打断了，但是拍照人怎么能够轻易放弃呢！褚容外换了个美颜相机，点进去之后选了款“小野猫”的滤镜，立刻摆回刚才那个“傲娇媚笑”的表情。

　　同一个滤镜一定要怼着不同的角度拍，褚容外正面拍完拍侧脸，顺便给他引以为傲的眼睛来了个特写。

　　为了和“小野猫”的风格搭配起来，褚容外翻出了枕头底下除了让他脑袋扁点之外没啥用处的笔记本，遮住了眼睛下的地方，胳膊肘的肌肉都举酸之后，他才满意拍照氛围，闭眼之前特意用视力5.2的眼睛看清了拍照键的位置。

　　“叮叮——”

　　“请停止一切行为不轨的物理攻击。”

　　褚容外在机械的智能语音响起来时把平板甩了出去，砸得平板又“叮叮”地响起来：“主人，您好，现在是北京时间18点整。”

　　“谁问你现在是几点啊！”褚容外这句话是吼出来的，空无一人的宿舍里就他的声音在回荡着，“你、你到底是哪个品种的鬼？”

　　平板泛着白光，躺在他那只软软的枕头上，对于褚容外的尖声质问没有任何反应。

　　褚容外疑心自己是幻听了，却又不敢拿手去碰平板，就暗戳戳地跪坐在原地，直到平板屏幕熄灭下去，他才迟疑地唤道：“嗨、嗨，Fancy……”

　　平板立刻报以“叮叮”的作答，屏幕上显示出流动的曲线，随着所捕捉到的声音的大小而变幻。

　　只是褚容外这只Fancy似乎因为被他扔进冷宫太久，反应起来有些迟钝，半天没有作出应答。

　　褚容外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就又喊了声：“嗨，Fancy。”

　　“叮叮——”

　　平板叮完之后又没反应了，只有屏幕上的曲线还在劳动，表明这只智能语音还没有彻底罢工。

　　褚容外兀自吐槽：“我看别人家的Fancy不都会说什么‘我在’吗？我家这只是怕生？还是比较智障一点……”

　　“——我在。”

　　平板像是能听懂褚容外怀疑它“有点智障”，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字正腔圆地回答他，可能是为了显示自己不是智障，平板还画蛇添足地把褚容外之前叫他的那几声也给补齐了——

　　“我在。”

　　褚容外这下是真觉得他这只Fancy是个智障，他稍微凑近了些，方便自己能够看到平板屏幕上的内容。

　　“Fancy？”

　　“我在。”

　　褚容外状似冷静实际心里慌得一匹：“你根本就不是Fancy！谁家Fancy会没有‘叮叮’？！”

　　平板还在捕捉声音的进程中，褚容外的话一说完，他就见屏幕上敲出了几个大白字——你根本就不是Fancy。谁家Fancy会没有丁|丁。

　　褚容外：“……”这肯定是个智障。

　　“叮叮——”

　　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褚容外定睛一看——

　　“好像还没有安装‘丁|丁’，我可以去软件商城看看，替你安装‘丁|丁’。”

　　然后Fancy就大声替他念了出来，抑扬顿挫，字正腔圆，搞得褚容外凭空生出一种自己在对一个纯情无辜的小机器人耍流氓的感觉，滔天的羞愧没把他淹没，水性甚好的褚容外扑腾着调戏自己的Fancy：“我觉得你在耍流氓。”

　　“叮叮——好问题。”

　　“没了？”

　　褚容外把平板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没看出个究竟来，他唯一能确认的，是这个时候回答他的的确是机器自带的智能语音，而之前在他拍照时突然冒出来的声音……

　　他看向手里的平板，屏幕已经熄灭了，预示着Fancy已经进入休眠，只有他下一次唤醒时才会作出应答。

　　褚容外知道唤醒Fancy需要口令，他把平板平放在床上，确保自己没有触碰到它：“你刚才是不是骂我了？”

　　他紧张地盯着平板，要是它给出反应，他立刻一拳头下去让他嘤嘤嘤！

　　平板熄灭无光的屏幕里倒映着褚容外紧绷的神情，没有发出褚容外设想的催命一样的“叮叮”声。

　　“我拍照不好看？”褚容外只松了半口气，说到这里又觉得委屈，就着倒影噘起嘴来，“你什么眼光啊？怕不是个上了年纪的直男吧……”

　　平板没动静。

　　褚容外另外半口气也松了，他把平板当镜子，噘着嘴唇看了半天发现自己发际线又退后了，立刻决定打开美颜相机拍几张压压惊。

　　他伸出手指在屏幕上戳来戳去，平板躺尸一样地任他弄，他又去戳主屏幕按钮，平板还是死鱼般的没有动静。

　　褚容外急眼了：“嘿！你还闹上了是吧？”

　　他去按开机键，没反应，换成长按，几秒后屏幕上出现个电池图案，只有左边带着浅浅一根红线，褚容外见状舒了口气。

　　“充电充电……”

　　褚容外翻身下床，插充电线的时候手不稳，在平板的充电口乱戳了几次才捣进去。

　　“啪——”

　　平板不知道咋的从他手里滑了出去，狠狠砸在桌面上。

　　褚容外瞪大双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