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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葫芦小金刚? ...

  •   对爸爸妈妈来说,除了晚上可以多烧一个菜,舒莓回家对他们影响不大。第二天,还是一早起床就照常上班去了。
      环顾四周,百无聊赖的舒莓决定彻底清理一下自己的房间。摊上一个有恋物癖的老妈,她的房间被堆得满满的。墙上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奖状,书架上是她写过的笔记本和用过的文具,大大的几个衣橱里塞满了自己从小学到高中的衣服,连校服都洗的干干净净地叠在一起。
      她慢慢地翻开了自己高中的课本,上面还有和当年的同桌、现闺蜜武芊芊互相写的小话:“一会吃什么?”张牙舞爪的字迹,是武芊芊那个傻妮子写的。“都行。”这个纤细的字迹是她自己的。好多人说舒莓的字秀气,她自己却一直不满意,觉得少几分力道。
      课本上,当年的武芊芊没再给她写字,只是画了一个吐舌头的鬼脸。舒莓顺手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武芊芊,那边迅速回:“这你都留着?看看我的画功,多传神!”
      翻着这些老物件,舒莓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这时,门铃响了两声,外婆慢悠悠应了门,响起了一阵低低的寒暄声。舒莓家住在老小区,楼上楼下邻居都熟,经常互相借点酱油啊借棵葱什么的。
      没理会外面的动静,眼睛一晃,她看到衣橱中夹了一点蓝色的衣角。抽出来一看,是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水手领,a字裙,看起来很干净。受当时风靡的美少女战士影响,那是她高中最喜欢的裙子。每次穿着这条连衣裙穿过长长的走廊,她都能觉得心情和裙角一起飞扬了起来。谁心里还没有一个夜礼服假面呢!

      舒莓玩心一起,套上了那条连衣裙,满意地发现自己的身材并没有走样太多。想了想,干脆把头发也梳成了高中时候的马尾,还翻出了一个超大的条纹蝴蝶结发卡夹在头顶。啧啧,中二得很。
      舒莓一边暗暗笑话自己,一边满意地照照镜子,里面的女孩一张小巧的瓜子脸,天生一对笑眼盈盈地对着镜子眨了眨,嘴角一个小梨涡若隐若现。她皮肤白,发色也偏浅,是很不显年龄的类型。
      这么一看,感觉自己和高中时候比也没变什么嘛。舒莓左右照照,觉得自己开心的要冒泡泡了。她猛地拉开房门,准备吓外婆一跳。

      谁知刚喊了一声“外婆,你猜我今年几岁啦”,就听见外婆大声招呼:“呀,莓莓,你看谁来了?”

      舒莓一顿,略显僵硬地挪了过去——一个和她差不多大、浓眉大眼、看起来颇为憨厚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正看着她。看到舒莓,他明显晃了一下神。不过这位男同志心理素质看起来很过关,很快他就若无其事地冲她笑了起来,一口白牙差点晃了她的眼:“你好,我是翟金钢。”

      舒莓愣在原地。她不知道现在到底该作何反应,甚至不知道哪个事更囧。到底是自己穿着高中的衣服如此中二地在陌生男人面前闪亮登场,还是外婆不声不响真的给她领回家了一个金刚?
      多年社畜的经验让舒莓下意识做出了她脑海里觉得最适宜的举动。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你好,我是舒莓。不好意思,我换个衣服。”

      都是适龄青年,外婆这做法什么意思她太清楚了,也正是因为心知肚明,才觉得尴尬。“一般相亲不是这个流程啊!”舒莓内心咆哮着。

      作为一个嗷嗷待嫁的女青年,她向来对结婚对象报以十二分的尊重。化妆和新衣服是标配,对于重点相亲对象(注:看起来特别有希望的对象),连头发也要专门弄一下,emm,做翻车的不算。确实哪次都不是这么出场的啊!

      这种时候,她也只能佯作镇定,硬着头皮走回房间,自暴自弃地套上一身运动服,回到客厅会那个金刚去了。

      外婆正热情地和金刚寒暄:“你说说,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啊!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四岁,抱着我们莓莓不松手,非要爸爸妈妈把这个妹妹给你抱回家去呢!”

      “好的!”舒莓绝望地想着:“垫尿布时候的往事已经被翻出来了,我还有什么好尴尬的呢!”再看金钢,还是那么一脸诚恳的笑容,两个酒窝明晃晃地挂在脸上:“外婆,那时候还小,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经常听我父母提起您和白爷爷,早说要带我来拜访您,昨天一接到电话,马上就让我过来了。”

      舒莓挂上职业假笑,走到外婆旁边坐下:“你好。”外婆拉起舒莓的手介绍:“莓莓,这是金钢。他爸爸妈妈之前和你外公在一个单位的,两家人关系好的不得了。你昨天说金刚啊,我就觉得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后来一想,好像是你翟叔叔家的儿子,就给他们打了个电话确认一下,还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多年还记得啊!”舒莓一听,得,看来外婆离老年痴呆远的很,葫芦小金刚都能牢牢记住,也算个好消息吧。

      舒莓忙解释,也不知道是说给外婆听,还是要给翟金钢听:“外婆啊,我说的是葫芦娃里的葫芦小金刚,不是我真的认识这位……”她哽了一下,“额,翟金刚啦!”

      翟金钢听着对话,也有些想笑:“没关系,这也是巧了,要么我也该来拜访您的。认识一下,我是翟金钢,钢铁的钢。生下来,算命的说我命里缺金。”

      舒莓偷笑,看来他也知道自己的名字尴尬啊。再仔细看,此位金刚看着高高的,壮壮的,皮肤稍微有点黑,是能给人安全感的类型。

      外婆在旁边笑:“金钢成绩可好了,现在也在北京上班,做……哎?金钢啊,你刚刚说你做什么的来着?”

      翟金钢转向舒莓:“我学通讯的,做航天相关工作,现在在航天五院工作,最近休年假,正好回家看看。”

      人家态度这么诚恳地投来了桃,虽然作为纯文科生的舒莓不太懂通讯和航天有什么关系,但还是调整一下心态,认认真真地报之以琼瑶,自我介绍:“我毕业后就在c公司做人力,招招人带带培训什么的,也是赶上年假了,回来休息一阵。”

      她对翟金钢印象不坏,虽然一开始就在人家面前漏了怯,但翟金钢之后没有再提这码事,表现的温和又识趣,不会刻意表现,但也不至于让场面冷下来,这让她觉得放松了很多。

      翟金钢走后,舒莓扭着身子向外婆撒娇:“外婆,你叫人来也不跟我说一声的,你看我穿的什么啊!”外婆恨铁不成钢地拍她一下:“叫你天天没正形!”又笑道:“我们莓莓穿什么都好看。不过我也没想到他这就来了,昨天就是给他爸妈打个电话闲聊几句,问问他们家孩子情况,谁知道他们说金钢正好在家,好久不见,正好让孩子来家里看看。我看这孩子不错,有礼貌,又尊敬长辈。”

      舒莓跟着自嘲:“他挺好的啊,要是喜欢看起来傻乎乎的,我还挺有希望的是不?”外婆感叹:“说不定真成了呢,你不知道,你俩可有缘得很!你们两个一个高中的呢!”

      舒莓不由翻了个白眼:“外婆,咱们这就一个重点高中,同校的概率也太大了。再说,一个高中就叫有缘分啊?他比我大好几届呢,我压根没见过他好不啦!”

      不提舒莓和外婆打哈哈,翟金钢回到家,也在接受大龄男青年相亲后的例行追问:“钢钢,莓莓怎么样?我听她外婆讲,这孩子又乖巧又懂事,好像还是你们一个高中的。就是年纪大了点,29了。不知道好看不好看啊。这女孩子不用太好看,过得去就行,你别太挑剔啊……”

      翟金钢笑了笑:“挺好看的,性格也好,一直笑眯眯的。年纪不大,我都30多了,说人家干嘛。”

      翟妈妈眼前一亮,悄悄捅了捅翟爸:“这个有门!”
      要么说知子莫若母呢!翟金钢看起来温和,可是心里想什么,从来不跟父母说。当年考研究生,他们都希望他就着自己的数学专业,毕业后去上海的银行里工作,离家又近,薪水又高,可他闷不吭声地考去了北京,学什么航天工程,一下子读书读了好多年。这些年离家远,工作忙,更是电话也少了。他们老两口给他明里暗里安排了多少次相亲,就希望他在北京能有个伴。他倒好,每次都照去,回来后也不说女孩子不好,只是表现得就像是吃了一顿工作餐一样,对人家绝口不提。有的时候,他们想,父母都跟着去,他总不能装傻了吧?索性安排两家一起吃饭,非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怎么表现的。谁知道,一顿饭该添水添水,该结账结账,任谁也挑不出错,就是回来一问,他就哼哼哈哈。追的再细,他就推说工作忙,溜之大吉。有的时候,女方打电话来问,他们只好敷衍过去,几年下来,也没什么人给儿子介绍了。

      翟金钢的父母并不是本地人,他们是大学毕业分配过来的。两个年轻人来了南方,两眼一抹黑,处处不适应,连本地话都听不懂。还是舒莓的外公,当年又是叫他们去家里吃饭,又是帮他们忙前忙后地安排宿舍,在工作上更是手把手地教导,才让他们一步一步地在单位站稳了脚跟。他们夫妻俩对那位和煦的老上司满是感激,虽然白老已经去世多年,他们还是年年去探望舒莓的外婆,当然,也从老人家那里听说了不少舒莓的事。只是儿子性格怪,他们不敢主动提这些,生怕到时候儿子又没了下文,倒让老人心里不舒服。昨天接到舒莓外婆的电话,又听说舒莓正巧在家,他们心里高兴地不得了,忙赶着翟金钢今天一大早就去人家家拜访。要是儿子能和舒莓成一对,他们当然是乐见其成的,要是不行,也就权当去看望老人了。没想到,这还真的有意外之喜,毕竟这么多年,是第一次听见儿子夸女孩子的。

      翟妈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开心的不得了,完全没注意到翟金钢眼睛里温柔的神色,他低声说:“还像她高中时候一样,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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