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BUG》琉清

16、源头

　　“为什么要选择我和缘一？”

　　一周后，桔梗主动离开室内前往森林找到单独外出寻找食物的七星剑。

　　“你们能够自由来往于所在时空与过去时空，理应见过比我们更有才能的术士，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我们？”

　　“难道你们就一点都不担心我和缘一知道未来后会直接改写历史，并将时空搅到天翻地覆吗？”

　　稚幼的声音逆着晨曦光芒传来，七星剑稍微诧异了一下自己竟丝毫没有察觉到桔梗就在附近，而当抬头望向那个优雅的身影后，七星剑脸上只剩下温柔的笑颜：“因为是你们，所以我们愿意相信。”

　　「这算是什么解释？」

　　「因为是我们，所以就相信了吗？」

　　桔梗攥紧双手，“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草率决定了……”

　　“对啊，这可怎么办呢？”七星剑脸上的笑容多了些无辜，“又没有靠谱的主人教导我们这个时候该怎么做，或许不久的将来我们也会莫名其妙成为德行亏损之人手中挥舞的刀剑吧。”

　　“毕竟控制本丸的时之政府拥有着随意处置长时间缺少审神者引领的刀剑男子能力。”

　　“！”桔梗完全没有想过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本丸与显形刀剑付丧神的特殊足够搅得一个时代天翻地覆，如果真的沦落到德行亏损之人的手中……

　　“虽然我不清楚自己最终是否能够担当得起你们的期待，但此时此刻，我是与你们一起的。”桔梗不是拖沓的性格，思虑了那么长的时间，也是时候告诉对方确切的答案了。

　　七星剑低头单膝跪在了桔梗的面前，在她错愕视线下抬手执起了她的手放于自己额头，虔诚开口：“非常感谢您选择了我们，桔梗大人。”

　　“这是……”桔梗从未见过这样表示忠诚的礼仪。

　　“这是我们所在时空当下普及度最高、也是最为流行的礼仪。”七星剑在解释的时候，也观察到了桔梗此刻收敛得极好的好奇情绪。

　　“您想现在去看看吗？”七星剑还是第一次带历史时空的人前往本丸，虽然时之政府图书馆里的禁书内容早已熟读，但是实际要操作起来，即便是向来对事游刃有余的他也会感到些许的紧张。

　　如果打开通道，需要面对的便是随时能够撕裂一切的时空风暴。但凡有一点轨道躲避不当便会撞得粉身碎骨，不……

　　遇上时空风暴的结局可远比「粉身碎骨」要惨烈。

　　或许一丁点的灵魂都不会留下。

　　不过……

　　她是清楚的吧。

　　七星剑认真注视着眼前面对任何诡谲之事都能平静思索的少女。

　　「真的越来越期待她成长起来后的姿态……」

　　“不。”桔梗毫不犹豫拒绝了七星剑的提议，“我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利用你们回到上周前。”

　　回到这座村子没有鬼武士入侵之前……

　　现今困在心底悲痛的情绪还未完全平复，桔梗自认为还无法完全做到前往过去时代仍无动于衷。

　　一旦她真的做出了违背「审神者」职责的事情，势必会让本丸以及选择了她与缘一的刀剑付丧神们都陷入危险。

　　这绝对是她不愿意看见的。

　　“嗯——”察觉到桔梗有可能误会了一些事情，七星剑逐步为其解释：“理论上审神者确实能够前往过去的时空，可却无法像我们这样在过去时空里自由行动。越是自身能力强悍，就越是容易受到「历史抑制力」的排斥，极端状况下甚至会引来「检非违使」。”

　　“而在「历史抑制力」的排斥规则里，唯有刀剑男子是例外。这也是时之政府为什么明知道刀剑男子与历史羁绊无比深厚，却仍准许我们前往历史时空行动的主要原因。但即便是我们，出入时空的次数多了，也会引来「检非违使」。”

　　“……”

　　「否则以人类的谨慎、警惕，怎么可能会允许他们这般危险的‘人物’反复出现在历史时空。」

　　虽然七星剑没有在明面上表达过这样的意思，但桔梗却理解到了这点。

　　果然……

　　桔梗忽然能够理解七星剑所在本丸的审神者为什么会‘失踪’了。

　　夹在时之政府与本丸刀剑以及过往历史时空中……一般人，很难承受这样的压力吧。

　　看着桔梗若有所思的样子，七星剑推测她一定误会了重要线索，他深吸一口气，把刚才那番内容作了更为精准的解释：“我上述的那番话语，桔梗大人可以理解为——”

　　“刀剑男子可以不受「历史抑制力」的排斥自由出入过去时空，即便反复出入同一个时间段次数多了会把「检非违使」引来，但吸引他们前来的概率却远比审神者亲至要少非常多。”

　　“况且本丸所有刀剑男子都已有熟练对抗「检非违使」的经验，就算遇到了「检非违使」也有足够的把握脱逃。”

　　“只要事情不涉及记载于人类未来史书上的重要历史事件，改变一些人的命运，让他们苦难的日子稍微过得好一些，并不会激发「历史抑制力」的排斥。”

　　听到这里，桔梗诧异望向七星剑的异色双眸，“您的意思难道是……”

　　“斩除邪祟、保护人类本就是我们该做的事情。否则后期这些力量壮大、干扰到了正常的人类历史，时之政府也会感到无比头痛。”七星剑颔首，温柔笑答。

　　“！”

　　桔梗再次攥紧双手，却已不似往日那般能够完美克制住自己内心激动的情绪。

　　「这句话的意思——」

　　七星剑安静看着桔梗，直至她完美收起全部流露表面的情绪，重新展现出往日的淡然。

　　“世上恶鬼众多，如果单凭发现一个恶鬼作恶就返回一个过往时空势必会过多消耗自身。”桔梗飞速冷静下来，再看七星剑时，眼神中透出的信念无比坚定：“解决这种局面只有一条选择，找到他们的源头！”

　　“七星剑，你回去令众刃一同查找资料，我想知道这些鬼的始祖到底是谁，现在何处。”桔梗听明白了七星剑所言，也清楚了解自己无法前往过去时空的原因，但现在先暂且放下这个情报，优先考虑当前时空的话……

　　起码她能够在当前所现存的时空，这个她赖以生存、自身活动完全不会受任何历史抑制力影响的时空……亲手斩除「鬼之始祖」！

　　“「约定不可动摇，契约神圣至尊」。我会如约，遵照星辰指引为您带来好的消息。”七星剑话落，身影逐渐淡去。

　　“……”

　　桔梗目送七星剑消失，再看七星剑刚才所站位置，只留下了一片与当前节气异常违背的粉色花瓣。

　　「樱花。」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问我，因何能够在不过问你的意愿下就擅自替你做出决定？”

　　循着桔梗气息寻到她并听得其与七星剑对话的缘一走出藏身的树影，“比起我，桔梗更不容易做出错误的选择。”

　　听着缘一平静的回答，就算预料他会给出这种答案的桔梗都感到了深深的无奈，“这算什么回答……”

　　“你我之间又不是主仆关系。”桔梗叹息完走向缘一，“有朝一日我若是因为警惕你的能力，对你做出危险的决定，你该怎么办？”

　　话到这里，桔梗脑海里忽得就冒出「那个人」用灵箭封印所爱半妖的画面。

　　“……”

　　看着桔梗移开视线、若有所思的表情，缘一迟疑了片刻，主动缩小桔梗此刻与自己保持的距离，伸手握住她，强行让她意识回笼。当两人视线再次相汇，情绪内敛的红色双眸里完整倒影出前方纯粹、优雅之人——

　　“我相信桔梗的每一个决定。”

　　“比起我，桔梗才是能够把每一件事都做好的人。”

　　“所以……请不要再怀疑自己的决定。”

　　“也不必担心我会对你的决定抱有负面情绪。”

　　“请相信我的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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