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向阳生》傻石头

3、争艳

　　开学没多长时间，222宿舍就成了荷园公寓的一个最独特的存在。
　　在中原大学，南北院中间的小路成了一道明显的分界线。路南的文科院系男生，宛如生活在四季如春的南国，气候宜人、鸟语花香；路北呢，物理数学、化工、建筑等院系的男生，要么是不解风情，要么是狼多肉少，像物理学的一个班，50名男生只有两个女生。北院男生们经常哀嚎，“上世造了多少孽，今朝成了北院人”，聊以慰藉受伤的心灵。也偶有北院男生来南院“觅食”，奈何要么不懂情趣，要么实力不济，大多铩羽而归。
　　说这些呢，并不是渲染在中大校园，南院的学生都整天不务学业，单纯以爱情为生存需要。但对于每一个文科男生，如果没有寻找属于自己的一段波澜壮阔、回肠荡气的爱情，似乎就和浪漫气质不够吻合。至少，许多南院的男生们是这么认为。
　　荷园公寓作为南院唯一的“公主楼”，楼下从来没有少了热闹的故事。从晨曦微露的大清晨，到繁星满天的深夜，经常有男生徘徊踯躅在楼下，或正在苦苦追求，或努力挽回。管理员马姨本来脾气温和，整天笑眯眯，奈何男生们追求的“火力”太猛烈，每天都有男生用尽手段要蒙混上楼，也有情侣在她扯着嗓子屡次招呼“熄灯关门”时，仍然黏黏糊糊难分难舍。时间不长，就把马姨逼得性格大变，经常一把精准抓住要混上楼的男生，或者大声呵斥不肯上楼的女生。没多久，男女生们给马姨起了一个绰号“莫愁师太”，寓意她是李莫愁和灭绝师太的混合体，杀伤力要远超这俩传奇人物。荷园公寓的女生们自嘲，“荷园公寓装不下无边风月，小小荷池见证了太多悲欢离合，莫愁师太打散了多少苦命鸳鸯”。
　　222宿舍作为荷园公寓的唯一混合宿舍，“吸睛”能力更是超强。5名女生入学一两个月后，楼下就有男生络绎不绝地聚在楼下，昂着头、伸着脖子喊“222”，像极了一只只大白鹅。222宿舍的女生在南院男生们口口相传，有了一个比较一致的评价：“四朵金花和一朵那啥”。说文玉，长相清秀，温婉可人，拒人于千里之外，取了花名“白莲”；李萌，生性活泼，精力旺盛，整日里忙于参加各种社团活动，取了花名“月季”；苏珂呢，小巧玲珑，肤色黝黑，天天抱着和爱情相关的古今名著，沉浸在痴男怨女的惊天动地爱情故事里，取了花名“（黑）牡丹”；杨紫姗，虽被辅导员敲打多次，仍旧穿着性感，浓妆艳抹，让不少男生为之着迷，被取了“曼陀罗”的花名；至于“那啥”，是许多无聊的男生对王莉莉有些戏弄的绰号，寓意她是和四朵金花生活在一起的一朵“狗尾巴草”。
　　王莉莉听到同学告诉她“那啥”外号时，偷偷抹眼泪。她知道自己一无是处，长相普通，身材臃肿，专业又是大家看不起的最冷门专业——哲学。落泪之后，王莉莉暗暗给自己打气：吃了那么多苦，从穷山村里走出来，一定要争气！没准，狗尾巴草也有属于自己的春天呢？
　　王莉莉在食堂打饭时，除了米饭、馒头，每次只买半份素菜，一两周都难买份肉菜，早晚饭经常就用自己带来的咸菜和辣椒酱佐餐，她不好意思让人知道囊中有多羞涩。几天下来，文玉、李萌不吭声，吃饭时尽量招呼王莉莉一起，多打些肉菜拨给她。王莉莉开始努力拒绝，文玉和李萌做出生气的样子，她才小心翼翼地接下来。好几次吃着姐妹给的菜，王莉莉忍不住想掉泪，还是咬牙忍住。知道这情况，苏珂每次回家带回的肉食和饭菜，也都分给王莉莉不少。相处时间长一些，文玉、李萌和王莉莉都对苏珂的印象改变了不少，原来以为她是个“官二代”高高在上，熟悉了发现她只是有些内向，不太喜欢聊天，人却十分朴实、热心。
　　对于男生们的追求，除了杨紫姗热烈响应外，文玉、李萌和苏珂没有啥热情。杨紫姗入学没一个月，就宣布和回高中复读的男朋友分手，受到打击的男朋友跑到荷园公寓楼下读诗、唱歌、喝酒，最后躺在地上大哭。杨紫姗在楼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始终没有下楼，就像和自己无关。文玉她们几个听到男生在楼下扯着嗓子哭喊“222”，倒觉得特别害臊，下楼时都有些不好意思。
　　杨紫姗似乎天生就是只“爱情动物”，她在用始终如一的行动践行着自己的纲领准则——“可一日不吃饭，不可一日无男友”。每天，都有男生站在楼下等着她，或者喊“222、杨紫姗”；出去上课时有男生陪着，食堂吃饭时，有男生帮着打饭，晚上回来时也一定有男生送回宿舍楼。杨紫姗喜欢周末晚上的舞会，她从小学习拉丁、交谊舞，舞姿大胆、泼辣、到位，散发着一股不可抑制的野性和性感。一入场，每每跳起来，她就迅速成了舞会的中心，不知多少男生滚烫、女生嫉妒的眼神聚集在她身上。杨紫姗喜欢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这是她生活的乐趣和动力。
　　连荷园公寓的宿舍管理员马姨都有些迷糊，早晨在门口等杨紫姗和晚上送她回来的男生，往往不是一个人。马姨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向杨紫姗打听：“我说闺女，哪个小伙儿是你男朋友啊？大姨都弄不清楚了！”
　　杨紫姗丝毫觉不到有嘲笑的意思，笑颜如花，“正在考察中，都是考察对象！等确定了，一定让马姨把把关，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