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assell Town物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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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客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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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节性的会面结束后，恺撒一甩头，将毛巾搭在肩上，拎起外套，带着他的新房客沿着一条鹅卵石小路向山坡上走去，小路蜿蜒曲折，看起来平时走的人并不多，野草早已渗透进小路之中，将它也染成了一条绿带。
“那就是我的房子。”恺撒忽然抬起手臂指向前方。
阿巴斯走在恺撒身后，这时他顺着恺撒的手指向小路尽头望去，在草地边缘矗立着一栋白色的小别墅，它的周围没有其他建筑物，看起来有点孤独，像一只离群的白鸟。
“如果它想飞走的话，应该也不难。”他心中莫名一动。
这时他们已经离得很近了，可以看得很清楚，小别墅门前有一条小路，向东不过十几米便是环绕镇子的主干道，不知怎么，副镇长给他的地图上忽略了这一点，他来的时候绕了个大圈子。但吸引阿巴斯目光的却是别墅背后那苍郁的森林与连绵的群山。因为孤零零地位于镇子的一角，所以在旁人眼里会显得寂寞，可是湖泊、群山、森林与天空环绕着它，它拥有如此广阔的自由。
前面的恺撒大步流星走得飞快，阿巴斯也稍微加快了脚步，不过是匆匆一瞥，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喜欢上这个新住处了。
“到了，就是这里。”恺撒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把黄铜钥匙插入铁栅栏的锁孔中，随着他的手腕转动，栅栏响起艰涩的咔哒声，紧接着是悠长的一声吱呀，恺撒将院门推开，比了个请进的手势。
这是一栋白色的二层小别墅，墙体上的漆有些陈旧了，可以轻易找到剥蚀的痕迹，但是很明显主人很爱惜这栋房子，已经尽其所能地去维护它。“这边是小花园，后面本来也是院子，不过拆了。”恺撒语气很平淡，看不出任何失落，“我一个人打理不过来。”
小花园被收拾得很整洁，但比起湖边树林里那些花团锦簇的灌木丛显得过分冷清了，只有几棵冬青和一丛玫瑰，还有一棵并不粗壮的法国梧桐。
玫瑰丛前放着一张长椅，法国梧桐的枝干上挂着一架秋千，看起来都是很有些年头的东西了。
“这些都是我母亲喜欢的东西，她去世了，不过她喜欢的东西我都保留下来了，就像原来一样。”恺撒看见阿巴斯打量院子的目光，解释了一句，他又指了指门廊，“那是她和我一起做的。”
那是一个用红绳将贝壳层层串起的风铃，做得很是精致好看，挂在门廊上，在风中叮铃作响，已经过去了很多年，红绳的色泽都要褪尽了，那声音依旧清脆动听。
“我……”阿巴斯正想说些什么，但他忽然感到周遭气流变得有些奇怪，混杂着令人不适的凶恶气息，他有荒野中独自生活的经历，对杀意反应极为敏锐，他略一抬头，只见天空中一团白影如闪电般俯冲而下，凶猛地袭向他。他反应极快，疾向旁跃开，纵然是退让，也避得颇为不易，那东西尖喙利爪，极为凶狠，冲击之势不像捕猎，更像杀敌。
那白影一击不中，一声长唳，振翅而飞，这时阿巴斯才看清楚，那居然是一只白羽褐斑的矛隼，双翼张开接近一米，像是别人养来捕猎的猎鹰。
既然是家养的，要制服它，但得小心不让它受伤。阿巴斯心念已定，只见那只矛隼又双翼收拢，就像一枚疾速投掷的飞镖，直冲他要害扑来。他将提箱放在地上，左手握拳，不退不避，正面迎了上去。与毫无饰品的右手不同，他的左手戴着皮革护手，指节处套着金属环，金属环顶端各与一根黑黝黝的细铁链相连，五根链子直挂到手腕上的铁环上，乍一看去有点像自命不凡的朋克少年，此刻他以拳头迎接矛隼的攻击，但并没有用力击打在矛隼身上，而是以指环与矛隼相触，他的指间一瞬间爆发出极亮的光芒，只听见刺啦一声，那矛隼全身抖动，羽毛根根竖起，竟然从半空掉了下来，阿巴斯伸出双手接住了它。
在出拳的那一刻，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恺撒紧张的眼神，他不禁在心中微微一笑。
“只是用电流让它麻痹了而已，不用担心。”阿巴斯把昏迷的矛隼递给恺撒，见恺撒抿着嘴不说话，他解释道，“如果用别的方式，我无法保证它不受伤。”
恺撒仍然一言不发，他抱着矛隼进了屋内，阿巴斯站在门外，他将手套摘了下来，感觉这场面有点尴尬，又有点好笑，他倒是不担心恺撒就此将他扫地出门，他甚至能明白恺撒为什么这样做，好战是男人的天性，他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恺撒很快就出来了，他冷冷地看着阿巴斯，表情如同铁铸般凝固，而阿巴斯坦然地看着他：“这是个考验么？我相信你豢养的猎鹰不会违背主人的命令。”
“一开始是，但后来不是。安东尼不喜欢你。”恺撒语调冰冷地说了两句话，仿佛高高在上的君王，绝不容忍任何人挑战他的威严，但他的肩膀忽然颤抖起来，他低下头，那颤抖变得愈加剧烈，他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坚固如钢铁的面具如泡沫般碎裂。
恺撒重新扬起脸，眼角笑意还未敛去，他倚在门柱上，双手抱胸，懒洋洋地说道，“勉强算是通过了，不过要住在这里，你得遵守住客的守则。”
他换了副玩味的眼神盯着面前的租客，活脱脱一个性格恶劣的少年。
而阿巴斯也笑了，绿眼睛里闪动着愉快的光：“你和我原来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你以为我该是什么样的？”恺撒饶有兴趣地问道，“让我猜猜，副镇长是怎么说的？苦大仇深？喜欢乱来的问题少年？”
“现在的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趣多了。”阿巴斯并未斟酌措辞，他是真的很开心。
不是高兴，而是开心。这其中的微妙感觉大概在于这是否是毫无拘束地从心底感受到的兴奋，没有和任何利益相关，也不为达成了任何目标与人生价值，只是极为单纯的快乐。
我很喜欢这个人，仅此而已。
“你该认真听我的房客守则。”恺撒看他一脸轻松，有些不满。
“洗耳恭听。”阿巴斯点点头，他顿了一下，又说道，“据我所知，我是这里第一位租客，这么说，我是否能将这看作仅为我一人制定的规则，非常荣幸。”
“你确实可以这么认为。内容也很简单，就一条。住在这里，你不需要勉强自己，但也绝不允许挑战我的底线。”恺撒慢慢地说道，他一边说，一边观察阿巴斯的表情，这条守则其实并没有任何具体的内容，他相信面前这家伙不是蠢人，能够听懂他的言外之意。但阿巴斯听完后毫无波动，他淡定地回道：“我猜，你的底线很高。”
恺撒微笑道：“我是个挑剔的人，我会请任何我看不顺眼的人离开我的房子。”
阿巴斯耸耸肩：“那么现在我接受了你的要求，我可以进去了么？”
恺撒冰蓝色的眼睛斜睨了他一眼，目光交汇的一瞬间阿巴斯莫名产生了站在冰海之上的错觉，在冰层下涌动的海水倒映着懒散的太阳，隔着薄云投来轻蔑的一瞥。
恺撒将门把手转开，率先走了进去。阿巴斯在原地停了一会，他觉得自己大概没控制好言灵的力量，副作用没令自己情绪失控，反而是昏了头，有那么一刹那，他的心居然漏跳了一拍。
总之，以后应该能好好相处吧。心大的少年这么想着，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assell Town物语（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