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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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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手机店出来，我就拨通了那张纸上的电话。
还没等我听到一声忙音，那边就接了起来。
“你接的未免也太快了吧。”我也没等那边出声便迅速地表达了我的震惊。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我能想象到电话那边他眉眼弯弯的样子。
“那，那你把我电话存下来吧。”
“嗯，已经存下来了。”
我边和他说着话边往前走，正巧商场的员工抬着一块镜子从我身前经过。我看见自己嘴角翘得很高，脸也红彤彤的。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又笑着和对面说着话，“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隔天大课间的时候，之前普宁让帮忙传话的同学过来找了我。
“你和普宁，你们俩，”她头挨我更近些，说话声也刻意更小声了些，“成了没？”
“什么成不成的，啊，你是说那个广播？”
“对啊，他那段话，认识你俩的都知道是你啊。”
“意思是，表白了？”我其实很不愿意说出这几个字，“还说了什么？”
“他说让你给他打电话嘛，哎，你没听吗？那我录下来的，给你听一下。”
“不用，”我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你能别给别人说这件事么。”
“啊，你不愿意啊？”
“嗯。”
“这事整的。”她皱着眉也有些尴尬。
“你也别跟普宁说了，我想他是知道的。”
“行，你也别放心上，这喜欢也不是就有来有回的。”
放寒假的时候，还是往家里拖了一大堆的书。
我妈说我成天就知道在家里刷题看书，也不知道多出去和朋友一起走走。但她也不想想，我一直都在外地读书，家这边已经没什么还很亲近的同学朋友了，再者，她女儿这个笨脑袋瓜，不趁着假期多认真刷刷题可还行？
晚上临睡觉的时候，便有消息发过来了。
江一问的寒假也不怎么样嘛，我看他发的也没什么新奇好玩的事，但也并不会觉得烦。想想自己今天有没有值得说的事情，整理起来都塞进一条小小的短信里。
过年的时候，爸妈惯例拉着我去庙里烧了香，已经在提前拜菩萨保佑我考个好大学了。
从庙宇中出来，住持敲钟时一枚烟花“咻”得升上天空炸开，紧接着便是无数升上天空的烟花，照的夜空灿烂。
和爸妈从小路走到有人家住的地方，已经安静了许多，道旁的门都开着，电视机里已经开始放《难忘今宵》了。老妈先去把车从半坡上开下来，我就乖乖在旁边等着。
“喂？”几乎是手机响起的一瞬我就接通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江一问。”
江一问那边很是安静。
“你那边好安静啊，都没有放烟花吗？我和我爸妈还在外面，这一路上就听到春晚和烟花的声音了。”
“这边没有人放烟花。”
“那你是在家里吗？”
“嗯。”
“哎，那你今晚看春晚了吗，我刚看到我喜欢的小品，我爸妈就叫我出来了。”
“是什么小品啊？”
“就葛优演的那个，你是不是也还没看，我准备明天重播再看看。”
“那我明天也看看。”
“好啊。”
隔天说是要走亲戚，我和爸妈都赖床赖到10点钟才算清醒过来。洗漱的时候觉得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再定眼一看，天上原来飘着雪。
“下雪了！爸！妈！下雪了！”
对我这个从小没见过什么雪，见过最大雪就是学前班落在小伙伴帽子上就自己化掉的雨雪的南方人来说，这真的是件太新奇不过的事了。
老爸本来都两手提着酒瓶和茶叶了，也飞快地放下跑到窗边看了眼。“哎！真是雪！”当机立断就准备换成铲子下去玩会儿雪再说。
老妈倒是还清醒着，“你不去你七姑家里了？”
“哎呀，老婆，晚点再去嘛，不急不急。这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
话虽如此，我妈算是玩得最开心的，用车上的雪堆了三个小雪人给放在车顶上，来来回回照了好几张照片。
我也拿着手机照了几张不甚清晰但已经是手机的极限的照片，想要分享的心太过急迫，便奢侈了一把，一连发了好几个彩信。
不知道江一问那里有没有下雪。
彩信可能发得有些慢，我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江一问的回复。
寒假过得很快，感觉没过几天就该收拾东西返校了。
不过几周没见，同学们的变化都还蛮大的。福利院的小孩子也拔了个。
只是很久没有江一问的消息了，听吴昊说江一问请了两周病假，可什么病也不该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呀。
从福利院离开的时候，我让小瞳先回学校，给江一问不停打着电话便往之前在他们班主任那里看到的通讯簿里的地址坐车过去。
电话里一直都是忙音，周围也很难看到几辆车，幸而还有一个公交车站可以通学校，我付了钱便往记忆里的地址一栋一栋得看着门牌。
是个开放式的小区，过道里还有才过完节散落在旁边的爆竹碎屑和烟花筒。
离目的地越发接近的时候，电话竟然打通了。
“小舟。”
“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啊。”
“关了静音，没有听见。”
“我都给你打了一周了，总不能每天都没看手机吧。”
“我没看。”
“吴昊说你生病了，”倒也情有可原，“我现在就在你家小区里，你方便出来接一下我吗。”
“你来找我了？”我能听出他很开心。
“那不然呢，这么大个人，说联系不到就联系不到了。就是生病，我也得过来发扬一点同学爱呀。”
“小舟，我现在不在家里。”他又紧接着说，“我已经好很多了，过两天就回学校了。”
“那，那你在医院吗？”白跑一趟。
“怎么了？”
“我想见你了。”
那边良久才响起回复。
“那你等等我，我来见你。”
江一问不知道是从哪里过来的，我站在他家楼下已经抬头数了半边天的星星了。
“小舟！”
他本身就瘦，现在气色更差了，这么昏暗的楼道灯都能让我看见他满头的汗。
“你生病了，就别用跑的啊，这后面又住院了怎么办。”
“可我也想见你。”
江一问的家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也不是说家具品味或摆放的问题，就感觉挺久没住过人，没啥生活气息。
“这里没什么喝的，我刚刚就带过来这个。”
“嗷，是小豆汤。”还是热乎乎的，我往脸上敷了敷。
“你冷吗？”江一问把自己手里的小豆汤也给我，起身找着空调遥控器。
“我还好，你别忙活了，我坐一会儿就走，”我拉住他的手，又把他拉回沙发上来，“你等会儿也要回医院去吧。”
“好。”
我见他额角还在密密麻麻地渗出汗来，便从包里抽出几张纸递给他。“你生的什么病，真的已经好了吗？”
他从我手里接过纸，胡乱地擦了擦，“已经好了，只是有点热。”
明明手指还是冰凉的。
我又坐了一会儿，赶在最后一班公交车前拉着江一问出了门。他说已经打了电话，等会儿就有人过来接他，我也就没硬拉他上公交了。
他在站台那儿同我招了几下手，后面就来了一辆车停在他跟前，看他上了车，我才转身坐下来。
只看我能看见的东西，便已经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