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兰花》苏之灼

1、沼泽兰花

　　人间四月，芳菲将尽。

　　山中不见桃花，河水早就解冻，岸侧杂草丛生中见星葱草色，一片荒芜中暗藏生机。
　　河面上盘旋的鸟喙部尖长，锐眼一看便锁定目标，在岸边。

　　鸟身箭般直冲而下。

　　只是顷刻，恰好是几丝绿草被捕鱼的鸟连着嘴中衔着的鱼连根拔起，随着鱼身的挣扎，绿草飘然掉回河面，在河面上推弄起涟漪。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春雨过后，山间靠壁的小路泥泞不堪，行人鞋上沾的泥光是冲洗都洗不净。
　　羊肠小道上没什么人，只有两个身影。两人一人背上有个竹筐，两个竹筐一般大。

　　道边是苍天大树，这时节树叶阴阴，好不茂盛。雨浇过，拂了层灰，倒在这地方显得很有生机。

　　上山路上的泥像和了胶，踩一下粘一下，鞋底泥土和路上泥土在脚底相碰，发出“啧啧”声响，黏腻不稳。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飘下小雨，路本就滑，在雨的作用下，这条路似乎更长更窄了。

　　山里传来几声微弱叫喊，渺渺茫茫。倒不是喊的嗓门儿小，反而是因为嗓门儿大，打这儿能差不多听清是要收衣服喊孩子。

　　羊肠小道上，男孩儿脚下一滑，他却手疾眼快抓住了他一路过来早就注意到的山壁上一丛根深的草，没有滑倒堪堪站住。

　　他身后竹筐上盖着块棉垫子，里边的东西安全地藏着，没露出一角来。

　　雨声遮盖住了他的动作声。

　　“啊！”

　　女孩儿走在男孩儿身前，就在他站稳之后，她却没走好下一步，她不像他反应快，直直地扑倒在地上。

　　猝不及防的摔跤让她发出极为短促的一声，纯粹是生理反应。

　　稀松的泥土本柔软，可堆在一起压实成了路便硬如磐石。

　　五脏六腑被摔得生疼，鼻尖也挨了地，眼泪一下冲出眼眶。不是因为委屈。

　　“手。”

　　她手撑在地上，他单手拽着棵草，另一只手递给她。

　　女孩儿没理他的话，连眼神都没分给他，自己撑起身子，但男孩儿没收回手，定定看着她。

　　唇被她咬得失了血色有些发白，牙往下唇里镶去，可柔软的唇此刻并不接纳牙关。

　　一遍遍起来，一遍遍因为手滑脚滑而又塌下去，眼看着身前湿泥越来越多，她却没递出那只伸向他的手。

　　“手给我。”

　　“我不。”她咬牙挤出两个字，终于站起来，身前没有哪一处没沾泥，连她干净的脸蛋上也沾了泥，喔，除了她那双明珠似的大眼睛。

　　倔劲儿的。

　　男孩儿收回手，目光由她面庞向后移。

　　他伸手去拿她背上的竹筐，女孩儿显然察觉，甩了下肩膀让他的手落空，狠狠道：“我不用你帮我。”

　　他知道，她在生他的气。

　　气还不小。

　　因为今天下山路上，他问她：“想过走么，苏兰。”

　　她走了，阿婆怎么办？
　　大黄又怎么办？

　　苏兰心想，沈聿他没想过这些，他也从来想不到这些。

　　短篇，嘿嘿。如果有人看，如果写得顺利，以后可能会扩成长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