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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白衣雪(一) ...

  •   寒冷中,书生缓缓恢复了意识,后脖颈子传来了阵阵酸痛,睁开眼睛,伸手不见五指,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已经到晚上了。
      空气中弥漫着木屑的味道,地面摸起来像是乡下的土地,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探索了一下,摸到了成捆的树枝,当下心中便有了猜测,这里应该是某处柴房。

      书生平日里最在乎仪容仪表,对脏东西向来避之唯恐不及,把他扔在这么个脏地方可真是比拷打他还让他难受。
      究竟是什么人把他绑到这里的?

      他应该是在封波镇被人打晕的,朝中不太平,阁主与何公子回来参加完左花花的婚礼后便要急急忙忙赶回上京,他放心不下,收拾了行李与他们同行。
      不料行至此地落塌后,他出门买个点心的功夫就被人掳走了。
      书生站起身来,强忍着不适感摸索到门边,用力拽了拽,门被拉开一丝细缝,月光透进来一线,隐约能看到挂在外面的铁锁链,链子足足有两臂粗,还绕了好几圈,牵头牛来都不一定能撞开。

      书生苦笑一声,心说你可太高估我了。
      不过看这样子,这间屋子是没有窗户的。
      还没开春,他们又一路向北,晚上的气温极低,柴房里更是寒气袭人,他一边原地蹦跳一边开始思考。

      究竟是何方人士,如此手眼通天,能在层层阁卫的保护下把他劫走?想必现在那群手下都要急疯了。
      最近得罪的人太多,哪个都巴不得对他除之而后快,书生脑子里瞬间列出了十几个幕后黑手候选人。
      一一筛查后,又觉得哪个都不可能。

      就他头脑风暴的时候,黑暗中某个角落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黑暗中格外突兀,吓得他差点原地蹦出三尺高,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
      “大半夜的不睡觉,蹦跶什么?”黑暗中传来一道低哑男声,慵懒中透出一丝不耐烦。
      “你是谁?”书生吓得连退三步,这时才发现屋里居然不止他一个人。

      那人粗着嗓子骂了一句:“我是你爹我是谁!”
      “家父已作古多年。”书生好脾气的接道。
      那人顿了顿,听声音似乎是翻了个身,书生感觉他很可能是换了个姿势面对着他,说不定现在正在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他,这让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小子,我问你,你是何方人士?”
      书生如实答道:“在下齐南鹤鸣山人士。”

      那人语调一扬,好像来了兴致:“鹤鸣山?你是四海阁的人?”
      “正是。不知兄台您是……?”
      “你是谁?元一昭?不对,元一昭武功高强,不可能没有内力……你是卫弛?还是书生?”
      书生心下一惊,这人对四海阁如此了解,想必也是位江湖人士。

      “我是书生,不知兄台何处高就?”
      那人笑道:“没有高就,给人走镖的罢了,你可以叫我松松。”
      书生闻言也笑了笑:“松松。”
      松松?成劲松还是袁山松?江湖上名字里带松的人可太多了。

      “你过来吧,天气这么冷,你在那蹦一晚上也没用,天一亮照样冻死。”
      书生循着声音走过去,勉强能看见黑暗中有个人影缩在角落里,好像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松松见他走的活像个瞎子,一把把他拉下来,书生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猛然一暖,这竟是个茅草搭的床,他还有床棉被!

      对俘虏还区别对待!
      身下茅草极厚,已经被这人的体温捂得热热乎乎了,书生忍不住往里靠了靠,松松也是个不拘小节的,见状直接把他揽过来,两个人多年好友般的勾肩搭背靠墙坐着,身上盖着那床厚厚的破棉被。
      松松解释道:“抓我们的这个人,脾气很古怪,是个疯的!真名我不知道,因他杀人时总是爱穿白衣服,江湖上都叫他个诨名——白衣雪。”

      白衣雪!书生心里咯噔一声。
      这人与他也算颇有渊源,只不过松松说错了,江湖人叫他白衣雪不是因为他总穿白衣,而是因为此人数年前在江湖上崭露头角之时,羊肠山夜戮匪徒数十人,浑身浴血,恰逢天显异象,明月高悬却飘起鹅毛大雪,他一身血污全被盖住,如衣风雪,别样侠情。
      这一幕好巧不巧就被书生看了个正着,登时惊为天人,自作主张给他封了这个雅号,后来传着传着,也就传出来了各种不同的版本。

      松松看他神色复杂,追问道:“老熟人?”
      书生摇了摇头:“没什么,有过几面之缘。”
      “传闻他四五年前只身杀上拂叶天宫,千人阻拦仍如入无人之境,还打伤了宫主南峰意,逼出了拂叶天宫闭关多年的老妖怪们,几人联手才堪堪将其打下山,是个不折不扣的狠角色。又听闻他后来去买命山庄做了一段时间的杀手,这两年已经销声匿迹了,江湖中都传言是拂叶天宫报仇成功,将他杀掉了,没想到人居然还活得好好儿的!”松松说着说着就开始愤愤捶大腿,忍不住抱怨了一声,“南峰意做什么吃的!能不能争点气!”

      书生皱了皱眉,奇道:“我与他并无恩怨瓜葛,他掳我做什么?”
      “问得好,我也是这么想的。”松松愤愤道。
      “松松兄是什么时候被抓来的?”
      “七八天前吧,我走镖到封波镇,车队安顿好后出来买个点心的功夫,就被打晕掳来了。”

      也是封波镇,也是点心铺子,难道这才是重点?
      “这些天,他可有对你做过什么,问过你什么事?”
      “我一直就被关在这里,早上会有下人来送饭,他并没有露过面,我还以为要自己在这被关一辈子了!直到今天早上,送饭的人把你给抬进来了,我还以为今天的菜谱是活人!哈哈哈!”松松爽快的大笑道。
      书生配合的笑了几声,实在是有些佩服他的豁达了。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书生发现此人很是健谈,情商极高,明明是初识却并不会使人感到尴尬和局促,开头那点不愉快也被他自觉归于人家有起床气的范畴了,毕竟任谁被吵醒都难免会发发脾气嘛。
      一夜相安无事。
      次日清早,虽然昨夜极晚才睡下,书生仍是早早睁开了眼睛,身侧仁兄鼾声震天,身下茅草砭人肌骨,实在不是个睡懒觉的好地方。

      一丝天光倾泻而下,他这才发现这间柴房并不是密不透风的,房间北侧有个两拃宽的气孔,昨夜背着月光实在没看见。
      睡过一夜后大脑清醒不少,他一动不动的躺着,开始反省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单纯了。

      这个松松说自己被关起来七八天了,期间白衣雪一直没露面,那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被何人掳来的呢?书生清楚自己虽然没有武功,却也绝不是个聋子,昨夜刚醒时,四周绝对是死一般的寂静,松松不是被他蹦跳吵醒的,而是一直屏息凝神的暗中观察了他很久,才佯装被吵醒,与他搭话。
      书生相信,人做任何事都是有动机的。

      暗中观察他可以理解,毕竟是初见,不知根不知底,有防人之心也无可厚非。
      但是白衣雪之事怎么讲呢?究竟是他空口栽赃了白衣雪,还是他隐瞒了自己与白衣雪之间的纠葛呢?
      书生更倾向于第二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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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白衣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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