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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房间内,女子站在床前紧紧盯着床上的人儿....她在好奇 ,流了三天的血,正中要害,这人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这人不是正常人?怪只怪她当时太匆忙没仔细检查。杀了人随便扔菜市场的烂菜堆里,可为何三天后才被人发现?

      不过,既然落到她手上,决不会有第二次让她活命的机会。

      来回检查发现这丫头,竟然是靠着那堆垃圾里的药渣吊着命活下来的,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床上的人微微抬手,疲惫的双眸看着她。

      “我这是在哪?”

      “医馆”

      “大夫,我还有救吗?”

      “有”

      “谢谢大夫,我这伤能痊愈吗?”说罢便把虚弱的双手搭在女子手上,左手手腕上的镯子格外显眼,凑近一看,这镯子近腕背处的挂饰竟是由三片千叶凤翎组成,三片千叶凤翎前嵌着颗天玄玉,似是凤之首,传闻天玄玉世上仅有三颗,润泽以温,女子佩戴可青春常驻容颜不衰,甚至在重要关头有保命作用,绝世罕见。不过这个传闻胜少有人知道,想来她能活着还是有原因的。

      只是这镯子...似乎在哪里见过...

      此物有名“雪凤翎”。她好像在何时见过还赠与过某些人。

      “这镯子,是你送我的,你还记得吗?”床上的人眉眼间尽显柔情。

      “我?”她错愕,她一生杀人无数,从未与人交好,一直在黑夜中屠戮,何曾有过?

      “不是,我也不知道这镯子从何而来,只是刚刚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句话,我便脱口而出了。”床上的人也开始错愕,慌忙解释道。

      “看你这身子似乎善舞?”

      “小女不才,5岁便开始习舞,一生追寻能倾天下之舞,奈何无人指引,落得这个半吊子模样”

      “在下恩师的夫人倒是个习舞奇才,有机会给姑娘引荐罢”

      “你说的可是真的?”

      “岂敢欺骗姑娘”

      “敢问大夫,师从何方?”床上的人听罢引荐二字人也精神几分。

      “北郢郦宗府郦先生”

      “原来你是北郢郦宗府的学生?!听闻郦夫人二十年前一舞‘碧落醉花吟’倾天下!多少人为之赞叹,你可一定要遵守承诺向郦夫人引荐于我!”

      “你身子好些,我便带你出发”

      你身子好些,我便取你性命。自然,能不能好也是另一回事儿,真是好一个天真烂漫的李家小姐!

      北郢郦宗府郦先生说是师父其实也是为了潜入北郢皇室的一个任务,偏偏这郦氏夫妇待她像待亲生女儿般,下雨怕淋着,晴天怕晒着。还捡了个北郢郡主的封号,几年时间下来倒也有几分不舍,可惜她作为刺客是万不能有任何感情,必要时,哪怕是郦氏夫妇她也会手起刀落。

      前名单八个人里个个都是她的同门师兄,杀起来她也毫无波澜。

      这世上如果有让她感到错愕的,那便是过她手还活着的人,那李家小姐便是第一人。

      时过半月有余,李小姐的身子却半点不见好转,卧床之际满脸哀怨望着她…

      “大夫,我这伤是不是真就好不了了,如若这般你如实告知与我,我便死了这条心,安心去了便是”

      “姑娘多心了,伤筋动骨百来天,你莫不是质疑在下的医术?”

      “不是,郦先生德高望重,固然他的弟子也是绝世神医,姑娘只是看自己这副残躯,怕是如来在世也救不回我。”

      眼看着这李家小姐哭的梨花带雨,她也束手无策,半天憋出四个字“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可不相信自己的命,若老天真要我这命,拿去便是,只是我未能得那郦夫人指点一二,便是死也死的不甘心...”

      姑娘家的一哭二闹哪是她能受得了的,何况还不是杀她的时候。

      “我带你去见我师娘,后天就出发,可好?”

      得知自己终于能见到心心念念的郦夫人还能蒙她指点,姑娘喜上眉梢,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谢谢大夫,那我要赶快好起来,这样我就能跟着郦夫人学习了,我一定按时喝药,劳你多费心。”

      北郢天寒地冻,不似中原四季更迭风光无限,李姑娘身子不能太颠簸,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当成了调养。此次北行也是受了师父命令接管北郢暗线,对她来说,天下之大,皆是容身之处,若没有,那她便杀出一处,她才不怕所谓的仇家,放眼天下还有谁比她更多仇家?

      路边的茶馆传来刺杀八人嫌犯落网的消息。她心里暗暗嘲笑,这帮废物,她随便找两个垫背的,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能力不及还自称百姓父母官,不过酒囊饭袋而已,真是可笑。

      不日两人便到达北郢郦宗府,郦氏夫妇原是北郢王室,权谋之下未能留下一儿半女,二老便在郦宗府内颐养天年,郦夫人对她更是如亲生母亲,三年前住过的院落还给她留着保持原样,差人给她打扫的干干净净,只是她这颗杀人如麻的心未能有半点感激之情,眼下一片淡薄,客套几句便回房休息。郦夫人也当她是个生性凉薄之人,倒是李小姐活泼可爱,平时威严肃静的郦宗府竟能传出女子的欢声笑语,胜是令人心旷神怡。

      躺在床上小憩片刻,她便被这嬉戏声吵醒,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时被何人换成了一身月白色。

      “你快来,北郢的雪好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雪,”

      “正常,你在广城自然没见过雪”

      李姑娘听闻便回过头,笑盈盈地闻到“你怎知我是在广城长大的?”

      只见这李姑娘身着一袭红衣,披着落地的白色斗篷,在皑皑白雪中格外让人移不开眼。

      “你是不是傻?寻你的寻人启事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这天下何人不知你是广城人?”

      姑娘捧着一抔雪向她走来,傻笑道:“是了,大家都知道我是广城人。”说罢将一抔雪朝房间内扔去。抬手间,阳光照射雪花,雪花的光芒反射在她左手手镯上,“雪凤翎”上的千叶凤翎被这光芒照的宛如一只即将展翅起飞的雪凤凰。

      此时的李姑娘已然站在她眼前,眼波流转,千娇百媚,望着她缓缓开口…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扬起左手又说道“你看,这个手镯,是你送的,你还记得吗?”

      “是好眼熟”定了定神,就在刚刚那一刹那,她似乎也想起了某些被泯灭的记忆。

      她努力想去记起什么,结果脑子犹如被电击,挣扎片刻便晕倒在地。

      再次醒来,李姑娘站在院落的雪海中翩然起舞,舞姿婀娜,所谓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也不过眼前了。同为女子,她也看痴了,若这世上谁的一袭红衣能称为绝色,也就眼前人惊艳了她此生。

      看的痴了,固然眼前人停下舞姿也未曾发觉。

      “你醒了?不知为何,到了此处,我便痊愈了,还能小跃几步来,真是神奇。”

      她看着眼前这顾盼生姿的人儿,心里盘算着,要如何杀了她,可不能被这丫头魅惑了去。

      这几天忙着接线还未给她药里动手脚,骊家二老好吃好喝供着她,倒是让她活蹦乱跳起来了,虽说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但心里就是不痛快,或许也是职业病犯了,不杀人手痒。

      李姑娘见她不语,以为她是冷了,挽着她进了屋给她披上斗篷,娇滴滴的冲她撒娇。

      “你这人也真是的,北郢这么冷你还不多穿点,想着还在中原呐,你要是冻坏了,姑娘我可怎么办,你现在可是姑娘唯一能依托的人了,你可得照顾好自己。”

      现在好了,成了唯一能依托的人,李姑娘这些话让她一时语塞想反驳又觉得有道理。

      罢了,自己作的孽,怪只怪自己当初要带她来。

      进了屋内喝口热茶,自己想通了也就觉得没什么,一个不经人事的姑娘家而已。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自己身上的任务。

      夜里,李姑娘睡的正浓,未出阁的姑娘想来还是有些孩子气,被子也不老实盖着,双臂压住被子,一双青葱玉指硬是裸露在外面冻着。

      她坐在床前,看着李姑娘手上的手镯,暗藏在她袖内的匕首若隐若现,在烛光的映照下杀气腾腾。

      “相公,好冷。”李姑娘转了个身,迷迷糊糊说出这么一番话。

      她错愕,收起刀,给眼前沉睡的人盖好被子,准备退出房间转身开门时却听到姑娘开口“天气这么冷,你为何不同我一起睡?”

      “姑娘既已嫁作他人为妻,还是洁身自好些”人未回头,语也淡漠。

      “你可不能这么污蔑姑娘,姑娘从未许配给他人,从小便一心学舞,何来人妻之说?”
      女儿家被质疑了清白,自然少不了伤心欲哭。李姑娘一听到自己清白之身却被安了个人妻之名,泪如泉涌,哭的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一看到这我见犹怜的样子,她赶紧解释道“适才,你梦里讲的,还叫人相公,说自己冷”

      姑娘一听自己梦里竟会说出如此这般不知羞耻的话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两人僵持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来缓解眼下的尴尬。

      雪夜里大风一阵接着一阵,她站在门边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半开着的门缝里呼呼作响,吹进来的大风经她衣袂处似乎找到了归宿,一直朝她身上吹去,吹的襟飘带舞。

      李姑娘赶紧打破沉默,上前关紧门,拉着她到床边,脱了她的鞋拽着她上床

      “这么冷的天,两个人睡在一起多暖和,你这傻子,不冷吗?”

      她面无表情躺在床上,问枕边这个笑意盈盈的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我当然知道,你是救我命的人,带我来北郢见郦夫人的人。”姑娘依旧笑意盈盈,丝毫未察觉身边的杀意。

      她起身将姑娘压在身下,单手掐住姑娘的脖子,姑娘一时间被人锁了喉咙,顿时感到不妙。看着眼前的人眼眉间尽是杀意,开始害怕起来...

      “我是取你命的人,伤害你的人”

      她掐住姑娘的脖子,没有半点要松手的意思,姑娘两泪汪汪一边挣扎一边和她争论到:

      “不是,你是救我命的人!”

      “我杀了你把你扔在腌臜底下,没想到你命这么大,受这么重的伤流三天血还能活着?”

      “那,那你为何,为何要杀我”

      “我原本只是杀计划中的八个人,而你只是撞见我杀人,意料之外的杀戮”

      姑娘听到这个事实哭到无力挣扎,任由眼前的人掐着,万念俱灰时缓缓开口:“你为何会变成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眼底的深情蓦然呈现。

      她看着眼前,将她松开。心底的疑问全然被她面无表情地掩盖,似笑非笑地问道:“我以前?你认识我?”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姑娘茫然,“但是我坚信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记忆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你以前是个对我很好的好人。”

      “哈哈哈哈哈哈对你很好的人?我是被人一手培养起来的刺客,杀过的人比李姑娘你见过的人还多,我这算哪门子的好人?”

      她向来对好人二字嗤之以鼻,只是未曾想到竟有人会将这二字用在她身上,真是讽刺。

      “你是郦先生的弟子,被郦夫人当成亲闺女,北郢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郦宗府的亲传弟子乃北郢第一个外姓封号郡主,这至高无上的荣耀,大家早已把你当成郦先生的亲生女儿,你还说自己是杀手,哈哈哈哈哈~你当姑娘我是三岁小孩,随处听来的三流戏曲也拿来编排姑娘我?”

      她面无表情,想着姑娘铁了心不信她那些往事,自顾自的躺下准备睡觉。

      “哎,你是杀手我不相信,但是你去我朝杀那八个人我是相信,那八个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各个身怀绝技前程似锦不选,偏偏跟着太岁王爷坏事做尽,莫说是勾搭我朝那群乱臣贼子,光是帮着南邺欺凌北郢过往商队这条,你也是杀得,你这北郢郡主算是替天行道,更何况还是替北郢王上分忧,你就算跟着姑娘我,前去我朝皇帝面前求个赏那也是应得。若你不杀他们也有人为国分忧了解了这帮污秽之人!”

      姑娘看到她躺下越发放肆,骂起那群乱臣贼子来愤愤不平。

      她看了一眼她,闭眼继续躺着,全然一副不想讲话的意思,姑娘可不放过她,继续道:
      “你杀了这几个贼子就不要再去冒险了,你做过的事也被余孽顶替了。咱们呀,一直待在北郢多好,你当你北郢郡主多逍遥自在。我呀,就当跟在你身后沾沾光!认识你这么久,姑娘可是看出来你,你这北郢郡主连吃食都不会做,可见你多需要人照顾。”

      这可不行,师父的任务,她的计划,种种事情未了,突然全身而退的事她可不干。

      “不行,我还有要杀的人。”

      姑娘一听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嘟着嘴抱怨道:“那你要是受了伤怎么办”

      “你忘了,我是大夫。”

      “你难道没听过医者难自医吗?”

      姑娘见她不语,索性拿出郦氏夫妇来软她耳根子。

      “郦先生郦夫人他们对你这么好,他们膝下无儿无女,你就不怕伤了他们的心?你怎舍得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别人的死活我才不管,你别和我说这些伦理道义。”

      姑娘坐在枕边沉默半晌,见她仍是躺着闭目不语,拉了拉盖在她身上的被子,迫使她睁开眼与自己对视。

      “且不说郦家二老,那我呢?”语毕,姑娘别过头不敢与她直视,手里抓着被子一角揪在手心,双颊渐入绯红。

      “睡吧,夜里凉,别坐着了。”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她哪里会不知道姑娘话中的意思。只好挽着姑娘双肩躺下替她盖好被子,放下纱幔。

      李姑娘手里的“雪凤翎”在房内微弱的灯光下熠熠生辉,烤火盆里的火花随风雪的呼啸声起舞。她看着这“雪凤翎”陷入沉思...

      姑娘轻轻唤了句“冷,你靠近我些。”

      她伸手枕到姑娘脖子下,另一只手把姑娘拥入怀中。心里又在犹豫着要不要杀了这女子,低头看着沉睡的人儿,在她怀里睡得格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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