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Her Voice Around ...
-
五天前道格拉斯接到达维亚斯光明教会的任务，让他进入艾伊达北部的森林寻找失散在里面的一支商旅队伍。一同与他出发的几个人组成一支团队，连夜赶往艾伊达。
然而五天过去了他们还未能到达艾伊达。他们在罗林西亚边境徘徊了很久也未能找到进入诺利亚（Noria）的入口，而诺利亚又是到达艾伊达必经的关口之一，无奈之下他们不得不返回罗兰城打听情报。城门口的卫兵告诉他们现在不适合去诺利亚，因为战乱诺利亚方面早已封闭了通往罗兰的通道，除非战争结束。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时道格拉斯建议大家找个酒馆休息。很快就遭到伯纳德的反对。
“为什么我们不去喝一杯呢，”道格拉斯说，“我们已经找了五天，应该好好休息下了。”
“你在说什么蠢话！”伯纳德马上嚷嚷起来，“教会给我们十五天时间，而我们用去了三分之一的时间连森林的鬼影子都没见到！”
人群乱哄哄地骚动起来。
“我们不能再等了。”德瑞克接着说道。
“如果你是想娘们了我们可以在这里等你回来。”汉特一面擦着匕首一面毫不客气地说着刻薄的词语。他抬起头，鼻梁上的疤痕凶狠地皱到一起，眯着眼望向道格拉斯，“给你十分钟。不然让你变成娘们。”
“哈哈哈哈哈——”
人群哄笑起来。
道格拉斯无奈地耸了耸肩。“伙计，你得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十分钟还找不到门在哪。”
“哈哈哈——”
人群又是一阵哄笑。
“既然你们想在这里等，那么我去找酒吧了。”道格拉斯转身走进城门。
“等是得不到情报的。”
剩下的人互相对望一阵，陆续跟了上去。
这件事情以莉雅（Liya）手中买到的情报作为了结。当众人看到道格拉斯熟络地与酒馆老板娘交谈时瞬间明白了之前的提议，汉特不快地喝着闷酒，因为他被当众耍弄了一番。尽管所有人都被道格拉斯戏弄，但好歹得到了可以达到诺利亚的情报，为此道格拉斯被敲诈两个金币，他许诺任务结束的同时也结束赊账。
莉雅告诉众人，现在的罗林西亚虽然被关闭了常用出口，但在平原深处还留有一个早期的商道，而那里荒芜已久，就算找到恐怕也很难过去，现在的郊外十分危险。而这已足以让男人们兴奋了。他们立刻出城，根据莉雅的说法就在离公墓不远的地方会有一座木桥，继续往东走也许能找到商道。
暮色降临时道格拉斯一行终于找到了商道。穿过树林出现一条扭曲的小径，铺满了滑腻的青苔。伯纳德不禁抱怨罗林西亚多雨的鬼天气。
天黑后四周狼嚎不断还有各种奇怪的响动，众人小心地赶着路。第二天他们如愿到达了诺利亚，准备落脚在附近一个小村庄休整。
村民为旅人们送来食物与水，有好奇的孩子向他们打听罗林西亚的事情。一个老者听说他们连夜从罗林西亚过来，并且途中没有遭遇攻击，他惊讶地不停在胸口划着祈祷手势。
“我们这里总能出现一些濒死的人。他们都是从罗林西亚偷偷跑来的。”老者说。“这些可怜的孩子们本想躲到诺利亚逃避征兵，但他们没人能活着到这里。”
“听说在罗林西亚边境某些地方有怪物出没，他们在途中一定是遇到了那些怪物才会没命的。”老者惋惜地摇着头。“你们毫发无伤简直是奇迹。”
“谢谢你的关心。我们会小心的。”道格拉斯微笑着点点头。
三天后众人终于到到达艾伊达。越过诺利亚边境不远就能看到一个被毁坏城堡的残影，很久前艾伊达（Aida）就被巴姆卡攻陷，原有的兰布尔城堡已被抛弃，由希尔瓦、达维亚斯与罗兰城合力重建的新兰布尔城被迁往中部，原有的兰布尔城则陷入一片荒寂。
作为原有的商贸中心城镇之一，被保存下来的不止有残破的建筑，荒川之间仍不时有商人往来运货。道格拉斯他们所要寻找的就是这样一队商旅货车。由于战乱，不少商人踏上商道之前都雇了佣兵保护车辆，然而这队本应在十天前到达达维亚斯的商旅队迟迟不见踪影，等待物资的光明教会在焦急中找到同为佣兵的道格拉斯一行前去寻找失落的商旅队。
“什么搜寻队，其实是救援队才对。这么多天，那群大肚子的家伙们早就饿扁了。”汉特摸出随时携带的水壶一阵猛灌，抹着嘴高声嘲讽。“哪只笨猪敢向我伸手要食物，我就把他的手砍下来做成猪蹄喂他。”
众人一片哈哈的笑声。
只有一个人没笑，道格拉斯的面部紧绷。
汉特的玩笑正是严峻的事实。道格拉斯知道，即使能够找到商旅队，他们存活的几率也几乎为零。并且这些商人的失踪十分蹊跷，道格拉斯不禁有些担心前方究竟是什么在等待着新猎物的到来。
正午暴烈的阳光中搜寻队进入艾伊达的森林。艾伊达东部是一片幽暗的森林，四周围满茂密的树木，即使是阳光明媚的时候也驱不散森林间的寒意。搜寻队小心地前进，领头的奥博尔与汉特负责探路与警戒，众人披荆斩棘艰难地在树丛间穿梭。
巨木间婆娑的树影恍惚了男人们的视线，他们来回走在挂满各种奇花异果的小道上，苦苦寻找新的路径。当树干上的标记又一次被划去，他们不得不承认小队迷路了。
“休息一下吧。”道格拉斯再次建议。“这样漫无目的地乱走毫无意义。”
汉特看了看已经纷纷卸甲就坐的旁人，狠狠瞪了道格拉斯一眼。没有理会汉特的敌意，道格拉斯找了一块草坪坐下。
稍作休整后众人再次启程。这一次众人很幸运的找到了新的路线，空中水流的回响声激励着男人们兴奋的意志，沿着声音的踪迹他们最终找到了源头——
一座断崖横亘眼前。
伯纳德忍不住失望地叹气。“真是见鬼。”奥博尔尖细下巴上的胡须抖动着，也说着一些咒骂的词语。
道格拉斯走上前正准备仔细查看断崖周围的情况，忽然德瑞克尖叫起来。“那里！那里有一座坟墓！”
很快胆小的德瑞克遭到了众人的耻笑。然而很快众人停止了嘲笑，他们发现了隐蔽在大叶植物背后的马车。那正是他们所寻找的商旅队的马车。
搜寻队仔细查看了遗留物的四周，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让人感到不安的是货物以及翻倒的马车上都溅有血迹，武器散落一地，他们接着四处搜寻下落不明的商人，也无功而返。
道格拉斯在心里默默划了个十字。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逼近了。
仿佛回应他的祈祷，脚下土地忽然一阵猛晃，树叶纷纷撒落，仿佛大地之神暴怒。紧接着德瑞克被甩了出去，身体像是被风刮起，狠狠摔在树干上，嘴角鲜血如水花般溅开。他的脊椎摔断了。
众人惊呆了。但很快男人们回过神，背靠背围成一圈，举起手中的武器。
“什么家伙，出来！”汉特粗犷的声音在山谷间回响。“出来！”
土地停止了震动，像是被汉特的吼叫镇住了。等了一会，再没有动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道格拉斯丝毫不敢放松，他仔细地搜索记忆，这种法术似曾相识。正在这时他的眼光忽然看到伯纳德正走向德瑞克，想查看德瑞克的情况。
“别过去！”
道格拉斯叫起来，但是已经晚了。伯纳德的双脚已经陷进了泥土，随着德瑞克的尸体一起陷入更深的泥潭，围绕在树干附近的土地已然是一片沼泽。
人群中有人绝望的叫起来。“这是妖术啊！”
“救……救救我！”伯纳德只剩上半身在地表，他不甘地挥舞着手臂，却没人敢上前。
道格拉斯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试图拉住伯纳德的手。
汉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疯狂的笑着，像是被点燃斗志的死士。“来呀！管你是什么妖精怪物，只要你敢出来我就砍成两半！”他抽出背后的巨剑，一剑劈开空气。人群沸腾了，也纷纷叫骂着举高了武器。
“住手，快住手，放下你们的武器！”道格拉斯忽然大叫起来，远处散落一地的武器终于让他明白了一件事——这片土地不欢迎暴力！
然而非常戏剧地，他的话音刚落，手中持有武器的人就被一阵飓风吹落了悬崖——包括气势汹汹叫嚣着的汉克，跌落悬崖时已经变为惨叫。
地面上只剩下道格拉斯。准确的说还有伯纳德，道格拉斯正拽着他的脑袋让他没有沉下去。
复归平静的丛林又悉悉索索响起来，温柔似风抚摸。道格拉斯下意识紧盯着悬崖前的空地，他必须拉住伯纳德，没有多余的手可以扔掉武器，也没有多余的能力自保。
丛林里走出一个女人，一身黑色的连帽外袍遮住了脸，高大的树影间她的身躯显得渺小而单薄，但道格拉斯知道，她就是代表着大地愤怒的巫师。
道格拉斯口干舌燥，他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并非惧怕得开不了口，而是他惊讶的发现，他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他认识她，风之谷的莱妮娅，风之族失踪的王女。
所以刚才的法术才会显得眼熟，道格拉斯叹了口气。自从他接下罗兰城主拜托的任务，他追踪她的线索已经将近十年。罗兰城主死去也将近十年，为了城主的遗愿他才一直没有放弃追寻莱妮娅，往日辛劳竟在今日得到收获。
“道格拉斯。”莱妮娅的语调平板，没有见到旧识的惊喜或惊讶。“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找人，光明教会托我们来找失踪的商人。”
莱妮娅顺着道格拉斯的视线扭头看了一眼残破的马车。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杀他们。”莱妮娅说道，她的脸仍然隐藏在宽阔的帽檐下，样子看起来与丛林巫师无异。
“我相信你。”道格拉斯点了点头，“等等，不要走。”他叫住这个丛林女巫。“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你。”
“我不会回答的。”
“那么我只问一件事，你知道你弟弟的事吗？”
“我知道，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莱妮娅回答的很平静，似乎布兰顿不是她的弟弟。道格拉斯很惊讶。女巫拒绝救伯纳德，法术变化出来的泥潭渐渐恢复成岩石，伯纳德也死了。道格拉斯不得不砍下伯纳德露在地面的脑袋，重新搭起一座墓。夕阳中，这场景分外诡异。
夜深了。
这趟旅行不算全无收获。道格拉斯想着，又往火堆里扔一把枯枝。他不打算离开丛林，明天他还会继续寻找莱妮娅。
寻人佣兵全军覆没，这个佣金我也最好不要。道格拉斯自嘲的笑了一下，拉起毛毯，闭上眼。
fin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Her Voice Arou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