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绑定了运动计步系统》一十三川

4、第 4 章

　　贺丞南在花园的凉亭里摆弄他新得的两尾小金鱼，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
　　赵明站在离凉亭不远处的门栏处探出头，向那边瞄了好几眼。

　　在赵明第三次犹豫之后依然没有做出行动时，背对着他的贺丞南悠悠开口了：“是我每天给你安排的事情太少了，让你有空在这晃晃悠悠？”

　　赵明听到贺丞南的话，忸忸怩怩地站了出来，一步一停地走到了贺丞南面前：“殿下……”

　　“痛快点说，再磨叽我就把你喂鱼。”贺丞南说道。

　　赵明看了看七殿下面前这两只眼珠大小的金鱼，觉得这话不是很具有威胁性，但还是乖乖交代了。

　　贺丞南一开始没什么兴趣，听到赵明居然主动提出和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护卫比射箭的时候，不住看了赵明一眼。
　　这一眼看得赵明更加无地自容，后面说到自己输了的时候，恨不得当场成了鱼饲料，也免得在七殿下面前丢这个人。

　　叙述完毕，赵明又复述了一下二人的赌注，尤其是让桑语继续当值的事情，然后豁出去了一样：“愿赌服输，我赵明技不如人，但是说到就要做到，还请殿下指示。”

　　“就之前那个仰躺在槐树底下睡觉的小矮个，射箭赢了你？”贺丞南觉得有趣。

　　赵明却只觉得这事情太过屈辱，含恨点了点头。

　　“你之前说他身份可疑，我第一次见他，他却在睡觉。”贺丞南向池子里添了点鱼食，说道，“就在我以为他不过是寻常人之后，他又拼命想要留下来，还是用这么大张旗鼓的方式，让我想忽略都做不到。”

　　赵明微微抬头，他意识到这已经和他屈辱性地输掉了比试没什么关系了——殿下觉得这个“小矮个”有问题。

　　“既然如此，那便让他留下吧。总不能传出去让人以为我们凤琛府的人说话不作数。”贺丞南最后像是随意般地说道。

　　-

　　桑语在粥棚领了两碗清汤之后，稀里糊涂灌进了肚子，勉强混了个水饱。她看时间也不早了，觉得自己该准备休息了，但是计算了一下回到自己“家”的路程，以及自己那个所谓的“家”的样子，觉得回不回去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反正在哪里都是天为盖、地为铺，“家”里也就是多了几片枯叶罢了。

　　桑语在粥棚附近转悠了一圈，打算找个合适的地方打地铺，第二天正好一早起来就能领到新鲜热腾的食物。然而没想到这里城市美化居然做得还挺严格——桑语每到一个地方坐下超过一刻钟，就会有人来问她是不是无籍人士，没有正式身份的话就要把她送出城去。
　　好在她身上这时候还穿着巡逻护卫的衣服，虽然一时间看不出是哪个府上的，但至少说明她不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没办法，桑语只能又徒步十里地，回到了自己那个五面漏风的家。

　　刚到家门口，还没进院子，她就看到一个和自己穿着相似制服的人守在自己门口。

　　是来告诉自己明天继续去凤琛府当值的。

　　桑语其实本来已经忘记了，忘记了自己是一个苦命的打工人。

　　她谢过这人，却连请人家进屋喝口茶都做不到。她的屋里连个茶盏碎片都没有。

　　那人瞥了瞥桑语院内的光景，非常懂事地直接告辞了。

　　累了一天，桑语终于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熟悉的那几片枯叶上，开始和系统结算今天的成果。

　　“今日步数34672，可兑换积分34672。
　　今日消费：
　　【百发百中】：80文
　　【扮猪吃虎】：2000文
　　余额：26672积分（=266文可提现）。
　　计步借借待还：200000积分（=2000文）”

　　桑语费劲巴力走了一天，这一天几乎走了她以前一个月的步数，此刻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虚脱了，然而到头来却还欠了一屁股债。

　　桑语本来想和系统理论一番，控诉一下这坑人系统对自己的无情压迫，然而语言还没来得及组织，她就直接睡着了。

　　她第二天是被系统的电子音强行唤醒的，要不然按照她的睡眠质量，可能会直接睡到三天后。

　　桑语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从那几片枯叶上坐了起来。她一时间搞不清楚自己的现状，只知道自己浑身上下都隐隐作痛。不，不是隐隐，是很明显的痛。

　　看着自己苍凉的屋子，桑语逐渐找回了自己的记忆，她以为的梦境不是梦，她确实是穿越了，而现在她还要去为这个穿越世界的封建地主阶级去打工。

　　昨天半夜下了雨，桑语用院子里一块带凹槽的石头里接的雨水，勉勉强强洗了漱。

　　然后又踏上了打工人的征程。

　　一个轮班是两个时辰，桑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飘在虚空中，看着自己小小的身体穿着不那么合身的制服，一步一步绕着凤琛府巡逻。
　　旁边时不时会出现几个人，看起来好像认识她一样，对她谈笑、说话、甚至抱拳表示佩服。哦是昨天观看了她和赵明比箭的人们，桑语友好地回以微笑，但也并没有力气做出其他回应了。

　　贺丞南偶遇——其实不能算偶遇，他知道今日桑语还是会当值，便想再次会会她——贺丞南遇到桑语的时候，正赶上桑语这个班次完毕。

　　和下一批护卫交接之后，桑语觉得自己的身体要撑不住了，她必须采取点措施。

　　她好像看到了一个衣着华贵的人，身边还跟着几个随从样子的人，和自己同批的护卫好像还刻意让开了位置。但是她并没有注意，什么都比不了自己的小命重要。
　　她巡逻的时候就观察到了，离这里不到三百米的地方有个按摩店，她实在需要好好放松一下，还要洗个澡。

　　于是贺丞南就看到自己专门推了和友人赏曲的时间，来“偶遇”的这位奇人，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径直钻进了附近的按摩店里。

　　贺丞南看着她有些踉跄的步伐，再次陷入了沉思——这欲擒故纵的招数，拿捏得倒是十分到位。

　　桑语站到按摩店的前台，拍出了刚和系统兑换的一百文钱，指着价目表上的一个按摩套餐，有气无力地说道：“给我来一个这个。”

　　前台的小伙计收了钱，领她进了后面的按摩屋。
　　桑语在进到那个热气腾腾的按摩屋之后，不到三秒钟又转身逃了出来。
　　怎么那么多人，看起来还都是男人！

　　桑语想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只好向小伙计问道：“有没有单间？”

　　小伙计态度很好：“有的，客官，不过需要您多加五十文钱，保证给您最舒心的服务。”

　　桑语忍痛又掏了钱。

　　终于舒舒服服躺到了按摩床上。

　　按摩完，桑语还美美洗了个澡。一套享受下来，桑语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服务业真是个神圣的行业。

　　然而等桑语预备出门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她可不想穿那一身护卫制服了，要不然澡都白洗了。

　　“我没办法了，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请问能不能直接给我安排一套像样的衣服啊。”桑语情真意切地对系统说道。

　　“衣服可以。”系统回道。

　　桑语面上一喜。

　　“像样的衣服，不行。”系统补充。

　　“……”

　　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桑语只好接受了系统的条件。下一秒，她面前就出现了一套亚麻色的常衣。
　　看起来十分朴素，实际上也十分朴素。
　　是那种电视剧里一看就是一句台词都没有的群众演员的服装。

　　桑语自我安慰：胜在干净整洁。

　　然后她发现自己的小金库里少了50个币。

　　“这一套衣服你要我五十文钱！”桑语哀嚎。
　　“这已经很划算啦，你要知道我们直接兑换实物，难度很大的哦。”系统语气很敷衍。

　　桑语无言，好在这套衣服穿起来倒还算舒适。她把护卫制服收拾收拾抱起来，直接放到按摩店旁边的洗衣店，又花了二十文。

　　桑语一边心疼自己的血汗钱，一边又安慰自己：钱该花就得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咕咕咕——”

　　桑语的肚子就像每天都报时的大公鸡一样，再一次宣告了自己的存在感。

　　桑语实在是没精力再走十里地去喝两碗清汤了，她斥巨资买了几个素馅包子，然后一边吃着一边晃悠到了家具店。
　　她必须要买张床，要不然每天睡在冰凉的地面上，身体迟早要睡出问题来。

　　到了家具店，桑语向伙计说明了来意，然后伙计便带她到后边挑选。

　　这家家具店的位置有点特殊，它周边全是高至少三五层高的酒楼或画舫，显得它这个小小家具店的店面有点不起眼。
　　而到了后院，桑语发现，旁边的高大酒楼直接挡住了家具店的光线。大白天的，在屋外的院子居然看起来都不甚清楚。

　　院子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家具和摆件，但是看起来都有些时间没有动过了。也是，要是连看都看不清，人们又怎么会为这些东西买单呢？

　　桑语心思一转，来了主意。

　　“小伙计，去叫你们老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