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BUG》琉清

23、线索

　　“城下町最近频繁出现游人活动的痕迹，虽然城主让我们加强了戒备，但近期总归还是不太安全，希望您不要再像今天这般晚归。”

　　继国岩胜受父亲之命暂时替他管理着继国武家大小事务，而在其父亲走后没多久，继国武家就被城主抽调去了负责治安管理，虽然这只是惯例轮守，可也令继国岩胜所负责的工作总量远超其父亲当值之时。

　　偏偏在这个时候，最让人担忧之事伴随着发生——

　　回想到城下町出现的游人活动痕迹，继国岩胜就头痛异常。

　　他的父亲才刚因为怀疑杀害武家的幕后黑手是游人而选择暂时外出查明真相，这些游人就趁他离家期间，活动在城下町。

　　「这算什么事……」

　　这是继国岩胜最不想面临的情况。

　　「偏偏是获得了有游人活动于城下町，却迟迟抓不到对方。」

　　当最糟糕的情况明晃晃摆在眼前，继国岩胜却表现得比自己预想中还要平静。

　　咬牙扛起重任，继国岩胜以损耗最低的方式说服族内所有人，成功把族内父亲留下的精锐部队安排到前线，其余队伍位居二线，随时补替精锐部队的损耗。

　　继国武家在继国岩胜的管理下，井然有序地担任起了所负责区域的治安管理，武家上下全都服从继国岩胜的安排与命令皆是出自于这段时间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即便继国武家内享有不低话语权的家臣清楚家主只是暂时外出、并在外出时将管理权交给了年幼的少主，他们似乎还未打算真正地服从当前继国武家的代理掌权人继国岩胜。

　　身为局中人的继国岩胜对此体会颇深——这些家臣明面上看着服从，其实一直都在敷衍他。

　　部队轮番当守在游人活动区域未出现伤亡，同时也没有抓住过一名游人。

　　这就致使继国岩胜在处理完文书工作之后还不得不亲自出来一趟追踪游人痕迹。

　　“……”

　　他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神色担忧地看着面前精神状态明显异常的珠世小姐。

　　眼前这名年轻、漂亮的医生是他在一次悄声外出追踪游人时偶然结缘相识。当时的他因为过于专心追查游人踪迹，而忽略了自己不知何时被尖锐树枝划伤流血的胳膊……珠世小姐就是那时出现的。

　　她发现了他的伤势，并柔声提醒，微笑着给后知后觉、愣在原地忘记思考的他疗伤的善良医生。

　　他不想看到她受伤。

　　“抱歉。”听到身侧别扭的关心，珠世温柔地弯腰与继国岩胜对视，“今天稍微被一些事情耽误了下时间，下次一定会早些回去。”

　　「竟然让这么小的孩子为自己操心……」

　　「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长大之后，是不是也会变成像岩胜这样别扭关心其他人的样子？」

　　想到自己还未长大的孩子，珠世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了。

　　“……你不要太过劳累了。”继国岩胜看着珠世，忽然就想起了自己过世的母亲，眼眶忽然一阵酸涩，他猛地移开视线，匆匆落下一句话就飞快离去，仿佛后面有什么可怖妖魔正在疯狂蚕食着他为数不多的记忆。

　　“……好。”

　　哪怕继国岩胜早已跑得不见人影，珠世还是温和地做出了回应。

　　-

　　“……以上，便是本丸所有刀剑大人合力整理出牵涉到「鬼之始祖」的全部情报，希望能给审神者大人带来帮助。”

　　狐之助携本丸刀剑付丧神所带来的情报差不多与桔梗、缘一适才从产屋敷当主口中所述获得的情报重叠，但唯一不同的是——

　　“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被检查出没有心跳与呼吸……”桔梗细细琢磨着这点情报，“明明是个死婴，却在安葬那一刻重新「活」了过来？”

　　桔梗正在认真研究信息，无暇关注周围，缘一原本视线只停留在桔梗身上，守护她的四周，却因有一道更强烈的视线关注着自己而被频频打断——

　　“？”继国缘一茫然地将视线转向一直在观察自己的信浓藤四郎。

　　猛地对上缘一的视线，信浓藤四郎脸上一向爽朗的笑容忽得僵在了脸上，“那个……大将？”

　　“继国缘一。”缘一纠正道。

　　“是，缘一大人！”信浓下意识应答。

　　猝不及防就回想起之前与七星剑差强人意的对话，继国缘一：“……”

　　“那个——”见缘一不再说话，又进入状态不明但看神色似乎也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信浓藤四郎犹豫着尝试再次开口：“我的兄弟……「药研藤四郎」，是不是还在缘一大人手中？”

　　在落地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了自家兄弟的气息，可不论怎么观察继国缘一，他始终都无法精准确认药研到底被其收在了哪里。

　　「药研藤四郎。」

　　闻言，缘一从怀里拿出了这段时间都在使用的短刃。

　　信浓藤四郎见到缘一手中的药研本体当即展露出笑颜，旋即撒娇似的请求道：“缘一大人可不可以把自己的灵力注入我兄弟的刀刃中？”

　　“？”缘一疑惑看了眼信浓藤四郎，对上他信任的眼神，缘一面无表情低头打量手中的药研藤四郎，随后抬头看向旁侧仍在沉思的桔梗，“……”

　　“拜托你了，缘一大人。”见缘一神色略有松动，信浓再接再厉。

　　缘一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没熬住信浓藤四郎的请求，学着按照桔梗早前教导的方式尝试着调动体内灵力覆盖上手中的短刃——

　　还未向信浓藤四郎确认自己的操作是否有误，缘一便感知到原本安静躺在自己手中的短刃异动，旋即就看到了它忽然炸开出无数的樱花，随着樱花骤然出现的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们又见面了，大将。”药研藤四郎成功取回自己的本体并将其稳稳收入腰侧，然后对上缘一难以辨别情绪的漂亮双眸，神态友好的与之打了声招呼。

　　看着和最初见面状态判若两人的药研藤四郎，缘一：“……”

　　“狐之助——”

　　桔梗的声音成功吸引了脑袋已转向缘一方位的狐之助以及……原本面面相觑、正处于尴尬气氛中的三人。

　　听到她的声音，所有人都自然而然把注意力转向她。

　　“刚才情报中关于‘「鬼之始祖」是由医师在治疗其所患的怪病中使用药方缺少关键药草治疗而成’的准确率有多少？”

　　桔梗在思索中也留意到了缘一周围的环境变化，可她已无暇分.身，在确认缘一没有危险后，她又看了眼刚显现出来的药研藤四郎，旋即她的注意力就回归到眼下最难想通的点。

　　在听完有关「鬼之始祖」情报之后，桔梗的直觉就一直在叫嚣——「鬼之始祖」应当是在其母亲肚子里孕育时就已经出现了鬼化！

　　只是裹着人类的躯壳还未完全得以「鬼」化，直至一场怪病与缺乏药物的治疗才让其身体也随同灵魂一起完成了「鬼」化，彻彻底底化成「鬼」。

　　“准确率百分百。”狐之助对于大家共同努力搜集出来的情报具有极强信心，“不是百分百准确率的历史情报是不可能会出现在本丸图书馆内的。”

　　“「怪病」、「缺少关键治疗的药草」……”

　　桔梗低喃着。

　　『难道是「它」？』

　　桔梗脑海忽得灵光一闪，骤然觉得不可思议。

　　她此前一直认为自己未曾见过「鬼之始祖」鬼舞辻无惨，可就在现在，她清晰回忆起了最开始被双头鬼抓走后第一次见到的那名「贵族」！

　　初见面，对方不仅‘礼貌’解释了抓走自己的双头恶鬼是什么，还追问了自己关于「青色彼岸花」的下落。

　　如果目前的思考方向没有出错，那么她那晚所见……伪装成人类贵族的便是「鬼之始祖」鬼舞辻无惨，而治疗他怪病药方中所缺少的那味药草便是「青色的彼岸花」！

　　“我可能……”桔梗纤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满脑只觉荒诞与不可思议：“见过鬼舞辻无惨。”

　　“！”缘一闻言快速‘看’向桔梗，直至确认她的身体健康状况没有任何异常才稍微平静下来。

　　“什么？！审神者大人竟然见过鬼之始祖！”狐之助感到颇为惊讶，“难道是他伪装成人类的时候？”

　　想想也是……鬼舞辻无惨战斗力那么强，如果桔梗大人是以战斗之姿与之见面，恐怕现在早就不存在了吧？

　　“他确实伪装成了普通人类混迹在人类聚集的城下町安然居住，只可惜当时我的状态异常没能成功把他伏诛。”

　　“嗯——嗯？”反应过来桔梗说了什么，狐之助倏地瞪大双眼，僵在了原地。

　　在听到产屋敷当主提及其一族率领猎鬼人几百年都在辛苦追踪鬼舞辻无惨却无果时，桔梗还苦恼自己也会陷入相同困境，但如今……

　　突然知晓了自己从一开始就瞄准了「鬼之始祖」的脑袋，桔梗马上就清楚了接下来该做什么，怎么做。

　　鬼舞辻无惨擅长隐藏，想要找到他就要借助前段时间挤进自己脑海里的‘他人记忆’，那里……有着大量关于追踪擅长藏匿妖邪的方法！

　　或许就是为了这一天，‘他人记忆’才会如此凑巧进入自己的脑海里。

　　想到这里，桔梗立刻根据记忆中的方法引导搜索出自己早期射穿鬼舞辻无惨手掌的灵箭残留气息——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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