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女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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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这顿饭吃得还算平静，黎灿难得没展现他高超的耍贫技术。
一顿饭下来，时淼对黎灿的态度也改观不少。
这人确实说到做到，除了一样坑人照旧，没之前那么轻浮，而且还很健谈，兴趣涉猎的范围也广，聊什么都能接上，是个很有趣的聊天对象。
时淼觉得如果他们的关系止步于此，绝对是个既安全又舒适的状态。
下午的上课铃响彻云霄。
张开阳最后一个冲进教室，漂移到座位上嚎了一嗓子：“新老板来了！”
新来的班主任终于在下午上课的时候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李雷长着一张和善的圆脸，平平无奇，三十多岁的模样，戴着圆框眼镜，一身黑色运动服，手里端着人民教师人手一个的透明玻璃杯，热水里泡着茶叶。
“大家好，我叫李雷，不教英语，也没有叫韩梅梅的朋友，但喜欢中华传统文化，所以大学学的中文专业。”
风趣幽默的老师最招学生喜欢。
新老板性格讨喜，学生们也不绷着。
张开阳第一个捧场：“老师您上课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死要求，我觉得以咱们班同学的自控力，完全值得相信。” 李雷抿了一口水：“我在北大上学的时候明白了一个道理，但凡是有成就的人，都是极其自律的，大家的目标都是清北，如何自律不是我应该教你们的。”
一瞬间，全班悄无声息。
新老板竟然是北大的。
好大一顶高帽子。
头好重。
李雷温和地笑了笑，看向最后一排趴在桌子上玩手机的某人：“黎灿同学是吧？”
黎灿一怔，未语先笑：“是我。”
李雷笑道：“今天上午的检讨我也听见了，台风不错，一点都不紧张，以后学金融经管一类的专业很有优势。”
“还有时淼同学，”李雷挥挥手，示意时淼不用站起来：“我交换到海外的时候听过你母亲关于海洋保护的公开课，你也要好好加油啊。”
一模一样的话，只是早半年到来。
时淼勾起唇，礼貌地点点头，这年头的班主任只要不找麻烦，对学生来说就都是自己人。
“还有林夏同学，不用在意某些人价值观不正的言论，你绝对是个优秀的女孩。”
“江盛同学，我听说你以后想考公务员是吧……”
……
班里只有李雷的声音，一群人目瞪口呆看着他和全班同学一一打过招呼。
他是第一次见我们吧？
张开阳嘴比脑子快：“老师，您提前了解过我们吗？”
李雷挨个打完招呼后嗓子有点冒烟，用水润了润：“我当然得提前认识你们，了解每个人各自的目标都是什么，免得盲目展开工作，这不是常识吗？”
世界的参差原来这么大。
早就该换班主任！
“大家都知道快月考了吧，不是什么重要考试，不用紧张，随便考考就行。”李雷翻开教案，开始在黑板上写板书。
“……”
能不能让人多夸一会儿。
下午的教室尤其憋闷，即使开着窗户，透进来的也只有嘁嘁喳喳的鸟叫，暑气未褪尽的初秋，头昏脑胀在所难免。
黎灿看了一节课的手机，似乎是觉得没劲，换成了包着教材全解书皮的漫画书，偶尔肩膀轻颤，不用看也知道是在憋笑。
时淼刷题的速度很快，集中注意力的时间也长，这多少和性格有关，只要他决定做一件事，就一定会力求做到最好。
但今天的自习课他怎么也专注不起来。
黎灿那边没有咀嚼的声音，但时淼却总能闻到一股炸鸡的香气，正好快到饭点，胃里翻腾着咕咕直叫，胃酸和唾液腺分泌严重超标。
然而周围的同学毫无反应，根本不受影响。
正常情况下，班里但凡有食物的味道，势必会吸引一大群饿虎前来扑食，难道因为黎灿是校霸，连饿虎都改吃素了？
时淼侧过头看向同桌，后者的桌面和桌兜里确实都不像藏着炸鸡的样子，但味道的确存在，而且相当诱人，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黎灿似乎感受到注视，微微侧头，正好撞上时淼咽口水的动作。
“……”
黎灿一怔，戏谑渐渐染上眉梢，戏精地抱住双臂抱胸，表现得像个不甘受辱的小媳妇，用生命凸出什么叫世风日下。
时淼一个没忍住，把手里的练习册已经飞了过去。
理A的同学默默关注着一切，但他们不敢回头。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解放了全校学生的双腿和肚皮，一溜烟儿的时间，整栋楼里只剩下收拾书包去补课的流动人口和为数不多和题目死磕的入定真人。
黎灿把书包里的唯一一本书掏出来，扔进桌兜里，然后拉上拉链，戴上一边的耳机：“同桌，你明天上晚自习吗？”
时淼莫名其妙地看了黎灿一眼，还是回答了他：“当然，我一般不翘晚自习。”
黎灿把书包甩到肩上，一边推椅子一边说：“那就好，我明天打算上晚自习。”
时淼疑惑地皱起眉：“为什么这么早告诉我？”
黎灿嘴里叼着皮筋，大约是今晚要出去浪的缘故，这回的马尾扎得相当仔细：“因为我明天不来上课，所以咱俩得明晚见了，记得想我哦。”
时淼掀了下眼皮：“慢走不送。”
【喵~你的任务上线了。】
系统响起的称呼过于恶心，时淼的理智神经在短暂接触不良后抢修失败，自暴自弃地走上了另一条反射弧，不客气的动词瞬间脱口而出：“滚。”
【系统监测到你刚才的语言表达与内心想法一致，看来我的发布的任务确实起到作用啦，不错不错，继续保持！】
时淼加速写着手里的作业，一心两用地问：“这回是什么任务，还翘晚自习？”
【没错！但你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去跑一次野山，鉴于你上次请假的违规操作，本次翘课严禁请假，必须翻墙。】
众所周知，每个学校的围墙都存在这么一个“薄弱环节”，专供同学们拿外卖和越狱。
但就在今天早上升旗的时候，“假正经”特意强调过出校门必须要请假条，而且禁止翻墙，逮着一个处理一个，此时还正值学生离校的高峰期，保不齐年级主任正蹲在围墙底下吃晚饭呢。
虽然理论上只要跑得够快，肯定不会被当场抓现行，可估计“假正经”光看个背影都能认出他，免不了秋后算账。
往枪口上撞，也得挑个没上膛的时候啊。
时淼正酝酿脱身大计，就听见“哐当”一声，一个沉重的纸箱子被江盛扔在后面的空地上。
“我去，累死我了。”江盛叉着腰喘气，虚到不行：“每次都把衣服寄到学校里，真够麻烦的。”
江盛长得秀气，小时候经常被楚女士打扮成小女孩，后来为了上学改回穿男装，在知道自己特立独行的性取向后，更是穿什么就图个开心，根本百无禁忌。
想到这里，时淼灵光一现：“江盛，你这箱子里有没有假发？”
江盛不明所以：“有啊。”
时淼豁出去脸皮，斟酌着开口：“把假发借我用一个晚上。”
江盛更不明白了：“我这假发是大波浪，表哥你又不女装，要它干什么。”
声音越来越小，表情越来越震惊。
时淼看着江盛震惊到恐惧的眼神，淡淡地说：“不是我戴，我有个朋友需要。”
江盛和时淼一起生活十多年，要是连他脸上这点欲盖弥彰都看不出来，那就是真瞎。
朋友？
别无中生友了行吗？
他一把抱住时淼的胳膊，强装淡定地试探：“你朋友为什么要戴女生的假发？”
时淼确实不擅长说谎，这种别人眼里嘴皮子一碰就能解决的问题，在他看来比数学题难多了，凸起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时淼深吸一口气：“借不借？”
“借！必须得借！”江盛手忙脚乱地用小刀划开包装，取出里面的假发，嘱咐道：“表哥，这个假发比较沉，这里有个夹子，你得固定好才不会掉。”
时淼模糊地“嗯”了一声，缓缓才想起来：“不是我戴。”
江盛赶紧改口：“对对对，记得转告你朋友。”
望着时淼离开教室的背影，江盛掏出手机，拨通江先生的电话。
“怎么了小兔崽子？
“爸，我要是带坏我哥，你别揍我。”
越狱的地点在体育馆后，当初修建的时候为了美观，把墙壁拆成一块块雕花大理石板，中间靠攀岩向上的铁铸藤蔓连接，唯一没有考虑到的就是恰好给同学们提供了翻墙的梯子。
“假正经”端着盒饭，用他那双伦琴射线眼扫视周围游荡的可疑人员，偶尔往嘴里送几口饭，尽职尽责到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
时淼坐在体育馆里的长椅上，一边打理假发，一边密切关注着假正经的一举一动。
“同学，你是想翻墙出去吗？”
时淼循声看去，一个穿着篮球服的男生被几个同伴推搡到他面前，伴随着起哄的嬉笑和口哨声。
……不是吧。
男生红得快滴血了，可见刚才那句话不是他喊的：“我，我可以帮你。”
时淼的声音不低沉，但肯定能听出是个男生，变声这种技能确实触碰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他眨巴着眼睛看向男生，装作一副不知所措的惊恐模样，打死不能开口就对了。
男生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特别好看，想认识一下。”
去尼玛的特别好看。
时淼的眉角不着痕迹地抽搐了一下。
男生还要说什么，被另一道陌生的声音打断：“你怎么没去羽毛球馆占场地，我们该没地方打球了。”
声音的主人是个白净清瘦的男生，眉眼画着精致的妆，干净利落的短发层次感十足，看着特洋气。
“哟，这不是程大姑娘吗，怎么不喜欢男生喜欢女生了？”刚才起哄的男生里有个人的话说得相当刺耳。
“……”
你妹的。
程漾并不在意那人语气里贱兮兮的讽刺：“好朋友而已，另外，我朋友她有男朋友。”
一句话送走一群青春期小男生。
篮球队的人走后，时淼和程漾面面相觑，后者有些哭笑不得：“我知道你是时淼，哑巴姑娘，你可以说话了。”
时淼并没因为这句话松一口气，他不认识眼前这位同学，而且今天不是节日也没有活动，男扮女装在校园里晃悠，一点不惊讶才不正常。
“刚才多谢。”时淼淡淡地道谢。
程漾摆摆手：“你也帮过我，礼尚往来。”
看着时淼茫然的表情，程漾笑着提醒道：“上周，厕所里。”
这真不怪时淼，程漾当时是半长的头发，还湿漉漉的，脸上的妆花成面具人，实在很难和眼前这个少年联想到一起，时淼没兴趣探究别人的隐私，自觉地揭过话题。
程漾却很热情：“你是想翻墙出去吗，我可以帮你躲开年级主任。”
时淼微微惊讶：“怎么躲？”
程漾打了个响指：“声东击西。”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女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