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给我一个变身的机会》空若浅雪

44、未来（2）

　　悟最终还是没听我的话。
　　他说他是天才，区区人际关系他绝对处理得来，然后拎了一个塞满钱超级重的手提箱给我，让我放心大胆地去和夏油交易。他则是带走了伊地知跑去机场接我爸，我由衷希望伊地知的精神不要受到刺激——各方面的刺激都包括。
　　还有！处理得来人际关系？有本事你看着歌姬小姐的眼睛说话！
　　我忧伤地望了一眼窗外，明媚的天气给我的心情更添一层担忧。
　　“不喜欢我选定的地点吗？还是讨厌我？”夏油杰微笑起来，他今天穿着一身显得腰细腿长非常禁欲的正装，还带了金属框的眼镜，颇有些衣冠禽兽或者斯文败类的感觉。
　　菜菜子和美美子十分钟前就将我带来的手提箱拿走了，特级咒具的小盒子也已经揣进我的怀里，本来交易已经顺利结束，但夏油非要留我喝杯咖啡，我本着大家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怎么说也有点感情的原则就同意了。
　　但是心情完全平静不下来。
　　“不是，今天上午我爸的飞机到日本，悟主动去接他。我在出门前才突然发现一件事，悟拿走了我的手机和钱包。”我眼神死地对着夏油，“我现在有一种特别特别特别不好的推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夏油的笑容一僵，紧接着毫不顾忌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悟那家伙真想的出来啊。”
　　“他还真就能想出来啊！自从我变身无法轻易解除之后，他假装是我去七海老师家里骗吃骗喝好多次了！”
　　如果不是在咖啡厅里，我真的很想狠狠地拍拍桌子泄愤。
　　“要想骗过我爸，悟肯定会和我妈打配合——要是他演的足够好，真的骗过了我爸，那我妈绝对会花上一个月来嘲讽我爸竟然分辨不出他的亲生女儿。但要是悟演的不好，被我爸看穿了，我要怎么解释我的男朋友真的是个二十八岁的成年人，是可靠的人民教师，而不是个心理年龄只有三岁的问题学生？”
　　夏油看好戏似的笑着不说话。
　　我越想越觉得担心，一担心就想吃点什么。
　　“不好意思，我要点单。”
　　又加了一份香草冰激凌球配苹果蜂蜜烤厚吐司和一杯草莓奶昔，等待的时间里我突然冷静下来。
　　“夏油，要不这样吧，你现在把我绑架回去，然后让悟来救我，再意思意思跟他打一轮，可能我爸看见就会觉得悟也挺好的——”
　　“呵。”
　　“……嘁。”
　　·
　　和夏油分别后，我本想先给我妈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夜蛾校长却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是有紧急任务让我快点回高专，有那么几秒我怀疑他是假的——都紧急任务了，还回高专做什么？
　　转念一想感觉更不对了，我和悟交换了手机，他怎么一上来就知道这边是我？
　　“校长，为什么要让我回高专？紧急任务的话直接发邮件告知我任务内容不就行了？”
　　夜蛾校长沉默了几秒，回答道：“天元大人要见你。”
　　我不由得一愣。
　　他接着说道：“我刚才给你的手机打过电话，是悟接的，我猜你们交换了手机——不管他在忙什么，我希望你能尽快回到高专来，不要让天元大人久等。”
　　“好，我这就回去。”
　　天元想见我——可是为什么？他知道委托夏油暗杀那些烂橘子的人是我吗？
　　说实在的我对天元的印象大概就是对《死神》里灵王的印象，都知道他存在而且很重要，但是打起来就是不出面，有个大灾大难还要想方设法保护他，虽说咒术界的体制和尸魂界无法比拟……怎么说我都没想过还有见到天元的一天。
　　夜蛾校长亲自为我引路到一扇门前，能进入的却只有我一人。
　　向里面走了没多远，我便和自称天元的……生命体对上视线。
　　……也不算对上视线，因为他有四只眼睛，我只有两只。
　　嗯……微妙。
　　“您就是天元大人？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他没有任何外露的情绪，大概活了千年都会变成这样无欲无求的样子：“你在一年半以前只是与咒术界无关的普通人，而今发动变革推动数人死亡，心里不会有所触动吗？”
　　这算是兴师问罪吗？
　　但我觉得不像，他好像并不在意现世的人类如何，对他而言这种小规模的变革应该不过是小打小闹。相比起来如果是五条悟被封印，可能才是会让他变脸色的大事。
　　“可能还是有一些的，但我并不觉得这不好。”
　　我平静地回答，突然想起一句我妈时常挂在嘴边的话。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是不是太中二了……
　　“人类总是在重复相同的错误。”天元说道，“待五条悟的时代落幕，被掀起的风浪又会平息。”
　　“可那个时候您还在，我却已经不在了。”
　　“你倒是个有趣的孩子。”他摇了摇头，似乎这才说到正事，“那家伙的名字叫作羂索。”
　　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你是说占据夏油身体的脑花？”
　　“如果你想知道他的经历——”
　　“不、不必了，我没兴趣，反正他已经死了，确实死了没错吧？”
　　“在他再次出现之前，我无法判断出他是否已经真正死亡。”天元深沉地说，“姑且可以判断为死亡。”
　　那样就好。
　　“那您想和我说的事，不会就是介绍这个羂索的生平吧？”
　　“原本只是想见你一面。”他说着，突然凭空变出一个小盒子，“这是礼物。”
　　我不由得一愣，立即从怀中取出和那盒子极为相似的大盒子：“狱门疆？”
　　这可是份相当贵重的礼物啊。
　　特别是想到我今早交给夏油的那个手提箱之后。
　　“照你们的想法去处理吧。”
　　天元转过身，留给我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只要确认你站在人类这一边，其他的都随意你去做。”
　　·
　　什么就我站在人类这一边啊，我作为人类当然站在人类这一边啊！
　　虽然我也能变成咒灵啦……
　　从天元那里离开后，我把两个盒子都揣进怀里，就在夜蛾校长戳羊毛毡的房间里盘腿坐下，给悟发邮件。
　　天元没有告诉我那个小盒子究竟是什么，也没说它的用法或作用，倒也无关紧要，我和悟本来就准备把它销毁掉，就像是悟之前销毁掉狱门疆的钥匙一样。
　　但眼下当务之急是我爸那边，希望悟还顺利——
　　“空条，伊地知发邮件问我，你的事情解决完没有，他快要撑不住了。”夜蛾校长突然说道，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满脸无奈地望着我，“悟在做什么？”
　　“……在骗一个对自己女儿一无所知的老父亲。”
　　到现在还没有暴露绝对不是悟的演技好，而是我爸对我不够熟悉……唉，也不知道我妈的助攻是不是到了给我爸下套的程度。
　　夜蛾校长缓缓点头：“你父亲到日本来了？”
　　“是啊，”我起身掏出车钥匙，忧伤地长叹了口气，“悟应该是假装变身后的我去机场接他了，现在的时间，说不定他们去吃午餐了？”
　　给伊地知发了个邮件，让他把定位发给我，对面秒回邮件，一看就是一直在煎熬中等待。
　　半小时后我到达我家附近的一家餐厅，并惊讶地发现七海老师的身影就坐在没带眼罩的悟对面，旁边是明显坐立不安的伊地知。我躲在入口的角落给伊地知打了个电话，他立即如临大赦跳起来，拿着手机就往外走，被我小心地拦截下来。
　　“空条小姐！你可算来了！”他眼泪汪汪一副看救命恩人的表情看着我，“那我就先走了，接下来靠你了！”
　　说完他就冲出餐厅，我楞楞地看了他的背影好几秒，才想起还没问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硬着头皮向他们那桌走近一点，我爸和悟都背对着我，但对面的七海老师明显注意到了我，若无其事地看了我一眼，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
　　我满心困惑地又往前走了一步，下一秒悟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中——
　　“是呀，‘爸爸总是无缘无故地暴打他’，那就是姐夫的原话，很过分吧？”他单手托起脸颊，除了声音不同以外，无论是神色还是语气都和我的堪称一模一样，给我一种微妙的恶心感，“爸爸不会这样对待我的男朋友吧？我的男朋友很好看的，至少不能往脸上揍啊。”
　　……悟你可真是太可爱了。
　　“呀嘞呀嘞。”我爸压住了帽檐，白金之星在他身后若隐若现，对象估计是我远在美国的姐夫。
　　接着我看见悟一把抱住我爸的手臂，撒娇似的晃了晃，眼中还有淡淡的水雾：“呐，爸爸，你可不可以把对我的喜欢分给我男朋友一点啊，他跟我一样可爱，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七海老师沉默地起身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我飞快地绕了个视线死角跟过去，一分钟后，我以七海老师的姿态回到桌旁，面无表情地拿起未被动过的餐具开始进食。
　　看悟用女性口吻撒娇可真下饭，我上回向我爸撒娇还是五年前，是受我姐夫所托帮他拖了些时间。实际上这些年我和我爸的交流非常少，家里和公司的事都是我妈在管，所以他到现在为止都没发现“我”是假冒的……也算情有可原？
　　我甚至觉得他还挺高兴……这么喜欢被女儿撒娇？
　　悟你很棒棒，我真想给你点好多个赞。
　　爸爸你更棒棒，我这就给我妈发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