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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AB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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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沈悻是和陈柯一起走的。
其实也是碰巧,沈悻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陈柯,陈柯问沈悻去哪儿,结果没想到两人正好顺路,“欸,我正好去实习,顺路载你一程。”
于是陈柯便做了个好人。
沈悻之前是坐公交去的,习惯带耳机,但现在带耳机好像有点显的不礼貌啊。
想到这里,他悄悄松开了伸进口袋准备拿耳机的手,
陈柯系好安全带后,开了车里的音响。
他听歌的品味和沈悻很像,偏一点抒情流行乐,或者是安静温和的rap,亦或是起伏舒缓的纯音乐。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讲话,但沈悻一点都不会觉得尴尬,细想想他俩这十几天来的相处好像都是这样的。
沈悻之前因为工作原因,很少会遇到一些不需要说话的时候,但其实沈悻并不是喜欢一直说话的性格,他更多的是喜欢做一个旁观者。
他不喜欢出头,可偏偏之前遇到了个喜欢出头的。
傅远荇说:“你是要把你这辈子说的话的三分之二都献给你敬爱的律师行业了。”
傅远荇也因为沈悻的工作和沈悻吵过几次。
那时候沈悻会想,这是俩人感情分歧的开始吗?
如果我不做律师,做其他的工作,两人之间的分歧可以被避免吗?
这些想法对于沈悻来说都是过去式了。
后来的沈悻慢慢明白到,自己愿意当个生活的旁观者,却不愿意在事业上让路。
沈悻争强好胜,从小就有不外露的傲气和野心,他做任何事都求得完美,求得出众,不仅仅是在如今所从事的律师行业,在其他任何行业都会如此。
对于傅远荇来说,或者对于傅远荇这类人来说,他或他们在意的不是沈悻从事的行业,而是沈悻omega的性别。
沈悻到书店的时候张爷爷正在里面泡咖啡喝。
张爷爷听见门铃声抬眼看了一眼,然后继续泡咖啡,顺便对沈悻来了一句:“你要来一杯吗?”
沈悻轻轻摇头:“不用了,谢谢,”他环顾了四周又道:“今天有什么任务吗?”
张爷爷举起杯子,拿着小勺子搅拌着:“昨天书都整理的差不多了,今天你就招待招待客人,点了什么茶水饮料就告诉我,我来准备。”
沈悻回了个“嗯”字。
书店是两层楼的设计,楼下主要是收银台和书架,楼上也有书架,但相比于一楼却很少,二楼主要是休闲区。
沈悻在打扫的时候无意中听到张爷爷放下了电话说:“奇怪了,宁一和小琛这俩孩子也真的是,打电话一个都不接。”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张爷爷口中的小琛应该是昨天陈宁一提到的赵琛。
沈悻想。
差不多十二点过后,人慢慢过了起来。
二楼休闲区的桌子被坐满了一半,沈悻给一位客人端茶水的时候,旁边有两位女士,很年轻的样子,应该年级和陈柯差不多。
其中一位手里拿着一本书,对另一位说到:“这家店也太快了吧,这本书上午刚开预售,下午这家店就拿到实体了。”
“这本好看吗?讲的什么啊?”
“这本真的贼好看啊!作者大大文笔绝绝子!就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本,不过他改名字了,之前的名字贼长贼沙雕。”
“哦哦哦,就那本ABO是吧。”
“对的对的。”
两人再后来的对话沈悻就没怎么在意了,只抓住了一个关键词“ABO”。
沈悻回到了收银台,抽空拿出手机,上网搜了下“ABO”。
在答案出来的那一刻,沈悻的世界观是有被抨击到的,但内心的起伏并没有形之于色。
答案中所有的设定,都与沈悻的那个世界完全相符,甚至解答详细到有些沈悻自己都不是很了解。
此时在沈悻心中翻涌着的情绪,无法用简单的绝对情感来表达,只能用比值来说,更多的是震惊和无措,就像是童话里过深河的马匹,眼看着冰冷的河水漫过自己的四肢,在脖颈处不断涌起又落下,时不时威胁着自己的生命,却又无能为力。
自己原来生活的世界是这个世界产物,沈悻坠入了迷茫,所以自己原先生活的世界真实存在吗?原先自己所经历的一切还真实存在吗?还是说只是这个世界所编织出来的。
我是真实存在的吗?我所有的悲欢哀愁哭都是可以由我自己控制的吗?
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像是从天而降的冰雹,一点点的击碎沈悻的世界观。
这不是比穿越更离谱吗?穿着穿着发现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人。
在沈悻心中又涌现出了一种不明所以的愤怒和烦躁。
沈悻现在想说脏话。
艹。
书店位于市中心,人流量大,沈悻本来还在想不就一家书店嘛,应该不会多累的,每个月的工资会不会有点拿得不安心啊。
结果今天这一整天忙下来,真的是把沈悻累到了。
沈悻下班的时候张爷爷还在店里,他和张爷爷打过招呼后,便走了。
出门后,他正好看见了陈柯的车。
陈柯把车窗摇了下来,微微探出头来,无数肉眼不可见的微粒在空气中跳动着,黄昏下夕阳的余晖与他们共舞,在一个瞬间划过陈柯的脸庞,他的眼睛,他的睫毛,他的嘴唇,全都在那一瞬间被渲染上了温柔的底色。
沈悻恰恰好看见了那一瞬。
不得不说,陈柯长的是真的很优越。
果然啊,人都是爱美的,无论多平静稳重的人,在面对令人赏心悦目的东西的时候,内心都会掀起波澜或得到抚慰吧。
沈悻在原地定住了,待他回过神时,是陈柯正在不远处叫自己。
沈悻上车后一路上想了很多,最后得出结论:管他呢,现在主要任务是找到回去的方法,我足足活了二十七年的世界,真不真实存在我自己心里最清楚。
沈悻一路上的走神以至于都没有听见陈柯说的话。
在车子停下的时候,沈悻朝外环顾,发现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
他看向旁边的陈柯,问到:“这是哪儿啊?”
陈柯在解安全带的同时,抬眼看向沈悻,笑着答到:“没认真听讲啊沈悻同学。”
沈悻愣了一下,陈柯继续到:“我刚刚说,一起去超市买点菜,你家冰箱里应该也没什么菜吧,不能一直吃外卖啊。”
沈悻点点头,也解了安全带,和陈柯一同下了车。
六点多来买菜的人并不多,但六点多来超市闲逛的人却很多。
沈悻在进超市之前看见在超市不远处的电线杆边,有一位看上去年近五十的男人,好像正在忙着贴什么东西。
陈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两人进了超市后,陈柯说:“那叔叔叫江国斌。”
陈柯这句话来的很突然,没头没尾的,但沈悻知道他在说刚刚超市门口的男人。
陈柯继续道:“江叔的儿子在十四年前被拐了,当年还是陈之衡接的案子,但追查了整整三年一直无果。”
“江叔十四年一直在努力,他刚刚应该是在贴寻人启事,一开始的时候城管不让他贴,说是影响市容,但后来拗不过江叔,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十四年里不是没有过消息,有人给江国斌打过电话,但一次一次的以失败告终。
江国斌没有放弃,即使希望再渺茫他都在不断的努力,如果真的放弃了才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那是他的儿子,在这十四年里,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过的好不好,会不会饿,会不会冷,睡的好不好,甚至连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
这些疑惑和不安在这十四年里每分每秒都在折磨着他,也转化为他一直坚持的动力。
七点左右,两人出来了。
本来并肩同行的两人,在超市门口,陈柯突然发现身边的沈悻不见了。
回头看见沈悻定在身后,目光正直直的看着那张寻人启事。
江国斌已经走了,沈悻走了过去。
在这张寻人启事下可以看见,很多纸张被撕下来的残留,沈悻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了手机默默拍了张照片。
寻人启事上是个四岁孩子的照片,照片里的孩子笑的很开心,额角处还有一颗痣,他的眼睛很好看,是很少见的狐狸眼。
照片下面的信息显示,这孩子叫江颜诚。
陈柯等到沈悻走回来了,才慢慢的说到:“走吧,回家。”
沈悻收起了手机,点点头:“嗯。”
到了小区,两人各提了一袋东西往里面走。
在电梯里时,陈柯问到:“你会做饭的吧。”
沈悻:“会一点。”
陈柯:“一点是?”
沈悻:“会蒸米饭。”
陈柯:“......”
陈柯叹了口气说:“要不你来我家吃吧。”
沈悻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但话还没说出口呢,就听见陈柯说:“我可不希望有一天我家对面成了个空房子,原因是住户被饿死了。”
沈悻:“......”
沈悻别扭的答到:“那麻烦了。”
电梯到了六楼,陈柯说:“要不你先回去吧,饭做好了我叫你。”
沈悻想了想又觉得白嫖不太合适,说:“我可以去帮你。”
陈柯忍不住笑了,说:“你啥也不会,能帮啥。”
沈悻纠正到:“我会蒸米饭。”
然后又补充到:“还能洗菜。”
陈柯无奈的笑着,点点头。
这是沈悻第一次进陈柯家,他家整体的装修风格和沈悻现在住的房子的装修风格很像。
但沈悻租的房子是曾原的。
自己经常居住的地方的装修风格会在很大程度上反应了一个人的性格。
看不出来啊,曾原原来在内心深处是个安静的美男子吗?
沈悻越想越觉得隔应。
陈柯把买到的食材都放到了桌子上,正准备把它们都放进冰箱,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叫了一声沈悻,说:“你帮我把食材放冰箱吧。”
沈悻点点头,然后过去干活了。
陈柯走到客厅电视机前,把电视打开了,陈柯家是数字电视与网络电视的结合,刚打开的时候呈现的数字电视的页面,他习惯性的点开了新闻频道。
陈柯之前一直是一个人住,但其实陈柯不是很喜欢这种一个人的孤独感,所有他很喜欢开电视,从里面传出来的人声会消散一些陈柯内心的孤独感。
沈悻听见电视声,看了眼陈柯。
陈柯解释到:“这是我的习惯,要是觉得吵的话,也可以关掉。”
沈悻:“没事,不吵。”
现在将近八点了,新闻联播已经播了一段时间了。
电视里字正腔圆的女声说到:“下面播报一则案件,就在今天七月二十三日下午五时,于花苑街道四十三号楼,有居民报警发现死者,下面我们连接现场小明。”
沈悻抬眼看了下电视,手上继续在洗菜,想起来有什么不对,问到:“今天几号啊?”
陈柯思索了一会,:“二十四号啊。”
沈悻:“那这是昨天的新闻啊。”
电视上画面一转,一位男子手拿话筒说到:“收到收到,......”
沈悻低头把手上的青菜又过了一遍水,然后捞了上来,他又拿起手边的青椒开始洗。
无意间抬头,电视上摄像镜头一扫,看到了远处的警车和被拦在更远处看热闹的人群。
镜头放大,连带着后面的人群也看的越来越清晰。
沈悻的视力一直都很好,就算毕业了视力也还是5.2
他在那一片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人影,他很靠前,也很高与周围一群中年人形成了对比。
这个人沈悻昨天才见过,是陈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