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孟婆》磨叽君

2、竹马

　　孟家庄

　　“哎出来了出来了，我交代给你们的词都背熟了吧，一会演的逼真点可别给我演砸了。”一位青衣少年跟几个同窗围在一起窃窃私语道。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顺着他们眼睛的方向，一个扎着双环髻的妙龄少女正抱着一盆衣服向河边赶来。

　　不同于其他乡下女子的娇憨淳朴，这少女生的不仅水灵明艳还透露着几分聪慧劲。

　　灵动有神的杏眼，高挺英气的鼻梁，娇嫩嫩软嘟嘟如蜜桃般诱人的朱唇，还有那一头如丝绸般乌黑柔软的长发，都让不少同乡的少年对其“芳心暗许”，撺掇着自家爹娘赶紧去上门提亲。

　　“啊！！”

　　少女听到一声尖叫抬头望过去，只见一群跟她年纪相仿的男生，正团团围住一个青衣少年揍，这个青衣少年她认得，是张员外家的孙子，经常动不动就来“骚扰”自己，前天说在笃行私塾学了一首诗要背给自己听，刚背了两句就忘词了。昨天又说新学了首曲子，关键你唱就唱吧，咋唱的比鬼哭狼嚎还要凄厉，害得自己大半夜被噩梦惊醒。

　　今天又不知怎么惹了麻烦被群殴，少女暗想这帮少年侠士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她面无表情的经过，看都没看一眼。青衣男见状，故意哼唧的更大声了，一边喊一边不忘给旁边的人使眼色，为首的一个胖乎乎的少年接收他的暗示，揪着他的衣领说道：“你小子，我妹妹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不要不识抬举！”

　　青衣男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少女坚毅的说道：“我的心里只有阿离，我是不会屈服的！”

　　被忽然叫到名字的阿离顿了顿，继续默不作声的洗着衣服。

　　“好，你也算是个情深义重、铁骨铮铮、不惧强权、光明磊落、视……视……”胖少年突然卡壳，青衣男赶紧用嘴型提醒。

　　“喔，视死如归、宁折不弯、绝世无双、聪明睿智的好男儿，我杨珂佩服！”一口气说完这么多成语，这位姓杨的男生估计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嘴皮子能有一天这么溜。

　　“你怎样才能放了我？”青衣男挺直了身子一脸的浩然正气。

　　“放了你？也行，除非你说的阿离姑娘愿意与你在一起，不然我妹那边可不好交代。”杨珂说到“阿离姑娘”四个字时故意放大音量，生怕河边水流声太响让旁边的少女听不清。

　　青衣男露出一个赞许的眼神，继续说道：“尽管我心悦阿离，但是！我不会让她因为救我而委曲求全，我会让她心甘情愿的同我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呜呜呜，好一个痴情种！我若是女子一定要嫁与你。”杨珂用胖乎乎的小手抹了把眼里并不存在的泪花说道。

　　“俺也是俺也是”
　　“俺也一样！”
　　几个小弟随即附和道。

　　阿离被吵的脑瓜子嗡嗡的，这大晌午的出来洗个衣服都不得清闲，她拍了拍手站起来，青衣男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嘴角浮现一丝得逞的微笑。

　　“张延，看不出嘛，你还挺会自导自演嘛！”阿离双手抱胸看着他讥笑道。

　　青衣男也就是张延听到这话，忽然脸色一变，慌张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演戏就要演的像一点嘛，你看看你被打了那么久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连发型都规规矩矩的，看来你这群同窗们对你不忍下狠手呀～”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杨珂差点脱口而出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张延狠狠瞪了他一眼，杨珂和几个小弟委屈的低下头。张延立马变脸，换成一脸谄媚的笑容，像只癞皮狗一样粘到阿离身边说:“阿离～我…我们是在排练英雄救美的节目呢，这不后天就是仲秋节了，老夫子让我们每人出一个表演，我的故事女主角名字就叫阿离，刚刚只是在排练，你可千万别误会哈。”

　　少女挑了挑眉，似乎并未信服这个解释，张延赶紧转移话题，一把端过阿离盆中的衣服：“累了吧，我送你回家。”

　　阿离倒也没有阻止，迈着步子不紧不慢的往回走，身后的张延给同窗们递了个眼色，大家纷纷散去。

　　“阿离你仲秋那日有没有时间，要不要一起过？”张延满怀期待的问。

　　“没空，我要和爹娘过。”阿离毫不留情的拒绝，让少年心里一阵失落。

　　“额那好吧，要不我送个礼物给你吧。”张延想起祖父家最近经常有人拜访得了不少好东西，可以挑出几样讨好阿离。

　　礼物？阿离听到这两个字就想起那些年被支配的恐惧，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话说这张延家在阳泉镇上可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家大业大兄弟也多，张延是老幺很得他祖父宠爱，每次有好东西都会给他留着，而他...则总是第一时间交到阿离手上。

　　什么崇元帝御用的琉璃夜壶，慧灯大师开过光的紫檀佛珠，蒙信将军作战杀敌时□□的马鞍...当他一脸骄傲的将这些东西递给阿离时，阿离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要么是张延脑子有泡，有么是故意戏弄自己。

　　好不容易上次脑子开窍给自己送了只漂亮的小狐狸，全身毛色火红，像涂了一层油彩似的，两颗眼珠乌黑透亮滴溜溜的东张西望，阿离看到后甚是欢喜，可一连几天那小狐狸都不吃不喝，她担心这样下去小狐狸会病死，无奈只好把它放生了。

　　所以她现在对于张延所说的礼物一点也不期待，她刚要张口谢绝，就听院子里老娘的声音响起：“哟，张员外家的小孙子来啦~”

　　阿离的娘正在喂鸡，她们家养了很多母鸡，平时阿离娘会带着鸡蛋拿去镇上卖，而张延每次私塾放假都会从阿离娘这儿买些鸡蛋带回家中，所以她娘看到张延就格外亲切。

　　张延恭敬的说了声：“伯母好，哎对了伯母，您明个让伯父准备一车鸡蛋送到我祖父家吧。”

　　“一车，这么多吃得完么？”

　　平时张延买鸡蛋也顶多买几十个，这一下子买一车够普通人家吃上个一年半载了。

　　“嗯呀，这不快过节了吗，祖父家亲戚朋友多，食材肯定比平时要多储备一些，而且我祖父自从吃过你们家的鸡蛋后，别的都吃不惯了。”张延笑呵呵的说道，也不知是真是假。

　　反正阿离娘听了这话笑得是满脸开花，她乐呵呵的去准备，这让阿离那些本打算拒绝张延的话，随着他这一举动给生生咽了回去，算了既然他如此帮衬自己家，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他那些奇形怪状的礼物吧。

　　院子里，阿离将衣服晾好后，扭头进屋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张延倒了一杯道：“我一会还有事，喝完你赶紧回去吧。”

　　“你干嘛去？”张延问道。
　　“管那么多干嘛！”阿离不悦的蹙眉。
　　“喔～”张延端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似乎这样就能和眼前少女多待一会。

　　外面的天色已然不早了，夕阳西下，天边的晚霞下沉至树梢，把整个孟家庄笼罩在一片绮丽之中。

　　大片大片的桂花树下，萧九洛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衫，立在那里看着远处的青山。

　　在霞光的映衬下，少年白皙的脸庞带着醉人的风流韵致，眉如墨画，面如桃瓣，清泉般的眼神里止不住的流光溢彩，微风吹来白衣袂袂，阿离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位似是谪仙般的男子临风而立。

　　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天上人间，是梦是真。

　　“洛哥哥。”阿离轻轻的唤了一句。

　　少年转身温润一笑，眼睛如同三月暖阳，他缓缓开口，嗓音包含着无尽的宠溺：“阿离～”

　　树下，一对少年少女正在用泥巴雕刻着什么，尽管两人的脸上衣服上都被泥土搞得脏兮兮的，但两人并未介意反而笑得开怀。

　　“你别动！”阿离用手扶住萧九洛的脸左看右看，少年不明所以，阿离一脸狡黠的笑，而后在雕刻的泥像中临摹着少年的五官。

　　“眼睛，嘴巴，鼻子，看洛哥哥像不像你～”阿离举起手中的泥人像个得了糖的孩子般，爱不释手的显摆着，随后又郑重其事的在背后刻了一个“萧”字。

　　萧九洛看着眼前的男泥人，虽说有点潦草了，但毕竟是阿离亲手刻的，他看着面前少女一脸求夸奖的样子，低低笑了笑摸着她的头道：“像极了，我很喜欢。”

　　阿离只觉得他的声音在她耳朵里像是靡靡之音一般，温热的气息有意无意的撩动心弦，让她沦陷。

　　萧九洛转过身用木头尖飞快的在泥人上操作了一番，只见一个活灵活现的小阿离出现在阿离面前。

　　“哇这是我吗？”阿离接过眼前的小泥人，眼睛亮闪闪的上下打量着。

　　“洛哥哥，你手艺太好了吧！”她毫不吝啬的夸赞着，一脸敬佩的盯着眼前少年，少年微微一笑为她拂去刚落到头发上的桂花瓣。

　　一轮月色下，少女安安静静又神情专注的为男生清理手上的尘泥。

　　少年看着眼前女子，脸上浮现出一丝纠结的表情，思虑再三他张了张嘴：“阿离，有件事情我想要告诉你…”

　　“嗯？什么事。”阿离应着，继续清理着泥土。

　　“过两日我…便要走了。”萧九洛艰难的开口，似是不知如何说起。

　　少女的手顿了顿，抬起头有些茫然的问道：“你要去哪里？”

　　萧九洛站起身来背对着阿离，仰头看着月色，月光皎洁如同少年的眼睛一样又圆又亮。

　　“昨日我遇到了一位修仙的道长，他说我有慧根，想要带我去凌霄派做他的入室弟子，一同斩妖除魔拯救天下苍生。”

　　“修仙？洛哥哥你该不会遇到骗子了吧，这好端端的世上哪有什么妖鬼蛇神，我看都是些江湖骗子杜撰出来的！”阿离一脸的焦急，迫切的想要让他认清现实。

　　“不会的，我之前从古籍中见过有关凌霄派的描述，那是坐落在天子脚下南安城郊边的一座千年修仙圣地，因为此事牵连甚广，怕引起人间恐慌，所以一直以来都以一个皇家道庙的身份示众。”萧九洛耐心的解释道，然后顿了顿又说：“我走以后，我娘就拜托你了。”

　　萧九洛自幼与娘亲相依为命，家境贫寒，而他娘又身体不好，所以阿离常常会从家中偷偷带些吃的用的去探望他们，阿离的爹娘一直看不上萧九洛一家，得知女儿这一“倒贴”行径后怒不可遏，警告她女子要注意自己的清白，别让人说了闲话，若是再被发现就将她锁起来。

　　阿离才不管这些，依然我行我素，她爹娘锁了几次发现没什么用后便也任由她胡闹了，只是加紧了为她寻觅青年才俊的脚步，心想早点找个好亲事也好让她断了念想。

　　阿离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伯母的，你…何时归来？”阿离张大眼睛饱含希冀的看着他。

　　萧九洛眼神笃定的说：“五年，五年后待你生辰之日我便回来，到时候我一定会备好聘礼亲自去你家提亲。”

　　阿离听到提亲两字心神一动，随即脸颊一红，偏了偏脸心口不一的说道：“谁要嫁给你？”

　　少年听闻有些不知所措，好看的眸子顿时黯淡了下去，他清冷又克制的说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阿离看着眼前男子难过又一副隐忍的表情，无奈的骂道：“你，你真是个呆子！”

　　她轻踮脚尖，飞快的朝着男子脸颊上蜻蜓点水般啄了一口。

　　少年愣在原地，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女已经提着裙子逃跑了，他缓缓摸着自己被亲的右脸，看着少女在眼前宛若蝴蝶般灵动的闪开，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