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至生命尽头》潦草的草

31、第 31 章

　　一个早上相安无事，但两人没什么胃口，中午在食堂里也就吃了几口。

　　陈婧龄的爸爸陈振东发来消息说他下午就能回来，而徐千没带手机，她知道自己父母和陈婧龄父母是在同一个地区。

　　她们在教室里坐着，像是在等待处决的人。

　　“小千，我会和我爸说清楚的，我们的关系不会改变是吧？”陈婧龄把手臂放在桌上枕着脑袋。
　　“我…”徐千犹豫了，她现在根本没办法回答，其实她们现在对即将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处理能力，“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很乱。”

　　“我真想揪出那个拍照的小人。”陈婧龄锤了下桌子，声音把徐千吓了一跳。

　　“可抓到了又能怎样？”徐千垂眸，就算抓住那个拍照的人，可事情也已经发生了，但她们始终想不到一个对策。

　　“如果要被开除，你就把错推我这吧，再怎么着，我爸还是会给我安排个学校，你在这已经习惯了，转学换班学习进度可能不一样。”陈婧龄说。

　　“你知道我不可能这么做的。”徐千闭着眼，眼睛有些酸涩。
　　陈婧龄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让人措手不及。”

　　下午最后一节课，班主任到教室门口，跟上课的老师说了声，把徐千和陈婧龄叫出来。

　　“你们父母都到了，待会少说话，认错就好了。”班主任有些于心不忍。他只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懂事，好好说教还是能纠正的。

　　“王老师，我们知道。”徐千说。
　　班主任道：“我是说陈婧龄，待会脾气别那么冲。”
　　“知道了。”陈婧龄有些不耐，快走到办公室的时候，还是有些发虚。

　　到了办公室，徐千就看见了校长在办公椅上坐着，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应该是陈婧龄的爸爸，还有站在门口的徐祖旭。

　　“爸。”徐千刚喊声他，就被打了个巴掌。
　　徐千只觉得听到了一声耳鸣，口腔里有一丝铁锈味。

　　“你干嘛呢？”陈婧龄想把徐千拉到自己身后。
　　徐千岿然不动，她冲陈婧龄摇摇头，又扯出个笑，眼眶红了，但没有哭。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不学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你真是丢尽了我徐家的脸。”徐祖旭指着徐千的鼻子，咬牙骂道，说着又要动手打她。

　　徐千闭眼，巴掌并没落在她的脸上，陈婧龄拉住了徐祖旭的手，“你干嘛打人？”
　　到底还是小孩，徐祖旭很轻易就挣脱开了手，他对陈婧龄说：“我教育我自己的小孩，你别插手。”

　　陈婧龄还想说什么，但坐在沙发上的陈振东开了口：“龄龄，听话，不要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徐先生，这里是在学校，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校长发了话，“而且我个人也不赞成体罚，咱们今天把二位家长请过来是为了商量怎么改正孩子的错误，打孩子解决不了问题。”

　　徐祖旭只好放下自己的手，但他还是一把扯着徐千的衣服，将她拽到了陈振东跟前。

　　“做出这种丢脸事，还不给陈叔叔道歉。”徐祖旭按着她的肩膀，要把她的背按下去。

　　徐千板直了身子，她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着实有些狼狈。

　　“徐叔叔，徐千没错，她不必道歉。”陈婧龄说。

　　“算了，这件事能发酵成如今这个地步，她们两个都有错，就看校长的意见，不管是什么处罚，我们都没意见。”陈振东对着校长说完又看向徐祖旭，话都被他说了，这会儿又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你说是吧？小徐。”

　　徐祖旭自然只能点头称是。

　　最终的处决是换班，公开批评教育，写检讨，并保证永不再犯。

　　“我不同意。”陈婧龄梗着脖子，“我们不能保证，如果是因为在学校做出有反校规的事情，我承认，也认罚，但我们是不会分开的。”

　　“陈婧龄，你态度放端正点，校长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好听着受教就行了。”陈振东这会儿终于是情绪激动的大声吼了她。

　　“校长，那没事我就先把人先带走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她。”陈振东说着便起身，他很高，身材魁梧，站在陈婧龄身旁时有种强烈的压迫感。

　　“还不跟我走。”陈振东走到了门口，看着陈婧龄还没要跟上来的意思，回过头又喊了她一声。

　　陈婧龄最后看了眼徐千，失魂落魄地跟在了陈振东的身后。

　　待到陈振东走远后，徐祖旭才讪笑着看着校长，也说要先回去了。

　　转过身时，原本笔直的后背也显得有些佝偻，他用他那一瞬间布满血丝多的眼睛看着徐千，十几秒后才说出口：“走吧，回家吧。”

　　徐千亦步亦趋地跟在徐祖旭的身后，她不知道父亲此刻的心情是如何，可能是失望，悲愤，而更多的应该是丢脸。

　　走在这个校园里，在校长室里待得时间并不长，可恍如隔世，下课铃响起，学生们蜂拥而出，徐祖旭的脚步加快了，好像是要赶紧逃离这里，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孙妍也回来了，只是没有去学校，她等在了家里的客厅，见到徐千回来后，蹭的一下站起来，“不要脸的东西回来了！”

　　徐千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徐希望的身影，可能是孙妍让奶奶带着他出去了，她松了口气。还好他不在。

　　“妈，对不起。”徐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可能是因为事发东窗，为了能减轻家人的愤怒，也可能真的觉得自己本就不该做出这种事，但她仔细的想过，她并不后悔那天在操场树下没推开陈婧龄。

　　“对不起有用吗？我问你，你是怎么想的，你不嫌恶心我们还嫌恶心，我们辛辛苦苦赚钱让你去上学，你考试考那么差就罢了，你还做出这种，这种让人耻笑的事！”孙妍说着说着，便抬起手抹泪。

　　徐千只觉得浑身发冷，她才发现，好像父母很久没问自己的学习了，就算打电话也只是匆匆说了两句，之后便让她去叫徐希望。

　　徐希望或许有说过，可他们可能从没认真听过有关自己的事情吧？他们对自己的印象大概还在初一初二那个阶段以前，“你们怎么知道我现在考试没考好呢？你们从来都没问过。我期中的成绩在班级排名第十，年级排名五十二。”

　　母亲的权威是不容置疑的，她反驳了徐千说的一切，“那又怎样？你还不是做出了这肮脏事？”
　　“肮脏？你觉得我肮脏。”徐千突然笑出声来，笑的眼睛发红，笑的泪水不停往下流淌。

　　她听过很多难听的话，可那些难听的话，远远没有这两个字给她带来的冲击大。

　　“行了，事已至此，我下午去买点烟酒，去陈老板那边走一趟。”徐祖旭板着脸，走到徐千的面前，“你真是给我惹了个天大的麻烦！现在进屋好好闭门思过去。”

　　晚上家里才热闹，不知道是谁传出的消息，有亲戚带着被打印出来的纸条上门拜访。

　　徐千在屋子里听的真切，她捂着耳朵，她在抽屉里翻找手机，手机上并没有新的消息，看来陈婧龄也是自顾不暇。

　　她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人和父母一起咒骂自己，接着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徐通的声音。

　　“我之前去千千学校找她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以前千千可乖了，我觉得这件事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是，八成是那个高个子的女孩带坏了千千，所以千千才会做出这样离经叛道的事，龌龊的应该是那个女孩。”徐通的声音在一众人中格外清晰。

　　徐千还不知道他这落井下石，胡诌八道的本事这么炉火纯青，她不管不顾打开了卧室的们，这一次，她就站在徐通的面前，她指着徐通的鼻子，“我不许你抹黑她，说她龌龊是吗？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说别人龌龊吗？徐通，龌龊的人是你吧！你觉得我始终不敢把你做的事情说出来是吗？趁现在热闹，我把你对我做的那些事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徐千觉得自己失控了，孙妍在阻止她说出这些话，好几双手想要把她拉进卧室，她躲开那些手，把徐通对她做的一桩桩事都说了出来。好像此刻谁不让她好过，她都不会放过谁一样。

　　“够了！”徐祖旭摔坏了一把椅子，就当着亲戚们的面，对着徐千说：“那会阿通还是孩子，青春期的小孩，能懂什么？闹着玩而已，难道只要是个男生不小心碰你一下就算骚扰你了？”

　　徐千怔住，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些话的，她不知道这些话他是怎么才能说出口的，这一刻她觉得没人能够救得了自己。
　　而她的陈婧龄，也在面对着家里的愤怒和指责吧，她也无助吧。

　　徐千步履维艰，就这样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门，上锁，不再理会外面的各种声音。

　　她这一觉睡得很长，醒来时发现孙妍坐在了自己的床头，她的眼神是久违的温柔，好像五岁那年，她发了高烧时的模样，那时候孙妍就是这样看着她，用手帕擦掉她额头上的汗。

　　“起来吃饭吧，我做了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鱼。”孙妍把她脸上的碎发拨到耳后。

　　徐千起床，去刷牙洗脸，洗手间门没关，孙妍就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洗完后，孙妍带着自己走到饭桌，饭桌上摆着好几个菜，鱼、虾、红烧肉、青菜还有排骨汤。

　　孙妍给她盛了碗汤：“一天没吃饭了，先喝点汤吧。”

　　徐千接过碗，喝了几口，觉得肚子里暖洋洋的，她有种直觉，说不上来的感觉，她每个菜都尝了，吃了一大碗米饭和汤，用纸巾擦了嘴，就这样等候着母亲开口。

　　“你爸爸托人给你找了个学校，那学校很好，不过得在里面上到毕业后才能出来，但你放心，我们有空就会去看你的。”孙妍说完，门口涌进好几个人。

　　徐千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迅速起身往房间里跑去，那快要坏掉的门锁根本挡不住多久，她把手机拿在手里，给陈婧龄发了个消息，只有三个字：你等我。

　　那群人破门而入，徐千没有看到那条消息显示的未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