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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风雅假笑不能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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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还未有任何反应,其又一瞬间又消失得一干二净。
“花燃,杀、杀人是罪过啊。”蒋安惊慌失措喊:“仙人不可以害我这样可怜无助的凡人吧!”
苏临瞥他一眼,毫无底气开口:“这......并非是我所为。”
方才为何如此生气?按理来说不该有这么大火。只是......苏临一沉眉:相处几日,莫名觉得这人欠揍!
平和的心态有那么一瞬间土崩瓦解。
“花燃你果然不是普通人。”蒋安摸着下巴,淡定道:“其实在下也不是。”
“你也不是?”此话一出,苏临暗道不好。
这一个“也”字岂不是......算了,自己本就骗人功夫有限,铁定圆不回去了。
“那当然。”蒋安应声,右手一挥,四周出现了细微水珠,慢悠悠汇聚到一起,聚成一个拳头大小的水球悬浮在空中。
苏临盯着他手上的靛蓝色纹路,半响后才道:“何意?”
蒋安挑眉答:“还能何意?在下并非普通人啊。”
苏临想了想,问:“坐船时你在控水?”
蒋安无辜说:“是啊。这不是为了快点到吗?”
苏临追问:“去常府是为了捉鬼领赏?”
“那怎么可能?在下只是碰碰运气,怎可能打得过那些恶妖啊?”眨眨眼,蒋安无辜开口。
看他满脸“纯属运气好”,苏临觉得这话好像也挺合理。于是他在心里暗想:算了,一个凡人。大度,大度。平和重要,平和重要。
另一边蒋安家中,向言正指挥着一群人将刚买的一套降香檀家具搬进房间里,一边暗骂蒋安吹牛不打草稿,一边心疼白花花的银子。
又不是要办大宴,整什么降香檀?
等到终于安置好这金贵的家具,门口传来一道脚步声,地上晃进来两条影子。
“这家伙走路都不带声儿的吗?”向言小声嘟囔一句。
“还请花燃屈居于此。”推开房门,蒋安朝苏临开口。
听着他屡教不改,苏临也已经无法,只得由了他去,浅笑道谢:“蒋兄言重,能借住于此,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赶忙摆手,蒋安接着开口:“神仙能住我家,可是我的荣幸啊。”
深吸一口气,苏临已懒得计较这些,只竭力维持着自己的风度,朝他浅浅一笑。
“蒋兄可是还有事?”一心想叫他走开,苏临张口问。
“没事儿,没事啊。”蒋安瞅他一眼,识趣退开了。
苏临面对着降香檀的书案,蹙着眉毛,扶额暗想:自己怎么就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差点被人识破了身份,还阴差阳错住进了别人家里?
更何况这哪里是什么寒舍?简直算得上是豪宅。虽然只有一个院子,但居然有三个宅子!
他抬眼打量房内设施,书桌,椅子,屏风,都正常。就是床摆得奇怪,有一边居然靠着墙板。
苏临摇摇头,暗道: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堂堂天府山水郎,能被一个凡人如何?
唉。他最后还是一声叹气,突然怀疑:真的不亏吗?
第二天,一大清早。
屋内,苏临正站在书案前勾勒某种花的轮廓,饱满张开的五瓣花,中间细微伸出的花蕊,在枝干上层层叠叠的绽放。在素白的宣纸上,这明显就是玉雨花的样子。
唯一不同则是,上的水红胭脂色。天府报晓棠,形态和人间玉雨花如出一辙,却生了个亮眼的红。
画了几百年的报晓棠,苏临早已不用看着实物,在天府看看,不过是个习惯罢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暗瞅这门一眼,苏临不想也知道是谁,一句无奈的“请进。”还没落下尾音,那影子就直接跨进了屋子。
“花燃,你这是......”蒋安凑到旁边观画,道:“用错颜色了吧?”
“未曾。”眼皮都没抬一下,苏临温和答道:“本就是如此。”
蒋安问:“那这是什么花?在下怎么没见过?”
苏临答:“兄台没见过,不代表世间没有。只是稀少罢了。”
“那此花开在何处?”蒋安毫不避畏继续盯着他看。
“在它该在之处。”渲染完最后一抹淡红,苏临淡然收笔道:“既然存在,自然有容身之所。”
略微愣神,蒋安故意道:“花燃不仅温文尔雅,风度无双,而且博学通达,才高八斗,在下实在不及。”
听他如此吹嘘,苏临并未显出半分害羞之情,却难得换了一副“你说的真对”的脸色,接着淡然应声,道:“蒋兄所言极是。”
“那不知花燃能否教在下此奇花画法?”蒋安又是一问。
“蒋兄,”苏临抬眸平和一笑,“画技需常年练习,非一蹴而就。我今日教你,你明日便会忘记。”
“那又怎么了?蒋安摆着无辜脸:“学习非一日可成,明日再来嘛!”
“蒋兄,”苏临继续假笑,“我并不想教授如此没有天赋的人。”
“花燃怎知在下没有天赋?”蒋安接着追问。
“蒋兄为何说自己有天赋?”苏临抬眸一瞥。
巧妙的将问题抛回对方,苏临觉得自己这一把总算是赢了。
“在下确实不会画技,但可以书法证明。”蒋安拿起毛笔挥了挥:“你说写什么,看写得如何。”
苏临盯着他半响,道:“那便请蒋兄以我的名字为证。”
“好。”蒋安一口答应,挑笔蘸墨,在宣纸上不紧不慢的写下两个字,挑眉道:“如何?”
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苏临有些语塞,不得不说,这字......
竟然还挺好?
不仅仅端正,是真的还不错。横平竖直的,比起自己两百年前第一次写毛笔的时候,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怎么样?”蒋安见其沉默不语,接着追问:“在下可有天赋可言?”
“现在不行,明日可好?”苏临暗自扶额,无奈道。
“当然好。”蒋安露出一个笑,自觉从苏临房里退出去,“那现下便不叨扰了。”
苏临暗扶额:怪事,为何答应了?分明不该这般才是。
越想越不对,他索性转出去,路过蒋安房门口:房门敞着,一张桌子上头乱七八糟散着几张宣纸。
苏临犹豫片刻,小心翼翼走进了些,抬眸一瞥,瞬间平和不复存在。
那桌子上的宣纸,通通写满了两个字——苏临。
“哎,花燃?”蒋安不知从哪儿走过来,问:“你在......?”
“蒋兄,”苏临假笑,问:“不是说不会用毛笔,这屋子里作何解释?”
“啊,这个?”蒋安无辜脸,答:“在下确实不会啊,这不是练习吗?”
苏临瞥他一眼,问:“练习?”
“是啊!”蒋安一本正经进去拿出两张来,说:“你看看。”
苏临一瞟第一张,只见上面的字歪七扭八,又换到下一张,却是工工整整。他想了想,又说:“为何练此?”
蒋安挑眉,答:“因为我猜,你要借此出题。”
苏临抿唇,道:“蒋兄此举,可算是作弊?”
“作弊不假,”蒋安眨眨眼,答:“可天赋也不假,花燃亲眼所见,在下能学。”
苏临语塞,只知道这下自己是横竖找不着理,便略咬牙,笑答:“蒋兄所言极是。”
蒋安挑眉,追问:“现在还是明日?”
苏临果断一句:“明日。”
蒋安挑眉,勾唇说:“也好,花燃可不要食言呐。”
不对劲!苏临又反应过来:为何自己要选?分明该说日后再议!
罢了,懒得与凡人计较。苏临索性又走回房间里,却越想越气愤,两百多年的平和几乎荡然无存。
门口突然又来了脚步声,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脚步声却又急忙忙远了。
不是蒋安?苏临略蹙眉,想:居然还有其他人在?
不对,他又转念:与我何干?
脚步声又过来,在门口站住,却不敲门,又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鬼鬼祟祟的,苏临拧眉想:是做什么?
站在房间里,听着门外一去一站一折的脚步声,近了又远,远了又近。苏临终于忍不住,在他又一次站在门口的时候开了门。
站在门口竟是向言。
“不知这位......”苏临挂着标准的微笑对门外骚扰他半天的妖开口。
“我,我叫向言,向如许,是蒋致桉的朋友,我,那个,就是告诉你一声。”向言支支吾吾半天,便匆匆跑开。
站在门口,苏临无奈扶额暗,边暗想着:这是何意?门口转这么长时间,就想说这个?
“等等!”他正要关门,向言却又跑回来,说:“那个,请问你叫......?”
“苏临。”他浅笑答。
向言盯着他片刻,赶紧点头:“哦哦,没事了,你歇着吧。”
“向兄留步。”苏临却喊住他:“有些事要询问。”
向言应:“你说。”
苏临笑问:“请问向兄,是否知道蒋兄是做什么的?似乎家境不凡?”
“额......”向言想了想,说:“我不清楚,应该是家底好吧。”
苏临又笑笑,说:“无事了,向兄去忙吧。”
向言走远,苏临琢磨:家底好?似乎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