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厨师是一个辛苦的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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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厨师是一个辛苦的工作
淮爷做粤菜不得不说在整个中国都堪称一绝，平凡原料盐油酱醋到了他手里总能翻出花样来，最简单的菜都能让人吃得不停吮筷子头。老一派的厨师总是讲究派系的，淮爷当年为了讨好自家四川美女夫人学了一手好川菜，其他菜系的东西都是做不来的。淮阳从小在厨房摸爬滚打的长大，淮爷的手艺不说十分也学到了七分，然而他又同现在的年轻厨师差不多，追求八大菜系的融合，尤其是学西方菜系的时不时来玩玩Fusion。
淮阳除却粤菜川菜，八大菜系都略知一二，之前同一个缠着淮爷学艺的米其林三星厨师学过爱尔兰菜和意大利菜，唯独Fusion观摩过别人做后就认定玩Fusion的都是耍杂技的，“国王”Ferran Adria是马戏团头子，那个跟他私交甚密的三星厨师对此很是不满，不过莫可奈何。
淮阳小公子是很有经济头脑的，明湖轩虽然随便一盘菜都是外面的四五倍价钱，不过毕竟精工细作规模小，所以拿着家底去投资了几家档次低点儿的私房菜馆再开了家以复古设计为噱头的连锁西餐店。私房菜馆的每个师傅都是经他手调教的，西餐店他毕竟经验不足，只略略指点自己拿手的爱尔兰菜。
曾黎久算是淮阳小公子的世交，一个很有腔调但又很猥琐的大叔，一个家底丰厚的二世祖。淮阳打算做连锁店的时候瞅着曾黎久待业在家，就把人给勾搭过来给自己管饭店，他倒是很放心曾黎久，基本上事情全交给他，自己在明湖轩过悠闲日子，偶尔下下厨房，经常调戏白聪明，精神打击李琨，提前过起了淮爷五十岁才过的生活。
有时候淮阳也会觉得乏味——这种生活老人过个一二十年也罢，他一个正在壮年的男人过这种生活是不是太闲了？是不是会把骨头都养松？是不是会把所谓的热血激情所谓的烈火青春都冷成灰？
然后他又自嘲：“这生活有的人一辈子也过不上呢，你够了吧你。”
黄老昨儿个来的时候，点明了这席一定要粤菜打主，但凉菜要川式的，放重红，柯家大少爷口味重。其他几个菜系也可以上个小菜，由淮阳拿捏。
淮阳心里笑：口味重还找我这个做粤菜的。不过也是难怪，川菜虽然鲜香麻辣用材却都很普通，极难摆出一桌上档次的宴席。现在所谓改良川菜，回锅海参水煮鲍鱼什么的，纯粹是乱搞，根本就丢掉了川菜的魂。
李琨进来的时候淮阳正在勾芡粉，头也没回就吩咐道：“把上次他们送过来的蟹粉拿一下。”
李琨从柜子里面翻出那罐蟹粉递给他，上面也没标签什么的，不过李坤打开盖子一闻就知道这东西价格不菲。没有经过调味处理的蟹粉鲜香而不闷，腥味都极淡，仔细辨才能辨出一丝来。
他把蟹粉递过去瞅了眼淮阳桌子上的东西：“做蟹粉狮子头？”
淮阳点点头，漫不经心的道：“我会做的淮扬菜没多少，但我下厨准备宴席是一定要有一份淮扬菜的。”
李琨笑道：“知道，同小公子的名字一样么。”
“差不多是这个原因吧。”
今天晚上黄老包场，其他的厨师闲着都没事，过来观摩小公子做菜。李琨在旁边乖乖的打下手，白聪明偶尔跑进来抓几个小黄瓜段吃。曾黎久大概始终是不太放心这宴席，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也从西餐店那边溜达过来，掐了烟站在一众厨师旁边。他是看不懂做菜什么的，对吃的虽然挑剔但说不出门道，没一会儿就觉得无聊。猥琐大叔眯起眼睛想了一会儿，忽然说：“小公子，我是不是忘记和你说了？”
“什么？”
“那个啥，百里说他要来你这儿住一趟，指名要你下厨作陪。”
淮阳手底下的蒜“啪”的一声成了泥，阴阴的笑：“行啊，含笑半步颠伺候。”
“哎我说真的…”
“鹤顶红也给他备着点儿。”淮阳慢条斯理的说着，脸上的笑容又变得儒雅而温和，“如果他带了小男孩儿来，就住后院那间仓库吧。”
几个厨师想笑不敢笑，淮阳小公子软硬不吃，看似温和儒雅但脾气火爆，唯独被百里初这妖孽克着。每次两人见面都闹得鸡飞狗跳，淮阳尤其见不得百里初把自家的小情人带过来腻腻呼呼的再明湖轩堂子里坐着，一见就赶，不过百里初从不生气。
“哎哎，几位兄弟外面坐下啊，我跟你们头儿说点事。”曾黎久突然说道，然后拈着烟一根一根递到几个厨师那儿去，给淮阳打了个眼色。淮阳没说话算是默许。李琨也洗了手出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顺便丢下一句“小公子您等会儿叫我就是。”
淮阳冲他摆摆手：“去看白聪明被老爷子玩傻没有。”
李琨咚咚咚的跑了。
“说吧，曾黎久。”淮阳把处理过的整只鸡放进填满粗盐的锅里，抬眼看曾黎久。淮阳的眼睛极亮极有神采，乍的一抬头看人能把人震住。曾黎久看久了也就习惯了，提着烟盒不敢抽，想了想说：
“那什么，百里少爷心情不太好。”
“他能心情不好？”淮阳手一抖，“你别吓我，黎久。”
“我吓你干嘛？”曾黎久摸着烟凑在鼻子上闻，“我开始也不知道他怎么了，苏小子说他和柯谨鸿闹翻了。”
“柯谨鸿？闹翻？”淮阳抬眼，“这家伙不是只找小男孩的？怎么又跟柯谨鸿扯上了？”
“谁知道。”
“我大概懂你意思了。”淮阳神色淡淡，“哄着他别让他难受是吧。”
曾黎久摸了摸下巴，懒洋洋的笑道：“小公子真聪明。”
“苏小子拜托你的？”
“怎可能。是林翔。”
“你那弟弟？真是煞费苦心，好不容易百里找了个不是小男孩的，居然不是他。”勾勾唇角，淮阳摆摆手：“你可以出去了，叫李琨进来。”
“嗯。”曾黎久大概是被淮阳刚才那句话给憋住，神色闷闷，站了一会儿才走出去。
淮阳想，我他妈就一个厨子，怎么当得那么辛苦啊？又是厨子又要当半个家长，照顾一个老的一个小的但现在心理年龄一样小的，还要调节属下情绪调和属下感情问题，他妈的居然还要照顾一个为情所伤的花心少爷，等会儿那边人来了还要去做接待……
什么厨子这是！
晚上的时候黄老带着人来了，明湖轩的伙计打扮得整整齐齐的出来接待。淮阳不认车子，不过光瞅旁边李琨这个车迷震惊的表情也猜得到那车子得多贵，一众造型华贵的黑色车子，停在明湖轩的前院里招摇得不得了。
淮阳穿着一袭苏绣白衫，半场的刘海斜斜扫过的眉梢，细腻而俊朗的容貌在明湖轩柔和的灯光下越发迷人，整个人抱手站在那儿颇有些“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味道。
一群黑衣保镖簇拥着两个人进来，淮阳含着温和儒雅的微笑迎上去，正撞上那个年轻男人的目光。
对方极英俊，很高，一米八八的样子，眼睛深深凹进去，黑色的眼瞳泛着点儿幽幽的蓝色，看人的时候目光仿佛能给人带来实质压力。他身上与大多数家世出众的公子哥儿一样带着玩世不恭的感觉，又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丝经过压制的戾气。
“柯少，这位就是明湖轩的小老板了，今晚的菜就是他做的。他做的菜绝不比他老爷子差，一个字，绝！”黄老指着淮阳笑道，随意拍拍柯莫辰的肩，“你俩可都是杰出青年啊，虽然领域有所不同。”
柯莫辰玩味的打量着面前这个面容温和儒雅的年轻男子，对方比他矮将近半个头，不卑不亢的伸出手笑道：“敝姓淮，名阳，久仰柯少大名。”
他说着抬眼直视柯莫辰伸出手，亮如星辰的眼睛仿佛满是深情；没有人扛得住淮阳的凝视，他的眼睛总是在告诉你：我无时无刻不是真的，你要相信我。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极淡的阴影，丰润的嘴角勾着温和而疏离的微笑。
这家伙的眼睛真他妈的慑人，柯莫辰想，随意伸出手回握，擦过指尖便收回手来。淮阳仍旧微笑退到他身侧：“宴席都准备好了，几位，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厨师是一个辛苦的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