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九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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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体银色的地铁，正在漆黑不见星辰万物的世界行驶。
一排排整齐的车窗，方方正正，泄露出亮堂堂的光，仿佛是一颗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朝着未知方向飞去。
地铁共计有十八节车厢，车内装饰简洁洁净，左右各设立着不锈钢的座椅，每节车厢设有四根不锈钢的中柱，客室照明灯，亮如白昼，车厢顶部左右两边设有红黄蓝的警示灯，它没有上下车门，一切都被封闭在其中，车厢内更是空荡荡的有着死一样的寂静。
垂着头，沢田花玲呼吸匀称，软软依靠着冰冷生硬的座位，很快车体轻晃，微微合拢的双眸迅速睁开，散开的瞳孔分化成两个，一大一小，一琥珀金一黑。
映入身体绷紧，每一根汗毛都陌生的地方警戒起来，醒来入目是一片银晃晃的颜色，地板是蓝色碎花，强光刺眼，沢田花玲不得不半虚眯着眼，以缓解不适应感。
立刻坐直身体。
她左右打量起空荡荡的车厢，为了摸清这儿是什么地方。
沢田花玲在身处的车厢内踱步，身后是一堵设有黑色门的厢壁，朝着正前方望去，车厢内部每节都在随着行驶而摆动，除此之外这里竟无其他人影。
意识世界？
有过一次经验，对突然换了场景，她显得游刃有余。靠向车厢的玻璃窗，额头抵在窗户上，仔细探查着外面的情况，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看不到。
窗户上折射出她的模样，以及明亮的车厢。
忽地，沢田花玲有了新奇的发现，窗户倒映出的自己是一副不改的死人样，但又有些不同，在车窗玻璃里的自己的双眼，有些奇怪。
她的眼眶内各有两个异色双眼瞳，金瞳为主瞳，边侧的副眼如浮游一样游走，是黑色的眼瞳；最诡异的是这对副眼似乎感知到了她的注视，上下缓缓游动时，突然定住，竟有一种在回看她的错觉。
似乎这对副眼有自己的想法，不受沢田花玲的支配。
对于这种‘自己看自己’的状况，感到荒谬。想伸手去试试，看看是自己眼睛出问题，还是脑子出问题了。
两侧副眼立刻转而注意起，要来触碰‘它’的手指，一路跟随着左右晃动；就在全神贯注时，车窗出现白晃晃的影子，似雾似云，神秘莫测，裹挟着冷气在身后一闪而过。
沢田花玲随即转身。
厉风袭来，还未看清眼前事物，她闷哼出声被一股力量重重撞向车厢，坚硬的铁皮厢表面，甚至留下凹陷的痕迹。
云雾组成的人影，身型彪悍且高大，近有三米直逼车厢的厢顶，“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
它的声音犹如远方传来的呼啸声，伴随雨林沙沙作响声；它的面目像融化的白蜡，凹凸不平，耷拉半垂挂拖长至胸前，眼框是空洞的椭圆，嘴部裂开有球大，里面密密麻麻百来根红色蚯蚓似的触手正在往外探出。
这一幕堪比各类血腥触手恐怖片。
艹！
沢田花玲被这股力量压制，背抵在车厢，双脚悬空离地。
“我们的目标明明是一样的，为什么。”云雾显然就是[下行村]，此时生路被断，它已然是癫狂的状态，“虚伪的人类！”
它的肉胎在内核被击破时，有了致命的缺陷，这样一来就算以‘人’身降世，也无法吞并世界意志。
“哈？”
被压制住的沢田花玲猜出了白雾的身份，惊讶与它怎么会来到意识世界的同时，屈膝横扫向[下行村]，对方身形为雾，被踢散后松懈了力量。
得以有了自由活动的空间。
沢田花玲怎么会被白雾再次凝结的机会，一连几招，将白雾搅合的淡淡到近乎无形。
至此。
她才向后跳去，与[下行村]拉开距离。
沢田花玲：“那可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骗子。”
[下行村]恶狠狠控诉道：“你明明讨厌半妖的身份。”
“不，比起半妖的身份，我只是不喜欢麻烦而已，”沢田花玲注视着白雾的一举一动，判断它下一步的行动。
对方和自己被拉入意思世界，周边不见重瞳子、伐折罗、里花出没的痕迹。
沢田花玲心想，或许这儿是连她们都不知道的领域？
[下行村]重新凝聚起身体，白雾加重成云雾的地步，在雾团中伸出条类人的手臂，持着一把巨型板斧：“麻烦？我……也不喜欢。”
板斧向着沢田花玲飞去，突然浓重的雾气弥漫整座车厢。
她控制身体向右轻动，板斧落在地板上，陷入其中。
有雾气缭绕的生成，必然会对沢田花玲的视线造成影响，依托当年外公与里包恩他们的训练，以及近来她频频遭遇的事件，哪怕现在没有妖力在身，还是判断出了对方的出招。
现在，尤为要注意的是[下行村]的袭击。
它是身影全全隐藏在了雾气后，气息收敛得无法捕捉，这时候越发要沉住气。
她迅速的扫过周围，心底盘算，若是自己要偷袭，在这狭窄的车厢里会从什么地方出手。就在沢田花玲苦思冥想间，背后有阴风吹过，连忙侧身绕过袭击的[下行村]，再次踢向对方。
可惜，这次的攻击并没有之前的效果。
雾气裹住沢田花玲的脚腕，一气呵成地将她朝着尾厢方向扔去，她也失去平衡，被惯性连带着飞出三节车厢。
都说吃一鳖，长一智。
沢田花玲很好的在落地前，先是两脚前后落地稳住身体，再滑出一节后彻底稳住。[下行村]袭来前，她抓住不锈钢立柱，用力一扯，竟出意料的把东西拔了出来。
银色长棍被沢田花玲当做武器，抵挡住了三次[下行村]的冲撞攻击。
[下行村]落在远处，冷冷注视。
“你以为阻止我，世界意志会对你有什么奖励？看看你如今的下场。”
它略带嘲讽，道：“作为半妖，十八岁才觉醒；难道你就没有疑惑吗？死去的人，如今站在这儿，这是违背常理的……它迟早会对你出手。”
紧紧握着武器，沢田花玲无法判断意识世界的时间流逝，但再不解决[下行村]，世界意志可要炸了。
她开口问：“你想策反我？”
[下乡村]：“曾经或许是。但，现在我需要你的躯壳，这幅身体有某种秘密，对吗？我给过你选择，在创造的新世界里拥有一席之地，包括你的家人们。可是你浪费了它。”
见沢田花玲未被它的话语动摇，[下行村]继续道：“在下行村内，我无法处理没有时间线的‘人’。你不应该把我拉入意识世界，只要击杀你，我就能夺取这幅躯壳。”
是的。
[下行村]在肉胎被毁后生出了这种想法，它对沢田花玲的力量转变尤为敏感，在看到自称‘里花’的存在时，[下行村]知道了她为什么会被世界意志容纳，这幅躯壳是特殊的[容器]。
她体内的力量，泾渭分明。
如此，任何意志都能夺取这具身/体，天、地、人的容器……连神明都能装下。
对于[下行村]宣布要‘夺取’的话，沢田花玲仅是挑眉。
好吧，好像这是第几个这么说的喃？
“可以试试，”沢田花玲甚至鼓励对方，下一刻眼中调笑的意味褪去，浑身气势改变，左脚尖微挪对准了[下行村]，她道：“还有三分钟，足够我料理你。”
[下行村]召唤起板斧，“没有妖力的你，作为人类，不可能会是我的对手。”
沢田花玲身体顿了顿，眼里浮现惊讶。
下一刻笑出声，她道：“刚才说过，这儿是我的意识世界吧……。”
白雾浓厚，[下行村]有些不好的预感，所以准备先下手为强。
身影鬼魅的藏在升起的大雾中，它的板斧劈向沢田花玲，另一侧做好准备，多出一颗跳动的肉瘤；在预想中，对方面对板斧必然会躲开，这‘肉瘤’是母亲诞下的死胎，与其他肉胎不同，它只能依附在死物内，却又能有跳动的能力，一直被藏在最深处。
现在。
拿来对付沢田花玲，是最好不过的。
板斧巨大，劈开云雾，煞气十足。
它对准沢田花玲，对方此时不躲不避，直视着这把造型惊人的板斧。
“都说了这是我的意识世界，”沢田花玲单手抵住板斧，整个人因为重量向下沉了沉，但手心并未被划伤，反而慢慢推动着板斧，直至斧面崩裂出痕迹，她道：“既然如此，你该夹起尾巴做‘人’。”
“因为，我是这儿的主宰啊。”
伴随低声，车厢被从外部切开。
身型娇小的双马尾萝莉，踩着伐折罗的肩膀，先一步冲入了近来；二话不说掏出一莲花瓣金刚杵，对着[下行村]扬去，力气直接掀飞地铁顶部的铁皮，留下残暴的痕迹。
里花：“%……&%&%，死贱人跟我抢人？！敲不死你，瓜娃子。”
沢田花玲：好暴力。
她来不及去问，眼前的世界又变了，回到最初的天水一境的意识世界。
重瞳子站在不远处。
她目光奇怪，像是在打量着什么，“里花的性格很暴躁，她……不太喜欢有人太靠近你。”
“诶，他们喃？”
一直以来，沢田花玲对眼前的幼年自己有些天然的忌惮，因为对方的眼里，表情都没有特别的情绪，看谁都是平静如水；比起一言不合喜欢动刀，对力量执着的伐折罗，或者是刚才暴躁的小萝莉，这个‘她’才是最让难以看透的。
重瞳子抬手间，两把冰椅出现。
她爬上一张坐下，双手搭在膝盖，“接下来的话题，对她们而言有些超纲，对我们两个更合适。”
沢田花玲：……意思是她们太笨了？
“下行村很好对付，任何拥有灵魂的事物都能被伐折罗斩杀，”重瞳子眼睛弯了弯，笑意却无法直达她的眼睛深处，“有它作为调味剂，里花她们会玩得尽性。”
安心坐下，沢田花玲听出她对伐折罗与里花的信任，两人安静的正对着面，她想知道一些事情，问：“你们究竟是谁？”
“我们就是你。”
“不只是我……对吗？”
重瞳齐齐看向沢田花玲，重瞳子问：“那我们是什么。”
她脸上终于有了浅浅笑意，比起外表的幼态，眉眼中是一种超脱世俗的淡然。
“伐折罗，梵名 Vajra。药师佛十二夜叉之一，他的本体不是双刃，是金色的莲花瓣金刚杵……刚才里花手里的才是他的本体？还有那把青剑。”
赞许地点头，重瞳子道：“是，那么其他的喃。”
“我猜不到了。”
“不在猜猜？”
沢田花玲摇头，她是真猜不出来了；伐折罗的名字很明显，在供奉药师佛为主流的霓虹，难免会在一瞬间看到过这个名字，以及它背后的故事。
重瞳子决定给点儿提示，“你的母亲本不该诞生于世间，云梦仙子当初求得一线生机；你母亲不在轮回间，结缘生子，当是——生既是死。”
“解开的方法也容易，身怀六甲为男，身怀六丁为女，男生女死，赌命运。”
“你投身她的女儿，三尸已除，本应是‘阴神’合道，尸解成仙。”
“偏偏，你在最后逆天改命重新成‘人’。”
说到这儿，重瞳子怪异的目光又一次出现，问：“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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