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霍格沃茨的侠盗猎车手 ...
-
多年之后，当西里斯·布莱克回忆往昔，他依然会记得11岁那年的九月，记得自己怀着抑郁登上霍格沃茨列车，同初识的詹姆斯·波特一起，走进那对（虚假的）麻种表兄妹所在车厢的时刻——
“看，是瘤尾守宫！她超可爱哒！！”
来自麻瓜世界的红发女孩，眼睛亮晶晶地介绍着玻璃盒子里的生物——那是一只名字据她说叫做“柚子酱”的小壁虎（守宫）。平心而论，小家伙长相确实比一般人印象里的爬行类可爱得多，有着大大的眼睛、胖乎乎的小肚皮和接近心形的扁尾巴。不过后来詹姆斯·波特告诉西里斯，他觉得这玩意儿简直是只缩小版的食人鳄鱼。反正都是爬行生物，不是吗？一点都不毛茸茸。
会叫柚子“酱”，是因为后者在某种东方语言里是个表示可爱的缀词。但是莉莉·伊万斯并没有兴趣真的去了解远东语种，于是在盒子里面正在快乐摇尾巴的小玩意儿（是的，瘤尾守宫祖传绝技摇尾巴），不幸就被直白地叫做“Citron Jam”——“西特龙”表示可爱，酱也表示可爱，所以就是双倍的可爱呢！
她叫西弗勒斯的小表哥倒是建议过好歹用Citron Chan保持异域风格。不过莉莉拒绝了。理由是可爱程度不及Jam，但这让她哥怀疑她反社会，好像她真的会想把自家爬宠当做食材处理掉似的。
嗯，总而言之，那天他们认识了莉莉。莉莉·伊万斯，麻瓜出身——据她自己说是这样的。还有她沉默寡言的小表哥。詹姆斯·波特第一只脚进车厢的时候，刚好听到那个男生说了一句“你最好去斯莱特林”。詹姆大笑：“谁想去斯莱特林”，随即就被“嗖”地怼到他眼皮底下的玻璃箱子吓得哑火了。
车厢里的男孩不太明显地对他们翻了个白眼。
车厢里的女孩放下盒子。“我想去啊。”她笑语盈盈。
“为什么啊？”詹姆一脸迷惑。
“唔。为了能盘院徽上的蛇？”莉莉·伊万斯歪了歪头。
——你当分院是分配学院吉祥物呐？西里斯在心里跟男孩一模一样地翻了个白眼。
很离谱，对吧？麻瓜出身的女孩子，却想去阴冷地窖里的、满脑子纯血精神的斯莱特林。何况是这样一个红发绿眼的，看起来充满活力的女孩子。梅林啊，我妈妈一定巴不得我像这样，可她又恨死麻瓜和低贱的麻种了。
“我全家都是斯莱特林。”鬼使神差地，西里斯·布莱克说。黑发灰眼的男孩有着一种不自知的典雅气质，但他本人对此不甚在意，语气懒洋洋的。
车厢里小小地沉默了一会儿。詹姆艰难地捡起话题，咏叹调一样说：“啊，西里斯！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呢。”不论如何，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依然带着那种开朗而狡黠的笑容。天知道，他刚才是在认真思考学院吉祥物分配的可能性的——这样一来，格兰芬多岂不是能盘（嗯？盘是什么意思）狮子了？那可是超绝无敌的Nice啊！
西里斯咧嘴笑了笑。“说不定我会打破传统。”
詹姆“哦——”了一声，然后原地又等了一会。
“……不是，都不说话的吗？”乱头发的波特家男孩好一会儿才转过神来，原地挥舞手臂“你们怎么都这么闷呐？喂喂，如果让你选择，你想去哪儿？我想去格兰芬多哦！”
这次话题没有冷场。“可以啊，你想盘狮子？”莉莉饶有兴致地问。
“呵！谁能抵御盘狮子的诱惑呢！那不比盘蛇帅气嘛？”已经被带到沟里的詹姆神情振奋，顺便一个滑铲过来坐在了莉莉旁边、也就是西弗勒斯的对面，“听，‘格兰芬多，那里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对吧？”
——我超勇的！詹姆斯·波特心里暗想，感到无比骄傲。
“……”这是不想说话的西弗勒斯。
“不只是在心底。”这是喃喃自语的西里斯。他的目光追随着詹姆。
“嚯，很~勇~嘛！以后我们甚至可以交换院徽一起盘！”这是带歪话题一直可以的莉莉。
“……”这是依然不想说话的西弗勒斯。
————————————
十分钟后，一度拒绝发言的西弗勒斯和不时深思地看着詹姆的西里斯，总归把两位中二青少年(其实年龄不到)的对话大体掰回了正轨。
于是西里斯知道莉莉和西弗勒斯是母亲一侧的表兄妹，尽管两人的生日只差了二十几天；还有他们都是“麻瓜社区出身”——这个说辞有点奇怪，因为巫师世界都知道，凡是父母两侧都是不会魔法、又没有巫师家族血统的小巫师，应该叫做麻瓜出身。但是西弗勒斯很坚持“社区”这个后缀，而看起来性格跳脱的莉莉，甚至在提到“麻瓜”这个称谓的时候不太明显地皱眉。西里斯也注意到，尽管被詹姆说成麻瓜出身时并不反对，但在她自己不得不说到这个描述时，她采用的词汇是更加奇特的“非巫师族群出身”。
怪人。来自“最古老而纯粹的布莱克”家族的西里斯想。分明他们自己就是从麻瓜世界而来的小巫师，这两个人是在避讳什么呢？
不过，也许并不真的是什么特殊的避讳，而是普通的文化差异。因为据这对新认识的表兄妹所言，他们两人在七岁之前都生活在美洲的殖民大陆——是的，而且西弗勒斯在美国纽约，莉莉则是在拉丁美洲随长辈各地游历，而且（莫名其妙地）是有着巴西和葡萄牙的双国籍。
北美洲和南美洲——如果没记错的话，都是有自己各自的魔法学校的吧？西里斯在座位上托着腮，心不在焉地看着两个奇怪的外来学生。美国的那个叫伊尔弗莫尼魔法学校，而南美洲，呃，拉丁美洲的那个——卡特罗斯？斯卡特罗？是叫什么来着？
“卡斯特罗布舍。” 西里斯听到莉莉轻快地说道。他惊疑地转头看向她，却发现红发女孩说话的对象是詹姆。“就在巴西，而且是在热带雨林的深处，毗邻黄金之城埃尔多拉多。很帅气对吧？可是给我录取通知书的跟西弗勒斯一样是霍格沃茨。”
——好家伙！西里斯差点手滑磕在桌子上。这时候他记起来了，卡斯特罗布舍，大航海时期的葡萄牙人早期殖民巴西的遗产，除了融合印加文明之外，仅有的几个出名特点之一是异常注重保密，据说和霍格沃茨一样在麻瓜眼里看来是一堆已经坍塌的废墟。巫师界纯血世家出身的小孩子估计也没几个知道的，他们麻瓜出身的怎么能……嗯，也不好说，麻瓜出身的“南美洲”本地巫师……
“是霍格沃茨的接引教授提的。”耳边的声音换成了男孩的。西弗勒斯的语气听起来很生硬，好像并不怎么希望说话，但是又一次“恰到好处”地解除了他的疑问。的确如此，霍格沃茨会为麻瓜出身的小巫师派出教授，以便给家长介绍魔法世界、以及带他们熟悉对角巷——话说回来，这也不是布莱克家的少爷该知道的事情。不过……
“嘿，人家莉莉可说着话呢！我问你了嘛？”詹姆有点嚣张地笑着挑衅，似乎短短几分钟已经不把自己当外人。西弗勒斯再次不怎么明显地翻了个白眼。
“喂，你！”红发小女巫敲了敲桌子，明亮的眼睛危险地眯了一下，但语气依然开朗，“跟我哥说话客气点哦。知道吗？而且，叫我伊万斯，波特。”
“啧啧，好。当然好啊！”詹姆特意转向西弗勒斯。两人对视了一瞬，不过西弗勒斯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也没有搭话的意思。于是詹姆放弃开启男孩间的战斗，转而大笑着回答莉莉。“没问题，我记住啦——伊万斯·波特，对吧？其实莉莉·波特更好。诶嘿，说不定真的可以呢？那你就会成为莉莉·伊万斯·波特了。你知道，反正我们家族不像那些斯莱特林的纯血歧视麻瓜出身。”
莉莉的眼神开始变得冷暗下来。但是詹姆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继续很开心地把话题推演着。“而且麻瓜出身也不重要。巫师协会现在都通过了保护麻瓜免受黑魔法的《麻瓜保护法（Muggle Protection Act）》了呢！我们是正义的白巫师，天生的使命就是要保护麻瓜。”他接着说。“如果你冠上我的姓氏的话——你懂我的意思吧？我们的孩子，因为他的父母都是巫师，其实算作纯——呃、纯……血？”
一时间，什么也没发生。然后莉莉保持着笑容可掬的神情，轻快地站了起来。“让一下。”
“怎么了，莉莉？”波特家的小少爷迷惑地问。他看着小女巫一言不发地走到座位外面，然后掏出了魔杖……对准了他。
“【Confringo！（火焰爆破）】”莉莉猛然间挥动魔杖，一道爆破诅咒直指詹姆。
“【Protego Totalum！（统统加护）】”西弗勒斯非常冷静地探头给周围加了个防护屏障。
一声巨响之后，再次鬼使神差地——西里斯居然想到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个成语。原因是……嗯，原因是，这两个麻种小孩看起来也太熟练了吧？
而麻种男孩出奇地没有公报私仇。不对，简直该说是高风亮节：他的防护魔咒很周到地把詹姆包括在内。
詹姆斯·波特当场跳了起来，然后陷入懵逼。不管怎样，他只是个十一岁的男孩子，魔法世家出身也并没让他的父母强加给他超过年龄的训练。
“这个算黑魔法吗？”西里斯听到莉莉气呼呼地问。
“不算不可饶恕咒。”西弗勒斯在座位上举重若轻地回答。
“知道了。”莉莉再次挥动魔杖。“真可惜。【Imp——】”
“【Impedimenta！ (障碍重重)】”西弗勒斯毫不犹豫地一个障碍咒怼了上去。男孩抬头看向自己红头发的表亲。“这还只是火车上。没这必要，莉莉。”
“没这必要？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吗？”
“他说莉莉·波特？”西里斯眼中的麻种男孩试探着问。
“他说《麻瓜保护法》！”麻种女孩看起来更生气了。“保护法？他们说普通人是需要高贵巫师立法保护的物种！这能忍？”
“等到了霍格沃茨，这种事情多着呢。”
“那我要在到达霍格沃茨之前把第一件事情解决掉！”
“未成年巫师的魔杖有踪丝记录。”西弗勒斯抱住了小守宫的玻璃盒子。“冷静点，行吗？”
“好吧。”莉莉不甘心地放下魔杖。“好烦！”
“不是……”詹姆斯·波特小声插嘴，“《麻瓜保护法》不是好事吗？而且你说错了，只有那些沉迷宣扬纯血的家族才自认高贵呢！你知道那些纯血把你们麻种叫做什么吗？他们叫你们‘泥——'，嗯，那个词！”
“泥巴种(mud-blood)？这词烫嘴吗？”十一岁的红发小女巫一巴掌拍在桌上，同时突然靠近了为她说出这个词而大吃一惊的詹姆，“巫师可真有趣啊。你说得出麻瓜种(muggle-born)，却忌讳说泥巴种？”
“你……”詹姆斯·波特感觉越来越委屈，甚至有一点点泪在打转，“你根本不讲理！我到底哪里错了？你都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确实不只詹姆迷惑，同样魔法世界出身的西里斯也很不明所以。她，或者他们，到底在生气什么？
“没必要生气。他也没什么错。”几秒后，西弗勒斯依然很冷静地接口：“麻瓜种在巫师界的文化中是个中性词。泥巴种是种族歧视词汇。他们受的教育就是如此。”
“那我能说尼格罗人种是基于地理名词吗？”
“尼格罗是基于拉丁语。但交趾□□（Cochinchine）半岛真的是个地理名词。”
小女巫沉默了。气氛似乎得到了缓和，但是给情况雪上加霜的是，男孩又面无表情地加了一句：“而且，我觉得他喜欢你。”
“哈？对哦！”莉莉拿魔杖一敲桌子，“我还没跟他算账！波特个球球啊！他想改叫詹姆斯·伊万斯我都——”
詹姆小声说：“我改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你可以个锤子！”莉莉当场扔了魔杖。“什么魔法，这种限制那种限制，根本不好使。我枪呢？我奶奶给我带的枪呢？哥你拦着我是什么意思！我特么今天就要用火箭把他送上天你知道吗？”
试图近距离观望的西里斯：嗯，原来她才发现詹姆喜欢她吗？不过喜欢大概也没用吧，除非抗揍能算成吸引这种奇怪女生的魅力……算吗？咦，她还怀疑她表哥喜欢詹姆？
几个小时后，因为姓氏靠前而被早早分去格兰芬多的西里斯，目睹了分院帽刚刚接触莉莉就大喊“斯莱特林”的名场面。斯莱特林长桌的反应比听到西里斯·布莱克被分去格兰芬多还要窒息。西弗勒斯那时的表情相当之五味杂陈，而这个表情在他自己居然被分去了拉文克劳之后变成了生无可恋。
西里斯本以为他在担心麻瓜出身的妹妹羊入虎口。后来他知道，那个“麻种”男儿担心的是那群狂热“纯血贵族世家”的小姐少爷们。
果真。第二天，他和詹姆斯都在一半懵逼和一半先知者情结中得知，一年级的麻种女巫莉莉·伊万斯，在开学的第一个晚上就统合根本不认识的纯血低年级(下级)新生们一顿下克上操作，直接干翻了六七年级的斯莱特林老大哥。
作者有话说第1章 霍格沃茨的侠盗猎车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