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给我一个变身的机会》空若浅雪

33、幼鱼（2）

　　我们一起工作到晚上六点，整合由窗发来的各项情报。
　　我的身体还有些不舒服，一直坐在一旁休息，工作主要是七海老师在做，悠仁也有帮忙。到下班的时间拒绝加班的七海老师便宣布解散，让我们两人明天再去找一下顺平确认情况。
　　直觉告诉我七海老师已经有了一些结论，但对方毕竟是特级咒灵，而且可能还有同伙，即便只是实地调查这种任务他大概也不愿意带我们去。
　　如果是今天之前的我，我会认可他的决定。但真人的能力相当危险，而我现在的术式又正好和他的术式相克制，所以我准备私下再去跟七海老师说一声。
　　可术式的事我其实想要暂且保密……也不知道怎样说明他才会同意带我一起。
　　七海老师送我们到公寓楼下，问了一句我们晚餐准备吃什么，在得到外卖的回答后邀请我们晚些时候去他家吃饭，我和悠仁当然很高兴地同意。
　　“刹那，身体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要先去睡一会儿？”
　　我向悠仁摆了摆手，拿着手机看有没有五条悟回复的消息，慢腾腾挪去浴室。
　　“我没事啦，只是很想洗澡……啊、悟的电话。”
　　电话来的不太是时候，我重新回到客厅，盘腿往沙发上一坐：“悠仁你要洗澡就先去吧。”
　　悠仁向我比了个OK的手势。
　　然后我才靠在沙发背上接起电话。
　　“刹那～我不在，刹那就乱来！”
　　最乱来的明明是你才对吧。
　　“刹那怎么可以故意吓人，人家都担心死了，差点就被咒灵伤到了……”
　　我才不信啦你绝对有开无下限，而且我也不是故意吓人的。
　　“人家生气啦，要女朋友哄哄才能好哼！”
　　我软软地道了声歉，揉着额角，渐渐放松了心情。
　　“抱歉啦，我没想让悟担心的，好在悟那个时候把电话打过来，不然我可能就被夏油骗去订下束缚了。我接听电话的时候没有让夏油看见，怕他发现也就没有和悟说话。”
　　“这种事情我知道啦，杰肯定在觊觎你的身体和能力，那家伙想要夺取有男朋友的可爱女孩子可是有前科的。啊、杰在附近吗？他在附近的话麻烦拿给他，我要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我的额角跳了跳：“他不在。”
　　“那好吧～我大概三天后才能回去，刹那来机场接我吧，我会立刻看穿你的术式有没有缺陷或对身体有没有影响，在那之前绝对不要随便使用术式哦，替身能力也不要用。”
　　不要用术式和替身吗？
　　“可是我们正在追查那个叫真人的特级咒灵，如果我不参加战斗的话，就只有七海老师一个人……”
　　五条悟语调轻快地打断我的话：“七海海可是很强的。”
　　我愣了一下。
　　随即轻轻叹了口气：“确实是这样，我可能是刚刚获得术式太兴奋了。”
　　悟倒是没在意，稍微拖长了声音，还是撒娇的语气：“怎么想都觉得刹那那个时候的举动非常不可思议，变成咒灵将他的术式复刻给自己，不像是刹那会做出的事，果然我对刹那的了解还不够啊～”
　　……倒也不是这样。
　　换作是现在，回想我当时做的事，会觉得有些后怕，但当时我相当自信那是可行的。
　　而且直到现在为止，我也认为那是唯一的应对办法，是我唯一的机会。
　　“不过，虽然很担心，我其实还有一点高兴。”悟的声音带笑，“关于刹那也是和我的本质相同的疯批这件事。”
　　……嗯？
　　“悟，你这是在骂我吗？也顺便骂了自己？”
　　“怎么会、这是夸奖哦，真的是夸奖～刹那？不要不说话呀，亲爱的？”
　　我知道的。
　　那句话对咒术师来说，确实算得上是夸奖。
　　特别是悟说，我和他本质相同——比他单纯夸我还要更高兴！
　　·
　　在七海老师家蹭过晚饭之后，我和悠仁说了一声，瞒着七海老师开车回了高专。
　　路上我给硝子小姐打了个电话，确认她正在高专，我和她约定了时间，一会儿她会带我去停尸间看那几具今天从电影院送过去的尸体。
　　虽然悟说不要用术式和替身，但术式我在之前已经用过一次，成功治愈了顺平的伤痕，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想再试一次。
　　“你应该是想确认什么事吧。”硝子小姐打开停尸间的大门，让出门口的位置，“需要我回避吗？”
　　“……没关系的，我相信硝子小姐。”
　　硝子小姐是悟的同期，我去年跟她实习过一段时间，我相信她就像是相信七海老师一样。
　　硝子小姐抬手摸了摸我的头，率先进入房间打开了灯：“大半夜跑来看尸体，还是这样形态的尸体，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随便问我。”
　　我摇了摇头，鼓起勇气走到停尸台旁，终于亲眼确认什么叫“变成咒灵模样的人类”。
　　真人……把人类当作了肆意玩弄的玩具吗？
　　我的手小心翼翼地摸上了已然变得冰冷的尸体，片刻后又缓缓拿开，垂了下去。
　　“……我忘记了，人死去以后，就没有灵魂了。”
　　我本来是想试着用无为转变将这些“咒灵”变回人类的，却忘记了最重要的那件事。
　　对于这个术式来说，灵魂确实是诞生于肉｜体之前的。
　　硝子小姐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扫了一眼尸体后微微歪头：“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他们的死亡与你无关，不用特别在意。”
　　我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其实我不是特别在意。”
　　“但是悠仁非常在意，他看起来真的很难过。”
　　“所以我才想做一些事。”
　　“可是……果然办不到啊。”
　　即便是拥有灵魂、仍旧活着的的改造咒灵，我也做不到将他们变回人类。
　　不只是改变外形而已，内部构造也必须要详细地理解才行，如果是精通医学的硝子小姐获得了这样的术式，应该可以将人变回原样，但我不行。
　　就像是所有玩具的结局一样，轻易就能毁坏，但修补……对大多数人来说都做不到。
　　只能丢弃。
　　硝子小姐搂着我肩膀的手拍了拍，语调上扬：“去喝酒吗？”
　　“诶？”
　　看我的反应太过惊讶，硝子小姐的语气有些难以置信：“你是美国籍，也满了十八岁，难道还没喝过酒吗？”
　　“倒是有过一次经验……”我尴尬地吞了吞口水，“然后把悟按在墙上向他告白了。”
　　还说了补魔之类糟糕的话题。
　　“真想看看悟的反应——走吧，去我的房间，啊、先去洗手。”
　　她是想安慰我的吧。
　　硝子小姐……真温柔啊。
　　“嗯！”
　　·
　　可怕。
　　硝子小姐的酒量好可怕。
　　“这下子不能开车回去了……”
　　我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感觉身体已经完全跟不上思维。但说话倒是照常能说，虽然我不确定逻辑是否还顺畅……不过反正聊天内容只是回忆硝子小姐在高专时期的往事，我看过资料，也就能跟上她的思路。
　　“所以说夏油真的是大——笨蛋，情绪极端的话为什么不去看心理医生呢，不过咒术界也没有转行去做心理医生的咒术师吧……硝子小姐考虑转行吗？”
　　“我转行的话，高专不就没有人治疗了吗？”硝子小姐笑笑，“如果你学会反转术式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那个太难啦！使用人类的术式比咒灵的难太多，啊、宿傩是不是会用反转术式？我变成宿傩的话说不定也可以用哦。”
　　“你还可以变成咒灵啊？感觉和人类一样吗？”
　　我拍了拍脸颊，摇头：“太丧了，负面情绪弄得我快吐了。”
　　然后我把夏油放了出来，疑惑地问他：“你吃了那么多咒灵，那么多负面情绪的集合，精神一定会受到影响吧？”
　　“……说不定呢。”他侧过头，向表情呆滞的硝子小姐打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个鬼啊！你真的是夏油？幽灵？恶灵？召唤兽？宝可梦？”
　　夏油杰耸耸肩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了我一眼，摇头：“喝太多了。”
　　“她心情不好，因为朋友很难过而她没有帮上忙。”硝子小姐起身走过来取走了我手中的杯子，换了一杯气泡水，“你可别趁悟不在对醉酒的小姑娘做什么。”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硝子挑眉：“NTR爱好者。”
　　夏油笑了一声，大概是嘲讽的意思，很快便强行下线了。
　　硝子小姐看起来并没有向我问清楚来龙去脉的意思，她只是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悟肯定知道”，就把话题带到了其他方向上去。
　　·
　　临近午夜，硝子小姐把我送回房间，确认我在床上乖巧躺好后才离开。
　　我向她道了声晚安，听到门关闭的声音，瞬间就扶着床沿跳了下来，赤着脚摇摇晃晃地摸到阳台，扒拉住栏杆，比平时更加平稳地前空翻落地，再摇摇晃晃地摸到悟的房间里。
　　床……找到了。
　　我心满意足地在床上躺下，把枕头抱在怀里滚了半圈，深吸了一口气。
　　呼……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