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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1/4/10 ...

  •   八月的夜圆月高挂,微风干燥,街道两旁树木偶尔传来几声蝉鸣,给漆黑寂静的夜配上独有的音效。

      余岁摇摇晃晃走在路上,在她即将迎面撞上树时,身后人拉了她一把。

      贺期单手插兜,目光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嗤笑:“余岁,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喝酒了?”

      余岁整个人趴在贺期怀里,脑中混沌不清,耳边呜呜地响,根本听不清贺期说了什么。

      “你别吵。”
      余岁双手挽住他脖颈,头埋在肩窝处,细软发丝轻柔刮着他的下巴,鼻息间的热气喷洒在皮肤上,温热暧昧。

      她确实喝了酒,葡萄酒,度数很低却依然醉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贺期扯两下她的手,小家伙用力还挺大,扯不下来。

      他抬手掐余岁脸颊,半带威胁的口吻:“余岁,趁我还有耐心,麻溜得自己松手。”

      “余岁。”
      “余岁听不懂话吗。”
      “我生气了。”

      醉酒本就头晕想吐,贺期持续不断的说话声成功削减余岁的耐心。

      她松开手改抱贺期的腰,头靠着胸腔,最靠近心脏的地方。

      她埋怨似的说:“别吵了呀贺期,你好吵。”

      贺期被这一番动作搞懵,空气寂静几秒。

      他低下头,无奈妥协:“要不要我背你?”

      余岁没有回答他,手却乖乖松开。

      回到家里,余岁醉得脸红,看人都带重影。贺期实在不放心她自己去洗澡,只好哄着人上床,说她已经洗过了。

      余岁不依,在床上滚了几圈,拖着被子就要往洗手间走。

      “晚上睡觉不洗澡,身上会生小虫子的。”

      原本走得挺好,在靠近门的时候,余岁踩到裙角,整个人无法控制的后仰,摔倒在地。

      余岁呆坐在地面,她眨了眨眼,视线往下,手里紧紧拽着裙子,白色的裙子。她盯着看了好久,久到贺期以为她摔傻了。

      “贺期——”
      小家伙抬头望向他,眼眶红红得,鼻头一抽一抽,眼泪啪嗒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贺期几步走到她跟前,缓缓蹲下来,指腹抹去她脸颊的泪,他轻声问:“哭什么,哪里摔疼了?”

      余岁摇头,眼泪掉得更凶。

      她泣不成声,抽噎着说:“我是不是变成天使了,妈妈说只有天使才穿白裙子。可天使是在天上的,我不想上天,我不想死。”

      余岁哭得厉害,贺期笑得心疼又无奈:“你喝醉酒怎么变成傻子了。”

      今天明明是两人的结婚日,偏偏被她说成“上天”的日子。

      贺期抱她回床上,帮她脱掉身上的婚纱,换了家居服。

      “你怎么不回自己房间?”余岁从被子里探出头,满眼好奇。

      衣服脱到一半,贺期松了手。他回头见余岁神色认真,仿佛他不离开她就会立马报警。

      贺期挑眉冲她笑,半晌,他爬上床半跪在余岁旁边。两人的距离很近,他刻意俯身蹭余岁的脖子,余岁被他闹得脖子发痒,伸手推了他一下。

      “你有病啊贺期,再不回家贺叔叔过来打人了。”余岁板着小脸,语气恳切的提建议:“现在还早,你快点回家吧,我不会跟贺叔叔说今晚的事。”

      贺期按住她的手,整个人半压在她身上,头枕着她的肩,两人呼出的热气交缠。

      耳鬓厮磨,温情耳语。

      他半撑起身,眼神紧盯着她,咬着牙笑:“余岁,你是想故意气死我吗。”

      余岁抿唇,特无辜地眨眼。

      “记得贺期,却不记得贺期是你老公,能耐呀你。”

      余岁张嘴想反驳,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整个人被贺期扑倒。

      这下好了,别说解释了,连行动都被限制了。

      小家伙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多好,他早就看出她是装醉了。

      贺期缠着她闹了一会儿,见她笑得脸红气喘,刚刚哭过的眼圈依旧泛红。

      他眯着眼看她,冷冷地说:“叫人。”

      余岁被闹怕了,她哼了声才喊:“贺期。”

      贺期皱眉不满,低头咬她的锁骨,冷笑:“重新叫。”

      余岁张嘴天马行空乱喊:“贺期,小贺,小期,贺小期,贺同学,贺哥哥……”

      在贺期脾气压抑到极点时,余岁讨好似的朝他笑,软下嗓音喊:“老——公——,故意逗你的,别生气啦。”

      贺期低着头不出声,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抬眸看向小心翼翼的余岁。

      “岁岁。”

      “嗯?”
      余岁愣住,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喊她了。可以说,从小学开始,他就没这么亲密的喊过她。

      贺期视线看向窗外,语气悠远地问:“你还记得我们中考前爬山去庙里祈福的事吗?”

      “记得啊。”
      余岁右手抚下巴,想了想,说:“爬山那天特别热,我们都被晒的脸红,就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说实话,我从小就觉得你是个很奇怪的人。”

      青春期的贺期,高冷到不近人情。不愿多说一句废话,不愿多交新朋友,只知道关门看书做题,开门上学考试。

      余岁不喜欢高冷难接近的人,要不是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能余岁这辈子都不会认识贺期。

      想起往事,贺期摇头失笑:“当初在佛前许的愿望,你忘了吗?”

      说起这个,余岁特别来劲:“没有,怎么可能忘,我许的是未来贺期会娶到全世界最丑的女人做老婆。”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感觉无颜面对贺期。当初年少不知事,她许的愿望把自己跟贺期同时骂了。

      迎着贺期投过来的眼神,余岁顶着压力抬头,笑得十分谄媚:“看来我的这个愿望落空了,英俊帅气的贺期只配全世界最美最好的余岁。”

      夸人夸己,一举两得。

      贺期不管她的讨好,翻身躺到一侧,余光看到墙面挂的婚纱照,他的眼神瞬间温柔,语气不自觉放软:“你想知道我许的愿望是什么吗?”

      折腾一天没休息,刚喝的酒劲缓上来,余岁困意上头,眼皮无力耷拉着,她强撑精神回话:“嗯?是什么?”

      贺期知道她犯困,翻身把人搂进怀里,把被子往上扯了几分,正好遮住她的下巴。

      余岁确实累了,没几分钟就睡过去。

      床前的台灯早就关了,整个房间陷入黑暗,唯一的亮源是窗外月亮透过窗户而来的温柔的光。

      贺期盯着怀里的人发呆,表面沉静,实则内心呼啸不已。心脏紧慢收缩带起一阵阵心悸,通过神经传导流到手心,引起掌心一阵酥麻。

      中考那年,他爸妈离婚,原本幸福的家庭分崩离析,两人各自组建新家庭。

      爬山祈福那天他的心情最差,看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脸色苍白淡定。这个消息对那时的他而言,太难以接受,以至于祈福路上,他有好几次想返身回家,冲着空荡荡的家喊——

      他不要了,中考他不考了,前途他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在他第一次偷偷离开时,余岁就一直跟在他后面。小家伙比他小,说得大道理却一大堆,成功把他拉回队伍里。

      贺期印象最深的是,余岁拉住他的手不放,边走边哭边说:“贺期你要是考不上高中,以后我被人欺负了怎么办,你不在都没人保护我了。”

      “我会被人扇耳光,被人关在厕所里倒水,被人强收保护费,被逼着跟不喜欢的人谈恋爱——”说着哭得更厉害,都快喘不过气的样子。

      后来贺期问她,那些事她都从哪听说的。

      余岁想了想,回答十分干脆: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贺期觉得,他被余岁骗了,却依然甘之如饴。

      时间过了十二点,余岁睡得不安稳,整个人滚了一圈,连人带被卷走。贺期无奈,把人安顿好,重新盖好被子。

      他靠近余岁耳边,忍着内心强烈的情悸与躁动,隐忍而克制的念:“其实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当年寺庙祈福,小家伙闭眼跪的十分虔诚。贺期有样学样,不求学业财富运道。

      他双手合十,闭眼,内心真诚地想:

      ——愿我和我的岁岁。
      ——岁岁常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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