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未隔世》落落草扣

6、偷师学艺-3

　　场上的比武愈演愈烈，从朝阳出升一直比到日落西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掌门的话给了所有人动力，每个人都想拜三尊为师，三尊里无论拜谁为师于他们而言都是天大的恩泽，只要能打进前三，他们就离茫茫仙途又近了一步，不对，是近了许多步。于是乎，所有人都拼尽了全力，每一场都倾力而为。一整天下来，场上居然留下来二三十号人。清木川看呆了神，清棋落也一脸惊讶。显然，他们也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形！原本一天就能完成的考核现如今又要多加一天了，甚至有可能得多加两天。见今日反正也比不完了，天色也晚了，于是清木川命众人都回去，明日再比。众人都走了以后，清时歌也带着几个孩子回大殿去了，清晨和清悦也各自下去休息。清木川这才对清棋落说:“还是你去归云峰和小染说一声吧！”清棋落白了他一眼:“掌门师兄为何不自己去？”清木川无奈的说:“我说不动他，若是我能打过他，我就把他抓下来，”随即一脸苦笑的望向清棋落:“小染向来喜欢跟着你，他也最听你的话！”清木川说完转身回大殿去了。清棋落在背后对他道:“大师兄你这是在搬起石头砸我的脚！”阿染早就变了，他早就不再粘着他问东问西了，清棋落也一脸苦笑。随后，他御剑向归云峰飞去。清棋落在归云峰小院里没有找到清星染的人，吓得清棋落还以为清星染又闭关了，他赶紧向后山掠去！越过荼靡花林，清棋落就听见河边传来了清星染的声音，哼着自己没听过的曲子。“星星还是那个星星，但被霾遮住了光明，我怀念狗屁不同的光阴，最后的节奏你听…”清星染哼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歌儿。他从荼靡花林醒来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他就跑来江边，扎进河里洗了个澡，早上弄烟苗累了一身汗。清净咒不适合他，只要有机会，还是亲自动手洗干净的舒服，重要的是享受过程！洗完澡他就在江边的一块巨大的石头上躺了下来，石头有多大呢？足足容得下两个成年人躺在上面，还相互不挨着。这块石头可是当年他三师兄搬来的，那时候他刚穿来，总喜欢坐在江边发呆。有一天清棋落喊他去江边，他去了就看见了这么大块石头。他特别高兴，那种有兄长疼爱的感受，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然后他结结巴巴的问清棋落石头哪来的，他三师兄当时只冷冷的说了句“别睡着了掉水里！”然后就走了，到底也没有说石头打哪来的。那天他高兴的在石头上打滚，把青色的衣服染成了灰黑灰黑的。清星染躺了下来，浩瀚的星空就映入他眼帘。他穿来前都在忙于生计，没有功夫花前月下。所以穿来后，他极度喜爱上了这样的附庸风雅！看着漫天的星星点点，顿觉轻松愉悦，于是他哼起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他曾儿时听过的童谣！多亏三师兄寻来这么大块石头…清星染暗思之际，清棋落已经飘然落在他身旁了。清星染看见暗紫色的衣角，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叫了声“三师兄”，他暗道:都说“说曹操曹操到”，我这思曹操曹操也到？清棋落走过去坐在石头上，他伸手拉了拉清星染领口微微散乱的衣服，从怀里拿出一包点心递了过去！答应道“嗯”！这是他昨日在山下时特意让人去十几里外的苏桥镇买回来的。清星染看见纸皮上“酥记”二字，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连忙接过去拆开油纸说道:“谢谢三师兄，三师兄真好！”他半是撒娇的笑语显然是又忘了自己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清棋落看着眼前人，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岁时他跟在他后面甜甜的叫着师兄的模样！他低笑然后又“嗯”了一声。清星染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又拿起一块递向清棋落嘴边，“三师兄，你也吃”他嘴里填了点心吐字不清的说道。清棋落就那么看着清星染，天上的星星也没有眼前人眼里的光好看，他觉得！他张开口，咬住点心，清星染的手指从他嘴角轻轻划过，清棋落一下子绷直了身体。点心吃进嘴里似乎也索然无味了。荼靡花香弥漫着，好香甜的味道，清棋落想！只吃了一块，清棋落就不吃了！他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少年”眉飞眼笑吃点心的样子。“这点心真好吃，三师兄你怎么就不吃呢？这简直比荼靡花的香味还甜”清星染吃着评价着。“我不喜甜食”清木川淡淡的说道，又想起了掌门的嘱托，他道:“大师兄让你收一个弟子，你明日下山去挑一个吧，带上来跟你作伴”“什…什么？”清星染顿时觉得嘴里的点心不甜了。“不行，三师兄，绝对不行！”清星染着急的说着！“你跟掌门师兄说，我不收！打死不收”让他教徒弟？这是要他的命！别说教了，他见了人估计话都不会说了！“师兄也有苦衷，他不想门派日渐没落，而且你不能总这样一个人待着！”清棋落劝道。“我不，我不收！”清星染坚决不同意，“那你自己下山去跟掌门说！”清棋落无奈道，他早就知道此行无用了，就权当是来送点心来了吧！“好，我不为难师兄，我自己去找掌门！”清星染说着收起了还剩两块的点心揣进怀里。“师兄你带我下山吧，我的剑上次折在云镜宗了！”清星染对清棋落说！于是，清棋落带上清星染御剑下山，去了大殿！

　　此时，大殿一边吊桥这头，一身白衣的白霜正靠在栏杆上看着归云峰的方向。突然他看见二人御剑而来，他咻的一下站直了身体，双拳握的咯吱响。他的身影隐在星夜下的桥边上，与栏杆浑然一体。他先前无意中看到了清棋落一个人御剑上山。现在看见他身侧还站了一个人，那人是谁，可想而知！他盯着暗紫色衣服身后那一身不知曾多少次出现在他梦里，心里，脑子里的青色身影！他还与云镜宗擂台上初见那日一般模样！空气微微凝滞，白霜的心跳慢了半拍！等他收捡好情绪反应过来时，那二人已经进了大殿。

　　清棋落带着清星染进入大殿时，清木川还在忙着，见二人来，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怕是来推辞的。果然，清星染结结巴巴的说“掌门师…师兄，我…我不能收徒。我不会…不会教！”“师傅如何教你的，你自己如何学的，你就如何教就是了，”清木川皱眉！清棋落抱着剑站在一侧不吱声。“不…不行。我…我早就忘…忘了！”清星染说，但他不是忘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清木川不高兴了:“师傅当年那么疼你，你全忘了？”“都二十多年了，我哪里记得那么清楚？”一急他顾不得结巴了。“那你待如何？一人守着归云峰独自终老吗？”清木川声音凌厉了些。“未尝…未尝不可！”清星染还在顶嘴！“那你就不顾师兄师姐们，不管门派如何了吗？”清木川声音有些发抖。“那不是…那不是还有…有掌门师兄和三师兄吗”清星染胡搅蛮缠着，反正就是打定主意不收徒。“你如今修为上去了，怎的不及儿时懂事了？当年那个说以苍生为己任的人呢？现如今，不谈让你振兴门派，单是收个徒弟这样的小事你都不肯了？”清木川怒火中烧，他这个小师弟是铁了心想要气死他。清星染也生气了，他不想收徒为什么非要逼他呢？一生气又不结巴了。他也语气强硬了起来“门派是掌门的事，任掌门打罚或是逐我出青城剑派我绝无怨言。但是我不收徒。若掌门非要问那个敢言苍生之人，他跟着师傅死了！”清星染还没觉得说差话，原身本来就死了嘛，不然他也不会站在这儿。听到这里，清木川气急败坏的扬起了手，他眼眶腥红，气的嘴角都在发抖！清棋落没料到事情发展成了这样，他急忙拦住清木川，对他说:“师兄息怒，不就收徒的事嘛，我收两个就是了，阿染他本就不爱与人相处你是知道的，师兄就不要逼他了”清木川转过身去，不再看清星染，半晌他道:“你如今修为高了，不需要门派护佑了，我也管不了你，你想如何便如何吧”清木川的话犹如一记闷棍敲在清星染心头，他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太重了些，此刻他心里有些难受。见气氛愈发紧张，清棋落连忙出来打圆场说道:“师兄你先休息，阿染剑折了，我先送他上山！收徒之事就那么定了，人我来教！”说完拉着清星染御剑上了归云峰。他二人开门之际，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大殿外，一闪而过。到了归云峰院外，清棋落对清星染说:“当年师傅仙逝，你闭关，我外出，师妹嫁人。整个青城剑派都在风雨飘摇，大师兄这么多年一个人撑的辛苦，他今日话重了些你别怪他”，说完转身要下山，清星染突然问:“三师兄不怪我顽劣不懂事，不替门派分忧吗？”“不怪，早些休息，一切有我！”清棋落的声音传来。不怪，他又怎么会怪他呢？既然他不愿，那自己替他就是了！清棋落想着，往山下执律堂飞去。
　　隔日比武继续进行，昨天晚上大殿里发生的那一幕谁也不知道！除了那个躲在门外偷听了全程对话的人！一日下来，场上余下八人。今日又走了几人，比武失败后，觉得拜师无望的几人并不想做门人端茶递水，先后离开了青城剑派，还有四十来人决定留下来加入青城剑派。隔日，又是激烈的一天。直到夕阳的余晖将比武台上三人的身影拉的老长，持续了三日的比武终于告一段落了。台上三人两白一蓝的身影在晚风中映着夕阳如寒梅傲雪般绽放着绝世风华。而台下一位粉衣女子正拉着旁边另一位紫衣女子的手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粉色的衣摆与紫色的衣摆被风吹的轻舞飞扬。得了前三的人分别是白霜，顾陌，钟桐桐！台下那高兴的好似自己赢了的人正是清欢与被清欢强拉过来的清悦。这三日，只要有白霜上场的时候，清欢就会拉着清悦直接挤到台前观看，还呐喊助威，完全不顾及她青城剑派大小姐的身份。清悦拗不过清欢的死拉硬拽，征得师傅清棋落的同意后便陪她来到了台前。只是她估摸着这娇纵蛮横的大小姐以后恐怕要多一个称号了，“嚣张跋扈疯大小姐”。这些清木川都看在眼里，也让清时歌头疼不已，她想着女儿以后怕是要好好管一管了，再也不能纵容师兄惯着她了。台上的三人虽说赢了比赛，但也赢得不是很轻松。三人都不同程度的带了伤！白霜拿着剑的手都有些抖，但这依旧盖不住他气宇轩昂的少年模样！接下来就是拜师环节了。清木川率先收了钟桐桐。其实女儿找过他，希望他收白霜为徒，他综合了一下女儿这几天的异常举动，看着女儿眉眼含情的模样，就更不敢收白霜了。虽然那小子看上去应该是三人里最厉害的，但他不能为了收个徒弟搭个女儿。可不能让自己女儿被拐跑了。女儿还得留在身边多养几年。越是朝夕相处越是容易生情，他最清楚不过了，他瞄了一眼清时歌。前车之鉴嘛？而且清木川记得那个叫钟桐桐的少年，他也记得他在青城山下的表现。所以他第一次没有顾女儿的请求收了钟桐桐为徒！清木川问钟桐桐:“你可愿拜我为师？”师徒缘分嘛，还要讲究自愿的，他虽喜爱这少年，但不见得人家就愿意认他当师傅！“桐桐多谢掌门愿意栽培，必当用心修习不负掌门厚望”钟桐桐没想到自己能被掌门看中，愣了一下赶紧回答！清时歌笑道:“这孩子，怎得还叫掌门？”钟桐桐立马反应过来了，赶紧跪下拜师:“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好，即日起你更名清桐，随你大师兄和三师兄住在大殿。往后你若一天为青城剑派之人，名字便一日不得自行更改！可明白了？”清木川端起师傅的模样训诫道。“弟子谨记”清桐磕头！“起来吧”清木川说道。一旁的清欢气的跳脚，被她娘一记刀子眼撇了过去，她只好忍着脾气站在一边，脚在地上踢来踢去，她不会原谅那个老头的，清欢暗暗想。其实清木川虽然四十岁了，可看起来一点也不老，清欢就是老头老爹叫习惯了而已。顾陌觉得有些不对，他悄悄拉了一下白霜的袖子，低声问:“五长老怎么还没来！”不待白霜回答他，清棋落便对二人说道:“你二人可愿拜在我的门下？”这一问不但顾陌惊了，就连清晨和清悦也甚为不解的看向师傅，不是收一个吗？怎么就变成两个了？两人看向彼此眼里的惊讶，却也不敢质疑师傅的决定！要说不惊讶的，场上也大有人在，比如掌门和掌门夫人，还有…一脸冷漠的白霜。他正是那晚大殿门外偷听之人。那晚，他见清棋落和清星染进了大殿便跟了上去，随即将当晚殿内的情形尽收眼底。所以，今日没看见清星染他早就知道了，有什么可惊讶的。顾陌垂下头，他想拜五长老啊！于是，他打算壮着胆子问一下，他刚“五”字开头，洞虚阶的威压劈头盖脸的咋了过来“你不愿？”清棋落威严的声音随即传来。“不是不是，弟子愿意的。”顾陌连忙回答，洞虚阶那也顶尖的高手，数一数二的，拜他为师也不亏，顾陌心想。然后叩头行拜师礼:“弟子顾陌，拜见师傅！”清棋落不答他，任他跪着，他转向白霜:“那你呢？”声音依旧冷的犹如三冬雪！白霜早有准备，无论如何，先留下来再说，于是他也跪下叩头:“弟子白霜请师傅赐名！”清棋落这才脸色好看些，他刚才漏了一手镇住了少年，他生怕那个小子提起他小师弟惹的掌门师兄不悦。“好，即日起，你叫清陌，”清棋落指了指顾陌，又对白霜说:“你叫清霜，你二人随我住执律堂。起来吧！”“谢师傅”二人同声回答，而后起身！改了名的清霜依旧一脸冷漠，他不看任何人，跟着清晨一起去了执律堂。身后跟着清陌！某些地方上，清霜与清棋落有些相似，比如二人皆不善言辞，或者说不喜多言！再比如二人皆是一脸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又或者…他们喜欢同一个人，不过这都是后话了。一切就这么尘埃落定了，除了归云峰还是一个人，挽月阁还是空着。其他地方都塞满了人。八名弟子分落两门，其余众人除了轮流做杂务外，修习成了他们的主要任务。清木川与清棋落每日都会指导弟子及门人练剑打坐。除了晚上会略微多些时间教一教弟子们之外。平时也没有什么不同。五十多个新人加上门派原本的三四十人，一共一百多个人。青城剑派如今的规模也马马虎虎比得过清华真人活着时候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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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课堂:
清棋落:你负责花前月下，我替你负重而行
清星染:三师兄，能不能花前月下吃点心？
清霜:“拂归，随我砍了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