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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   这次大停电来得猝不及防,安余也无暇再分心,正好他们在叁区,带着齐斩大采购了一番,天黑下来才离开。
      摩托车上挂满大小袋子,离开叁区时他们的车子被打劫两次。感谢劫匪,齐斩无处发泄的邪火找到了突破口。
      起初安余还想去帮忙,站边上看了会,挺同情劫匪。
      齐斩裹着身寒气回来,对上安余兴味十足的一双眼。
      回去的路上,待齐斩冷静下来,虚虚地靠在他背上,安余才慢声告诉他,再遇到那种人不要理,虽然那些只是游民,但在大停电期间,他们会和一些alpha联合,趁着无尽的黑夜做些没下限不道德的事,不注意的话可能会中了圈套。
      齐斩在他背上蹭了蹭,安余的发尾扫得他脸很痒,这人骑车不戴头盔的毛病真是不好。他问:“什么是没下限的事?”
      “无非那几种了,抢物资,抢女人,任何你想象得到的犯罪。”安余说:“不然你以为和爱之家那么多弃婴是哪里来的?”
      齐斩搭在他腰上的手紧了下,安余感觉到了,就笑了起来,“你不会是在同情我吧?”
      “不,我是在感谢你。”
      “嗯?”
      齐斩两只手掐着他的腰,将腰上布料弄出深陷的褶皱,“因为如果不是安余哥,我现在大概就是那些没下限的人之一了吧。”
      如果不是被安余捡回零区,如果是他一人在下层流浪……
      “不会,”安余轻笑,“你会变成被那些人欺负得很惨的对象。”
      啊,倒也合理。齐斩叹了口气,将额头抵在了安余肩上。
      *
      防护罩关闭后,基地又成了个无光的大型蚁穴,类似重力球的装置虽然很多但都是有限的能源,在天数未知的大停电下要节约使用。
      安余不分白天黑夜地赖在床上,像其他所有人一样减少消耗同时减少食量,所以他真的佩服齐斩,说是少年人精力旺盛还是什么,即使是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齐斩也每天坚持跑步。
      甚至还更勤了。
      他就不热吗?
      防护罩中设有通风口能保证里面的人获得足够氧气,可毕竟限制空气流通,人就像在一口没点火的大锅里,死不了可也不可能舒服。
      安余本就是怕热的体质,被运动回家的齐斩身上那层热汗一烘,整个人都不太好,直到有一次齐斩终于因没看清路摔破了腿,安余有了充分理由,成功将人按在屋子里。
      安余美滋滋地借着重力球的光给齐斩上药,齐斩摔这一下不严重,但小腿破皮流血,因看不清是被什么划的,安余还是做主给他打了针破伤风。
      “知道你这叫什么吗?躁动。年轻人,心静自然凉啊。”他还说着风凉话。
      显然“躁动”那个词让少年额角一跳,齐斩人坐在椅子上,那条伤腿搭在安余的床上,而安余坐在床沿弯着身子给他上药,略长的头发垂下,正刮在他的小腿。
      出于节约目的,重力球被调到最小光度,拉在安余脑袋边上,只能照到他视野中的一小部分。对于齐斩来说,那光线却是只照亮了安余。
      他垂软的发,白皙的脸颊,以及大敞着的领口内凹陷的锁骨。
      齐斩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再往锁骨的深处看。
      易感期,一旦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反而没有开始那么烦躁。易感期很长,他有信心自己能熬过去,只要将多余的精力发散出去就好了。
      就算有违本能的“发散”方式让他极其难受,让他五脏被拧一样地憋闷,让他心音无时无刻鼓动如雷,脑袋里像有人拿小鞭子在抽,每个张开的毛孔都释放着远超过饥饿感的对某种体验的渴望。
      他也是可以熬过去的,他知道这种情况总有结束的时候,所以心安。
      只是偏偏又赶上了大停电!
      “很疼?”安余抬头问他,因他小腿碰到棉签时的抽搐。
      安余那双清浅的眼中印着重力球温柔的光,难得地为他添加了几份脆弱感。齐斩愣了下,暗自骂了声,不耐烦道:“快点。”
      “着什么急,正愁没事可干呢。”安余显然把他的小伤口当成了无聊时的调剂,平时缝针都懒得打麻药的人,蜻蜓点水一样用药棉舔沾伤处,乐此不疲。
      齐斩简直没有办法,随着被压抑的易感期堆积,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时会不受控制,脑袋里他清楚自己该推开安余结束他的小游戏,可极其敏感的皮肤只是被他若有若无地碰着,就舒服得像只在暖阳下午睡的猫,根本不舍得动。
      喉结滚动,齐斩的脑袋有点迟钝,心中躁意更盛。
      “你就老老实实跟我在这呆着,摸黑跑什么步,别人还以为外面闹鬼。”安余说着,目光自然落到齐斩线条紧实流畅的小腿,有些坏心地捏了捏,“放心,alpha就算不那么拼命身材也不会走样的。”
      “你还记得我是个alpha啊。”
      “嗯?”少年声音有些沙哑,安余没听清。
      “跟你呆在家里做什么?还嫌这屋子不够小吗?”
      安余就觉得,某位不付租金的租客是要翻天了。卢卡说他最近脾气不太好,这大停电期间总算深有体会。
      “地方小有什么办法?不然你接着住楼下?”安余打趣。
      谁想齐斩都没考虑,立刻接了个“好”字,没听出什么赌气不情愿的成分。
      他是认真的。
      发觉这点,安余直起腰,拉着重力球靠过来。
      齐斩目光沉沉,看上去很平静,但他脸上线条紧绷,那平静就有些故意表演的成分。
      “怎么了?”安余也意识到有些不对,“你不是讨厌那里酒精药品的味道吗?”
      “现在不讨厌了。”总比跟你没黑没白的困在一间小屋前景光明,齐斩腹诽。
      “齐斩,”安余正色,“有事情瞒着我?如果是我不能知道的事情,我就不再问了。”
      ……
      “哪能呢安余哥,”齐斩放缓了语调,斟酌着坦白,“我就是,想抽烟,又怕熏着你。”
      某个万年大烟枪:“……那你还真是,体贴?”
      说完,他们都笑了出来,只不过安余脸上是全然轻松,齐斩则是深深的无奈。
      不过alpha五感本就超出常人,烟酒对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安余反省过自己不是个好榜样,也许他应该以身作则?
      可这没电没冷气的鬼日子,连烟都不让人碰还活个什么劲啊?安余一想,在齐斩肩上拍下,两人一前一后出去,手搭栏杆慢悠悠抽完了一支烟。
      两支烟头明明灭灭,齐斩感觉自己好了一点。
      个屁!
      齐斩惊醒过来,他好不容易才睡着,没有时间概念让他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总之他感觉自己刚合眼就惊醒了过来。
      漆黑的狭小空间里,有人在摸他。
      压住他上臂的手骨节分明,不失力量,皮肤又很细滑,是安余的手。那么这一片黑暗中离自己很近的强烈的存在感,也就不可能是别人了。
      齐斩深吸口气,他先是被安余就在他旁边这个事实惊吓到,而后又被满屋自己的信息素味搞得一愣。
      被自身信息素充斥的空间能让alpha有领地归属感,因此他才没在第一时间扼住安余的脖子,他将他视为自己领地中的一部分。
      但是,这个信息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弄醒你了?”安余的声音离他很近,听上去也很清醒。
      “安余哥?”齐斩动了动,碰到了应该是安余腿的部位,他这会跪在边上?齐斩又不敢动了,“你……”
      “你身上凉飕飕的,怎么摸上去却是热的?”安余不解,说着还在他上臂的手一路滑到小臂。
      当然是热的,不然呢?被这么摸都要着火了好吗!齐斩明白过来,一定是他睡着时无意间释放了太多的信息素,安余又闻不到,只能感觉到他信息素的冰凉感。
      安余,最怕热了。
      齐斩闭了闭眼,他都要怀疑安余是不是什么深藏不露的天然呆。
      “真的没有不舒服吗?”安余却问。
      他还是惦记着自己的身体和不太稳定的精神状态。
      齐斩心头一软,他知道安余对他的关心总要比对别人多一点,但有的时候,对alpha的关心是不合时宜的,那会让alpha刻在基因里的劣根性苏醒,会让他们变得贪婪又无赖。
      齐斩支撑起上半身坐了起来,他还没从惊醒前的那个梦中走出来,而梦中的人已经真实地出现在他面前。
      齐斩的地铺在床边,他这样坐起来挤压了空间,安余只能向后倾身,背就靠到了床。
      “这是大停电的第几天了?”齐斩问。
      安余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算了算答,“第五天。”
      那么说,他的易感期约快两周了,易感期通常多久来着?齐斩脑袋有点沉,他觉得自己挺厉害的,应该得到些奖励。
      齐斩以为自己在斟酌,其实脑袋里一片空白,就像他以为自己能安然度过易感期,只是还没有体验过易感期真正的厉害。
      他有点错估了自己。
      “齐斩?”安余见他没声了,伸手要去够重力球。
      齐斩看不见,但他就是知道,并且出手,准确地钳住了安余的手腕,阻止了他。
      “安余哥。”黑暗中,他轻唤他的名字。
      安余莫名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安余哥。”他又叫了遍,安余更冷了。
      后知后觉,这好像并非心理上的暗示,是真的更冷了。
      这间屋子,在齐斩的两声低语后至少下降了五度。
      安余惊讶地张大嘴巴,总算反应过来那种凉意是什么。钳住他手腕的那只手烫得像是病了,果然很不对劲啊,这小子。
      “别闹,我给你检查一下。”安余挣了下,又要去拿那个球。
      他听到齐斩在黑暗中发出气音,那像是个笑。
      这瞬间他后悔自己没先弄出点亮光了,安余清楚地感觉到面前的身躯向着自己倾斜过来,他听到“砰”地一声,是齐斩的手掌撑在床沿发出的声音。
      他被齐斩整个拢了起来。安余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有点别扭,被这样围拢进另一个人的气息范围里,连呼吸都不分彼此的距离。
      他第一个反应是齐斩难受得坐不住才要撑着点什么,于是安余摸上了少年人的脸。
      齐斩人都僵住,他没有想到安余的反应不是推开自己,而是这样,这样……
      呼吸变得灼热又沉重,被压抑的属于兽性的那部分本能呼之欲出。
      “安余哥,”齐斩哑着嗓子,按在床边的手攥成了两个拳头,“你很久没给我训练了,咱们出去,打一架吧。”
      安余:“……”
      安余:“你这虚的,还不消停呢?”
      安余摸了满手湿汗,明明刚才摸他胳膊时还好好的。齐斩脸上又湿又烫,周围的温度却有越来越低的势头。
      “我不虚……”
      “哦,那你睡觉时喘得那么痛苦,我还以为你要睡眠窒息了。”
      齐斩又想到了那个久缠于他的梦,平时他能早早起床去水库释放精力和信息素,可这几天他忍得太苦了,安余又时时在他身边,存在感强得让他产生自己在玩什么用心险恶的闯关游戏的错觉。
      游戏里的话,他至少也能拿到两星奖励了。
      听他又不说话,只呼吸越发具有实感,就跟有人抓着他的肺一样又痛苦又急促,安余也有点心急了。他好像已经忘记了上一次齐斩莫名发烧,不仅用信息素压他还大逆不道地咬了他的事,声音一紧严肃道:“你别动……”
      “是你别动。”齐斩呼出的热气打在他脸上,打断了安余。
      安余正要骂他,干燥的触感在一片漆黑中压在了他微启的唇上。
      他的额头也在同时与另一个额头碰撞,那人有点没轻没重,或许是看不清楚掌握不好距离,总之这一下几乎是直接撞过来的。
      安余大受震撼。
      安余大受震撼。
      湿湿的什么柔软的玩意就在他的唇缝中勾舔了下。
      安余:……
      这他妈小兔崽子是要疯吗?!
      安余全身一颤,十八般武艺在脑中飞驰而过,而本人只是僵成条木头,震撼过度失去行动力,被齐斩着实地舔了会,还在他下唇吸了下,才唇抵着唇热乎乎地问他:“你确定要给我检查吗?”
      哈啊?啥玩意?
      安余被他整个压上来,死死贴上床靠,两个人四条长腿交叠而坐,齐斩压得紧,几乎与他严丝合缝,心跳连着心跳,腿根夹着腿根。
      某些地方,某些地方……
      安余只能用“恐怖”来形容自己当下感受,那个杵着自己的是什么东西?
      齐斩,这小兔崽子,这小兔崽子。不对,一点也不小,不止不小……
      那个是他妈的人类身上应该存在的东西吗?!
      齐斩已经迷迷糊糊地又在他颈间乱蹭,连着相贴在一起的所有地方都蹭来蹭去,安余被他这样粘糊糊地蹭,一把心火也升了起来。
      “你这种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你考虑过吗?”他语带威胁,不知为什么,竟没第一时间将齐斩掀翻在地。
      可能是自己也隐约地意识到,他是搞错了些什么吧。
      “是易感期啊,安余哥,又摸又闹着要检查的人不是你吗?”齐斩在他肩上闷声。
      果然!安余绝望地闭了下眼,心里把自己从头发细骂到脚后跟,安余啊安余你是读书读傻了吗?从病理到心理,就没考虑过正常的生理规律?
      就是因为齐斩跟别的alpha不一样,他才将自己困在一方小世界,狭隘地猜东猜西。
      是他格局小了。
      “你先松手……让我透气。”
      alpha的易感期根本不是晓之以理或者武力能够解决的,就像人控制不住自己的咳嗽,用这个去指责齐斩显得不太人道,更何况深思一下,是自己考虑不周了。
      安余没有发现,他的内心一直在为齐斩的行为开脱。
      他的这种仿佛示弱般的反应对alpha来说就成了得寸进尺的鼓励,齐斩非但没有松劲,反而两手由他腋下穿过,将他整个人贴着身体抱进了怀里。
      少年人早已不是初来时的清瘦,两层薄衣料被汗打得贴在身上,属于alpha的宽阔体魄像堵墙,压得安余喘不过气。
      安余咬牙切齿,“你他妈去找个omega啊!”
      齐斩的鼻尖蹭着他颈肉,有些心不在焉,“找omega做什么?我又不行。”
      ……你还想怎么行?
      “我就抱一会怎么了?”alpha收紧双臂,嫌他小气,“我都这么难受。”
      抱?那刚才把舌头伸进来的人是谁?
      等等,舌头?
      安余这才有些惊悚地反应过来,他们刚才,是接吻了吗?算是吗?
      在连串震撼过后,这个有些迟来的事实对安余造成了二次冲击——那个行为,是接吻啊。
      他竟然允许一个alpha吻自己?
      “齐斩!”安余的暴戾的恫吓中还夹着些难以抑制的颤抖。
      手正往他衬衫下摆里钻的人僵了下,热腾腾的那么大一个人,顿时没骨头样软在他身上,乱摸的手改为掐他的腰。手心滚烫,安余脑袋也乱成一团。
      “没关系的,”齐斩幽幽地,将气喷在他敏感的耳垂,“这么的黑,我看不到你,你也看不到我,没人看见的。”
      “所以呢?”
      齐斩又向他挤了下,严丝合缝地,怎样也无法忽视的东西携带着生命的脉搏,而那东西的主人则反常地表露出可怜。齐斩在他面前,总怕被当作小孩一般,多数时候都显得老气横秋,这会却是不吝表达自己渴望的央求,弱小无助,将他当成世上唯一的依靠。“所以,安余哥就帮我检查一下吧。”
      那个瞬间,安余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说血都凉透了,身上却是热的过分,说要给这口出狂言的臭小子点教训,偏又手脚僵硬。
      只有心跳,那种超出了正常听力范围的心跳暴露出了他的最真实的情绪,他在紧张。
      恐怕,还有一点无措。
      逼仄的空间,漆黑的视野,alpha信息素的压迫,这些于安余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已经算是只要回想起来就足够引起生理厌恶的那种,可此时他的境况与数年前并无不同,他发现自己却没法产生出同等的抵触。
      这是,什么情况啊?连他自己也茫然了。“你……”他“你”了半天,就差把舌头咬掉也没“你”出个什么结果。
      不然呢?给齐斩打镇定剂,给他绑起来,给他扔出去?alpha分化后的第一次易感期不正确处理,是会对身体有影响的。
      “不许咬……”他说。
      齐斩的呼吸为之一顿,有些小心翼翼地贴上去,用气息描绘着安余的面庞,“你说什么?”
      “你要敢咬我,我保证你这辈子都省了易感期这种烦恼。”
      齐斩已经再控制不住自己,他的信息素由每个因激动而张开的毛孔溢出,安余的手不再抗拒,而是有些生硬地抵在他胸前,再一点点地向下,去到了他的裤缝处。
      “安余哥?”
      “闭嘴!”
      “安余哥……”
      安余,安余,我喜欢你,我他妈喜欢你,喜欢得要疯了,你知道吗?
      齐斩情难自禁地含住了安余柔软耳垂,将那枚小小耳钉卷进舌头,以耳针的细小疼痛刺激自己。
      “安余哥,我是不会把你当成omega的。”他含着那枚耳丁,说得含含糊糊,也不知安余听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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