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草草森林

8、鱼父鱼母

　　任鱼的大学生活堪称消遥自在，甜蜜温馨，直到大二上学期，爸爸来杭州出差，妈妈跟随来视察……
　　“苏畅，我爸妈明天要来，这几天你自由活动吧，等他们走了我再找你。”
　　“你爸妈？”苏畅一把抓住她的手，“鱼大侠，帮我引见一下吧？”
　　“见父母啊？太快了吧？我都没想过。”
　　“没想过没关系，直接做就行了！鱼，我又不是见不得人。”
　　“嗯，寒碜是寒碜了点，不过……稍微包装一下还可以将就。”
　　“哼！嫌弃我？告诉你好了，有很多女孩子喜欢我，向我暗示呢！”
　　“得了吧！就你们男生那点想法，我们清楚得很。女孩子看你一眼，肯定是爱慕你；朝你笑一笑，绝对是在引诱你；跟你说句话，那是在制造机会接近你……暗示嘛，一举一动都可以。”
　　“鱼……”
　　“这么想见我爸妈？”
　　“嗯。”
　　“那你怎么没想过把我引见给你父母呢？他们都在杭州啊？”
　　“那个……我们家……气氛不好。”
　　“哦？他们不和？”
　　“我爸很少说话，我妈脾气不好，稍不顺心就骂人。”
　　“可怜的孩子！听说不和睦的父母养出来的孩子心理是不健全的？”
　　“是啊是啊，要不我怎么会整天幻想自己练成绝世神功，外星人攻打地球的时候，带领一个师的精英灰狼为保护神圣的人鱼公主浴血奋战？”
　　“啊！”任鱼怪叫，“当这个心理不健全的疯子领着一群智力低下的犬科动物在和ET群殴的时候，聪明美丽的人鱼公主早就驯服了了ET的首领，坐着它们的飞船到大黄蜂星去旅游啦！”
　　“鱼，我是一堆乱码，你是一个密钥，只有你把我解开，我才有可读性。”
　　“你不会想说，非常仰慕密钥制造者，渴望与他们近距离接触吧？”
　　“又被你破译了！”
　　“让我考虑考虑，明天吃晚饭之前到宿舍楼下等我。”
　　“小鱼你真好！”苏畅飞快地在任鱼脸上亲一下。“鱼，给我说说你父母吧，好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别紧张，我爸妈都很好，不会吃了你的。”
　　“你爸做什么的？”
　　“他是工程师，管理厂里的机器设备的。”
　　“哦，这才是男人该做的事情啊！”
　　“很羡慕啊？你爸做什么的？”
　　“美其名曰画家，闲着不做事，整天涂涂抹抹。跟诗人一样，净生产些荼毒青少年心灵的东西。”
　　“画黄色卡通？”
　　“一老头哪画得出这些？画出来也没人看！你见过年轻人爱读《西厢记》的吗？”
　　“那他怎么毒害你啦？”
　　“他画的东西看了让我觉得压抑。感觉人生象个漩涡，被困在里面永远都出不去。害得我只能看武侠小说来救赎自己。”
　　“这方法不错。”任鱼露出一脸的赞赏，“你妈呢？也不管管他？让他画些健康向上的东西？”
　　“怎么不管？她整天骂他，说他就会画这些破画，听那些破音乐！我妈也是学画画的，鉴赏能力自然比我强，连我爸在想什么她都能从画里看出来！”
　　“你妈也是画家？”
　　“她在杂志社当编辑。你妈呢？”
　　“她是小提琴手，原来在文工团乐队拉小提琴，后来乐队解散了，她就在少年宫教小孩拉琴。”
　　“小提琴？我小的时候，爸爸还逼我学小提琴，妈妈不让，两个人吵得很凶，我也没心思练，爸爸就放弃了。你会拉吗？”
　　“不会，我不喜小提琴。”
　　“你跟我妈一样，我妈听到小提琴的声音就烦。”
　　“我那是听多了。”
　　“我妈恐怕也是听多了。我爸老放小提琴曲。”苏畅隐约觉得妈妈讨厌小提琴跟一个女人有关。有一次爸爸听着音乐画画，妈妈冲过去就把录音机关了，还气急败坏地说了句“又想那个贱货？”不过一般不会那么冲动，顶多铲子碰锅的声音大一点。
　　“苏畅，你最喜欢哪种乐器？”
　　“笛！用内功吹出来可以震断别人的心脉！”
　　“哈哈哈，那你还不赶快练！”

　　第二天晚上，任鱼带着十二分紧张的苏畅来到西子饭店。任振华和杨青已经在餐厅等他们了。
　　“爸——”任鱼扑到任振华身上用她的小脑袋使劲蹭，象只小狗一样。任振华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说：“小鱼，给爸爸妈妈介绍一下吧！”
　　“爸，妈，这是苏畅！苏畅，这是我爸妈！”任鱼靠在任振华胸口，说。
　　“叔叔，阿姨，你们好！”苏畅礼貌地打招呼，手捏着衣角。
　　“苏畅，坐吧。”杨青声音很柔和，语气很平和，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任鱼从小就不敢违背她。“小鱼，你也坐。”任鱼乖乖地坐在任振华和苏畅中间。
　　“苏畅，你点菜吧。”杨青把菜单递给他。
　　“阿姨点就可以了。”苏畅朝杨青笑笑。
　　杨青一怔，这笑容，感觉很好。她收回菜单，叫来服务员，点了几个菜。
　　“苏畅是地球科学系的？”妈妈问，“喜欢这个专业吗？”
　　“喜欢！”苏畅点头。
　　“自己报的志愿？”
　　“对。”
　　“杭州地质结构稳定吗？”
　　“稳定！杭州少有地震，没有活动的火山，虽然浙江每年都有台风，但到杭州已经不会很大了。”
　　“我听别人说天目山是火山？”
　　“天目山是火山遗迹。一亿多年前喷发过，几亿年之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现在小鱼应该不会因为地质活动有生命危险。”苏畅抿一下嘴，说：“除非她非要去看钱江潮。”
　　“她非要去，你就让她去？”杨青逗他，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想逗他。或许是一见如故，或许是想看他笑。
　　“我当然会劝她。但不知道有没有效果？”苏畅说着，看向任鱼。
　　任鱼正和爸爸说悄悄话，停下来瞟了他一眼。
　　“劝不住，我只好陪她去喽！”苏畅看着任鱼，对她咧嘴一笑。
　　杨青又怔了怔。这笑容，象极了一个人。她突然意识到——他姓苏！
　　“苏畅是哪里人？”
　　“我出生在杭州，祖籍绍兴。”
　　绍兴人笑起来可能都这样，杨青安慰自己。她仔细打量苏畅——眼睛没那么小，鼻子没那么挺，嘴唇没那么薄……只是笑起来，眼睛一眯，嘴角一弯，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太象了！杨青的心开始咚咚跳。
　　“母亲哪里人？”
　　“江西九江。”
　　这么巧！杨青暗叫不好。任振华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开始观察苏畅。
　　“你父亲做什么工作？”任振华问。
　　“他……画画。”
　　任振华的心一沉，杨青的手一抖。
　　“你母亲呢？”
　　“她是编辑，美术编辑。”
　　杨青有点坐不住了。
　　“哦，都是画画的，在哪儿学的？”任振华继续问。
　　“浙江美院。他们是同学。”苏畅老老实实地回答。
　　“浙江美院！”任振华低头沉思片刻，说：“青儿和我在杭州读书的时候，认识很多美院的同学，你父母叫什么名字？不知道我们认不认识？”
　　“我爸爸叫苏末，妈妈叫郑子韵。你们认识吗？”苏畅想到他们可能认识，有点兴奋。
　　“不认识！”任振华和杨青几乎同时否认。
　　苏畅和任鱼突然觉得餐厅里气压有点低，让人胸口发闷。
　　饭吃得有点沉闷，任振华眉头紧锁，杨青若有所思，苏畅紧张得没有一点胃口，任鱼使劲找话题，企图活跃气氛，最终因效果不好而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