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那些事儿》月落摇情

9、不速之客

　　那次之后，伽摩便经常来九殿下府中找我。两人可以肆无忌惮毫无芥蒂地谈论任何话题，不论是他作为政治旋涡中的棋子，还是我对故乡的思念，我们都能毫无避讳的说。
　　伽摩大概是我见过最单纯的人了，无论是对人的戒备还是好感都写在眼睛里。每次看他那双矢车菊一样的蓝眼睛，我就觉得他是世界上最真实诚挚的人。
　　而一直看我不顺眼的华凉炎，在我和他摊牌说了师父的事后，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充满敌意。甚至会对我礼貌地笑一下，即使还是不愿意和我说话。

　　“伽摩王子这两天来得可真勤快。”凉亭里，侧王妃上官婧轻轻靠着九殿下，眼神瞟着前方玩笑正欢的两人，展开扇子轻笑道。
　　斜倚在榻上的九殿下一身轻便长衣，一手支着脸半阖着眼睛：“小维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伽摩一向不爱和人打交道。”
　　“殿下，人家是个大姑娘了呢。”上官婧不动声色的打量九殿下的表情，“听凉炎世子说，木姑娘已经十五岁了。”
　　“是吗，”九殿下淡淡道，“倒是个大人了……”

　　“这是什么？”伽摩看着我手里一盒五颜六色的棋子，问。
　　“我托九殿下帮我做的，”我得意地晃了晃，“名曰跳棋，要不要玩儿？”
　　伽摩眼睛一亮：“好啊，你教我玩法。”
　　“很简单。”我将玩法大概的和他说了一下，趁着他只是初学者和他PK了十几回合，结果毫无意外是我赢了。
　　“怎么这样！小维太强了，我根本不是对手。”伽摩抓着头郁闷地喊。
　　“原来叫做跳棋，看着倒是新鲜。不如我来和小维下两局如何？”
　　我正心中窃喜，却听魔音穿耳。九殿下拿起一枚棋子在阳光下笑得恭谦迷人，而那由采石琢成的棋子也回应般闪着细细的光。
　　伽摩见九殿下出手，大喜：“好啊好啊，九殿下是棋艺高手，这一定难不倒他！”
　　我虽然心里不太愿意，却也不敢拒绝。两局下来，我惨败。这九殿下哪是棋艺高手，根本就是棋艺天才。
　　“九殿下棋艺精湛，我输得心服口服。”我恭维一句，想退出。
　　九殿下扫着棋盘，摇摇头：“没开局就先心怯，怎么会赢？”
　　“那还是九殿下的气场震慑到我了，”我伸手把自己的棋子捡回棋盒，“我这人啊，一遇到大人物就容易紧张。这一紧张啊，脑袋就容易死机……”
　　正说着，九殿下忽然握住我伸出的手腕，一双凤眼黑得令人心惊：“小维，我们再来一局。你抛开我的身份，不用紧张。”
　　愣了一下的我回过神而来，立刻把手抽出来：“不了不了，我甘拜下风。”
　　“殿下，西佐大人来了。”
　　九殿下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个仆人走来禀报。
　　西佐？这名字有些耳熟……
　　“他来做什么？”九殿下语气冷淡，似乎很不欢迎这个人。
　　“回殿下，说是找伽摩王子来了。”
　　“请进来吧。”九殿下正正衣襟，向外走去。
　　才走几步，只见三个黑色劲装的人已经朝这儿走来。我伸着脖子张望，才知道为何我觉得西佐这名字耳熟了。原来是乔七口中的狼群首领。西佐在前，身后依然是那两个人。
　　“西佐大人。”九殿下微微扬起下巴，“大驾光临不胜荣幸。”
　　那三人标枪一样的挺直，表情淡漠甚至有些冷硬。
　　“九殿下，打扰了。”西佐的目光越过九殿下，定在了躲到我身后的伽摩脸上。
　　从仆人提到西佐那一刻起，伽摩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我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攥住我背上衣襟的手在发抖。
　　“让…让卡……”伽摩胆怯地叫着一旁保镖的名字。
　　“王子。”让卡走过来，却并没什么安慰性的表示，竟有些机械般僵硬。
　　“伽摩王子，听说最近您总是独自离开皇宫，这很危险，希望您小心一些。”西佐的声音冰凉肃冷，没一丝感情在里面，“现在，就让属下带您回去吧。”
　　“我，我有让卡保护。我不要回去！”伽摩大概实在不愿意回去，大着胆子提高嗓音拒绝。
　　“哦？”西佐挑了一下眉，缓步走过来骤然拔出了剑直指我的喉咙！“王子不愿意回去，是因为这个人吧？如果我让她消失，您就能和属下回去了吧。”
　　他说话的语气非常随意，就像在说寻常小事。
　　而眼看就要丧命剑下的我，心脏在惊跳了一下后嗖一声提到了嗓子眼儿。剑尖上的阴冷气息逼压着我的脖子，让我几乎无法顺畅呼吸。自然也就无法说出话来，只顾盯着那柄剑，又看到锋锐的剑身上还隐刻着繁复的花纹。糟，这花纹中不会淬了毒液吧！
　　伽摩见西佐要杀我，吓得更是眼泪都流出来了。他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好像拒绝大人扔掉手中玩具的小孩儿一样：“不，我不会让你杀了她的！”
　　这句话在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眼中可能没一点影响力。但是，就在伽摩话音刚落下时，对着我的剑软软地弯了回去！
　　“王子……”让卡终于有了点动静，焦急地喊瞪着西佐的伽摩。
　　西佐看一眼自己的剑，表情不变，眼里却已是杀气四溢。他收回剑，上前一步弯腰平视伽摩：“王子，您这是在抗旨么？”
　　“我没有！”伽摩用力收紧胳膊，“只是不能让你杀了小维！”
　　“听王子的意思，她很重要。那么我就必须杀了她，罪名是——引诱了您，王子。”
　　伽摩的话反而更坚定了西佐杀我的决心，他冷酷地在我脸上瞟了两秒。我想，他大概用两秒的时间在决定哪种方式杀我合适。
　　“西佐大人，”九殿下的声音慢悠悠的响起，“我想你误会了伽摩王子的意思。他之所以不让你杀了小维，是因为，小维是我的人。”
　　“啊？”
　　“哈？！”
　　惊疑声同时从我和伽摩口中发出，在场的其他人虽没叫出声，但从表情看出，他们也很惊讶。
　　九殿下并不看我：“如果因为自己而杀了我的人，伽摩王子会感到不安的。所以才出言相劝，还请西佐大人留情。”
　　“九殿下的理由，还不得不让我撤回刚才的话。”西佐嘴角勾了一下，像是嘲笑，“不过还是请王子和我回去。”
　　“我……”
　　“伽摩，相信皇上也只是担心你。你先回去，以后再来玩也可以啊。”九殿下打断伽摩的话劝说。
　　“那个……伽摩，麻烦你…先放手，我…我要窒息了……”
　　伽摩还在犹豫，听了我的话才看到我被他勒得脸通红，慌忙放手：“对不起，小维，你没事吧？”
　　我大口呼吸了几下才缓过气来：“……现在没事了。”
　　“王子，我们走吧。”让卡弯腰，神色悲谦。
　　“伽摩，”我凑近他耳朵，“你再不走我就真死定了。你回去和皇帝说几句好话，以后照样能出来的。”
　　伽摩看着我，不情愿地点了下头。
　　“九殿下，打扰了。”西佐看着伽摩走过来，说了一声。
　　和见面时一样的说辞后，三只大灰狼带着小白兔离开了。嗯，这样看来有些危险……
　　转弯处时，那个西佐忽然微微回头看了我一眼。而我想到刚才他要杀我，便狠狠瞪回去——别以为长得帅就能原谅你！

　　“好险，这位西佐大人，还真是个危险人物。”上官婧低声说，心有余悸的样子。
　　“再危险，也是一只狗而已。”九殿下冷冷说。
　　“刚才多谢九殿下帮忙了。”虽然理由找的不怎么样，不过似乎也没别的理由比这个有说服力了……我纠结着道谢。
　　九殿下笑了笑：“啊啊，方才忘说了一个字。小维是我的客人。”
　　这只狐狸，一下子就看出我心里想的什么了……我干笑两声没应答。

　　“听说你又惹祸了？”
　　晚上，消失一整天的华凉炎回来后，到我房中，嘲笑问。
　　“是啊，我就是一祸精，谁挨我近了都没好果子吃！”想起白天的事我不由火大，白了华凉炎一眼，顶道。
　　小蝶倒了茶，忍不住说：“世子殿下，白日里西佐用剑指着小维，险些要杀了她。”
　　华凉炎闻言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却仍嘴硬：“谁让她和伽摩王子走那么近的。”
　　“好了，你幸灾乐祸完了，可以走了。”我指指门，“立刻消失！”
　　“你不想知道我为何出去一整天？”华凉炎却没走，戳在门口问。
　　“怪了，我为什么想知道？”我冷哼。
　　“我去探询师兄的事了。”
　　“哦，那你有什么新发现？”
　　“没有。”
　　“既然没有还废什么话？”我看也不看他，挥挥手，“小蝶，送客。”
　　“你怎么这样冷血？！”华凉炎突然冲到我面前，怒吼。
　　又犯神经！我拧着眉看他：“我怎么冷血了，你吃错药了吧？”
　　“师兄已经消失快两个月了，你这个做徒弟的却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不是冷血是什么？”华凉炎一副要生吞活剥了我的样子，双拳紧握砸在桌子上，“你只知天天在九皇叔府中玩乐，一点也不关心师兄死活！”
　　“……随你怎么说，”我转头去背对着他，“我只知道在这里等着。如果我走了，师父回来的话我们还是见不了面。”
　　“该死的！师兄他不会回来了！”嘶吼一声，华凉炎摔门而去。
　　可怜的门狠狠撞在门框上又弹出去，吱呀作响。
　　小蝶被华凉炎吓了一跳，过了半晌才回过神儿去关了门：“小维，你别往心里去，世子殿下也不是有意向你发脾气……小维？小维你怎么了？你，你别哭啊！”
　　“唉，”我带着浓重的哭腔叹口气，仰起头看眼前的一片水朦胧，“师父，你跑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