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未隔世》落落草扣

5、偷师学艺-2

　　青城剑派的大殿原本是一处荒废了的寺庙，想当年林华来到此处之时，几座房子在风吹日晒后，年久失修又无人打理，早已经变得破败不堪。寺庙门口歪歪斜斜的写着“琵琶寺”三个字的牌子都已经烂掉了。屋外杂草丛生，屋内蛛丝横生灰尘四起一片狼藉。佛像是普通的石头雕刻而成，有些地方已经开始风化了，东倒西歪在房内的神台上，佛前的香灰早已散落在了岁月里，看不出供着的是哪位大佛，亦不知何时破落至此。林华从善水秘境中出来后误打误撞来到此处，他看着这寺庙旁边的滔滔江水若有所思。此处虽人迹罕见，却也是灵气充沛适宜修行。最后他留在了此处！他稍微清理了一下寺庙内的灰尘和外面的杂草，就安顿住了下来。他白日练习剑法，晚上打坐修行。不过数月，他就堪破境界，修为大有所成！而且他自创一套剑法！剑法行云流水，如白虹贯日，威力无比！他非常高兴，于是赶紧去了博古找俞姝。他以为如今大乘期的修为已经能配得上俞姝了，俞戍应该没有理由再反对他们了吧。已经许久未见了，他真的很想她。可是到了博古之后俞戍还是强烈反对，尽管他已经不是那个修为平庸的林华了，可俞戍依然瞧不上他。俞家是什么样家世林华自是十分清楚，可他不甘心，感情的事情本就因着两厢情愿而厮守一生，俞姝同意，俞戍凭什么替俞姝做主，不让他们在一起！于是他一气之下对俞戍大打出手，两人不分伯仲，一时之间难决高下。正当二人打的难分难解的时候，俞姝出来了，她一出现林华就眼睛只顾着盯着她看，这一看他就走神了，他一走神就被俞戍一脚踹飞了。俞戍没有打算放过他，他提剑而上，剑在林华身前二尺的地方停了，俞姝挡在林华身前。俞姝对俞戍说她不求哥哥成全他们在一起，她请俞戍将她二人一起杀了，全了他们的感情，也全了博古的声名。俞戍愣住了，他妹妹认为他在意的是博古城主的声名，一个虚名他在意吗？他怕姝儿吃苦啊！暗自老泪纵横，姝儿不理解他。半晌，他收了剑转身向城主府走去。走之前他对俞姝说:“俞家今后再无俞姝，博古自此再无林华，否则见一次杀一次！”他生气的离开！俞姝扶起了林华。最后二人一商量便来了青城山，俞姝对着林华调笑:听见没，俞姝没了！林华笑答:林华也没了！俞姝:那你谁啊？林华指了指清陵江道:我是清华！有了俞姝就不能凑合了，于是清华开始修葺房屋，他一波波的找人忙前忙后修着大院，俞姝就在他累的时候送送水，擦擦汗，大半年才修了几座像样的房子。但清华还是觉得委屈了俞姝，毕竟博古的城主府的亭姝阁有多豪华气派，他亲眼见过！不过俞姝并不在乎，只要他们能在一起，俞姝便是十分高兴的！后来清华将他自创的剑法演示给俞姝看后，俞姝问他那是什么剑法，清华才想起来当初急着下山还没有给剑法命名，于是他尴尬的看向俞姝，俞姝便说:此处既是青城山，那就叫青城剑法如何？我们自己再建个门派。嗯…就叫青城剑派，你觉得可好？清华点头同意！只要俞姝想要的。他拼了命也要满足她。于是二人又开始了忙忙碌碌的创派之路。清华从外带回来了清木川收作了大弟子，又陆续收了许多门人！门人和弟子有些不太一样，门人就相当于外门弟子差不多，往难听了说就是侍从。平时清华和俞姝也会指点他们修习，但亲传弟子身份就要稍微高一些，相当于手把手教学是的。后来人慢慢多了，青城剑派也慢慢热闹了，再后来就有了清时歌、清棋落、清画月，清星染…直到俞姝病逝之后，清华就一个人去了归云峰，“归云峰”这个名字是俞姝取得，有一次俞姝上山来采药时天色渐晚，发现这个地方能看见云起云归，星辰闪烁，美得让人不忍离开！于是她对清华说把这个小平台叫做归云峰！清华一个人在归云峰修了几座简单的房子住下了，他将同夫人一起种下的木槿移到了归云峰院子里，又将院外种上了俞姝最喜爱的荼靡花，还在后山潜水处隔出来一片浅滩种上了莲花。等到清时歌和清画月慢慢长到十来岁之后，清华也在外界混出了清华真人的名号！所以他又带人修了一次大殿，确切说是扩建了一次。他将大殿后的两个侧殿中间用小桥隔开，殿后方又扩建了一座大的庭院。又将大殿门前西边的空地修成了比武台，平时用来考教门人的修为！又在比武台后方倚着青城山修建了执律堂，让清木川和清棋落住了过去！门里人多了，事就多了，需要赏罚分明。不修个执律堂就显得门派不太正规！最后他花了大功夫，在大殿西面的清陵江架起一座桥，足足有丈许宽，桥用铁锁勾连到对面，桥上铺着石块！桥正好悬在瀑布之上！他用了非常厉害的玄铁链和金刚石！下这么大的手笔，是因为他打算在瀑布对面的平台上给自己的女儿修建一座闺阁，按照俞姝在博古城主府“亭姝阁”的规格，他已经委屈了俞姝，绝不能再委屈他们的女儿！亭楼落成那日，他给阁楼取名“挽月阁”，他用了“挽”代替女儿的名字，“挽儿”是清时歌的小名，而“月”自是指“清画月”！还将江水引到了挽月阁一侧的池塘里，池塘里面种上了从归云峰引下来的莲花，女儿喜欢吃链子！几个孩子都喜欢吃！再后来，人魔大战致使清华真人陨落。清星染便霸占了归云峰，他一个人窝在归云峰始终不肯出来，他连以前喜欢粘着的清棋落都不粘了。最后干脆直接闭关了。清木川继任掌门之位。他与清时歌自小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清时歌早就对师兄芳心暗许。过了守孝期两人顺理成章的结为夫妻。清木川将清时歌从挽月阁接回了大殿一同住，清棋落依旧待在执律堂。又过了几年，门派的人走了个七七八八，他们都没有强留，想走的人留不住。在山上修行越发枯燥了，清棋落几年也没等到清星染出关。他想起以前总喜欢跟着他的小小的人儿，现在却…早知道那时候就对他好一点了。好多个星夜，他就在归云峰的瀑布下站着想着往事，同时也后悔着自己对清星染冷冰冰的样子。却又不敢贸然进去，生怕稍有不慎就害得他小师弟走火入魔！于是他决定下山历练。离开前那一晚，他在瀑布底下站了整晚，直到满天繁星被朝阳遮完，他对着寒洞的方向说了句:“阿染，等你出关，我就回来，我再也不凶你了！”只是他低声说的，清星染并不知道！而后他才下了山离开了青城剑派！隔年画月嫁去云镜宗他也没来的及回来。只在云镜宗与师兄师姐师妹匆匆一聚然后又匆匆离开了。那时起挽月阁就空置了。现如今，青城剑派同往日无二，清棋落依旧住在执律堂后殿。清木川与清时歌住在大殿后院，前院侧殿住着门人和弟子，外围清木川几年前又加的偏殿现在正好用来安顿新上山的人！清时歌之前怕女儿一个人住在挽月阁孤单，就一直让清欢跟她住在一起。等清棋落带回清悦后，清时歌本打算安排清欢与清悦两个大姑娘搬去挽月阁住，结果清欢不肯离开她，清悦也不肯离开执律堂。所以挽月阁就一直空着！

　　白霜看着风景如画的青城剑派踱步向吊桥走去。他比对了一下魔都，青城山如果是朗朗乾坤，魔都就是阴暗的地狱吧？正想着就见有人拦住了他的道，来人礼貌的对他说:“小公子留步，桥那边是我们夫人的闺阁，不得入内。”白霜连忙说:“我不过去，就是看着风景不错，在桥上站站！”说完他望向上面的瀑布，似是在用行动证明自己没有过桥的意思！旁边那人看向他看向的方向，然后骄傲的说着:“那是归云峰，上面住着我们青城剑派的五长老！”他崇拜的表情溢于言表！“他住在那里！”白霜脱口而出！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他暗暗自喜！那人见白霜一脸想上去的表情就对他说:“不用想了，你上不去！”白霜不解的问:“为何？”那人答:“五长老喜静，归云峰只他一人。山上有法阵，除了三位尊长，旁的人谁也进不了归云峰！清欢小姐闹了好几次都没去成，还差点被三长老罚了。最后还是夫人出面替清欢小姐保证了不去归云峰打扰五长老，三长老这才罢休！我都只见过五长老两次，你就更不要想了！”白霜又问:“那他平日不下山吗”那人答:“他上月下山去了趟云台山，回来之后就再未下过山！三长老嘱咐过，任何人不得私自上归云峰，否则重处。”白霜继续问:“那之前呢？”那人说:“我上山晚，听说五长老之前一直在后山的寒洞闭关，足足二十年呢。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白霜一拱手:“多谢这位师兄！”见他嘴甜，那人忍不住提醒他:“莫要打听或者讨论五长老，尤其是当着三长老的面，他可能会把你扔下山去！”“是，谢师兄提点”白霜说着跟他回了外殿！路上那人又对白霜说自己不是尊长们的弟子，门派中两位尊长的弟子只有五人，五长老没有收徒！其余的都是门人，也只能算是外门弟子了，资质平庸，平时要做些山上的琐事俗物，只盼着尊长们得了空多多指点指点他们！掌门和夫人待人和善，平时只要他们有疑问也会教他们。但跟那几位弟子相比，那待遇可就差远了！絮絮叨叨了一路，听的白霜脑仁疼。到了晚上时，清欢又来找过他一次，他称自己歇下了没给清欢开门。之后白霜又遇见了那个专门来找他的，名叫顾陌的小青年，顾陌一见白霜就兴致勃勃的跟他说着他上山之后的事情，他说:“白兄，我四处问人才知道你住这房里。你都不知道。我差点惊掉了下巴，那么简单的题目硬生生刷掉三四十人，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不想来青城剑派，所以故意答不对的。还是脑子里有浆糊！他们竟然都觉得是那个偷吃的僧人之过！不过听说有个叫什么桐桐的人回答的天衣无缝，竟然让掌门都夸赞了，改日一定要认识一下。白兄你上山那么早，你怎么答得？”“你只是想留在山下看热闹吧？”白霜顾左而言他！顾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见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也不问白霜怎么回答的了。他赶紧应付了两句就回去休息了。白霜说对了，顾陌也算极其聪慧之人了，一听完题目心里便有了答案。但他并没有着急答题，就是为了留下来看看谁通过了谁没通过！这道看似简单的送分题却只为青城山送来了五六十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道不兴青城剑派！但这五六十人进了青城剑派之后，也让平时一片肃静的青城剑派热闹了起来。各个院落明灯亮火，笑声一片。休整了两三日，最后的武考终于来了。众人齐齐整整排在执律堂比武台下方的空地上！执律堂门口坐着清木川，清时歌和清棋落！两边各站着两人清欢清乐和清晨清悦！而此时，清柯正站在比武台中间主持着今日的武考！众人依旧没有看见清星染的身影。清木川估计是怕留不住人，于是给众人画了好大一块饼，比武开始前，清木川突然站起来说:“比试进入三甲的三人，分别可拜我与二位长老为师”，说完掀起袍子坐定，由得众人惊呼。清棋落显然不知道，他稍有不悦的看向他师兄！然而话已经说出去了，便断然没有再更改的余地！也不能因着小师弟折了掌门师兄的面子。一旁的清欢更是不满的嘟嘴说要下去参加比试，最后清时歌沉着脸说:“像什么话？”这才让蠢蠢欲动的大小姐安分了些。这一句话无疑是巨大的诱惑，众人一下子热情高涨，摩拳擦掌！顾陌似乎格外喜欢跟在白霜身边，这不，他又凑上去了。他对白霜说:“白兄，我觉得你会成为我拜师路上的绊脚石，我觉得我可能打不过你”。白霜没有理他，他心想若是能拜师清星染就能接近他了！他见识过清星染的阵法有多厉害。他不觉得自已能闯入归云峰，而且还要防着那个清棋落，他仔细观察过，清棋落的修为也在清木川之上，估计也快要突破大乘期了，青城剑派真是藏龙卧虎。何况他如今不能用拂归。但若是能拜清星染为师，那他不就能被正大光明的被带入归云峰了？那样一来，他机会不就多了。他想的倒美，他旁边那位也是那么想的，不过人家心思单纯只想拜师。不止他两，估计这五六十人里起码有三四十人都是同样的想法！见白霜不理他，顾陌又装出委委屈屈的样子说道:“白兄，若是你得了第一，你千万不要选五长老，你长得这么英俊潇洒，站在五长老身边会被他挡了风头的。”“我不一定能进前三”白霜不耐烦地说。顾陌却以为他在谦虚！事实上白霜只是单纯的不想理他，或者说不想答应他无理的请求！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考虑别人感受的人。

　　山下的比武热上朝天，山上的闲人也“热火朝天”！清星染一头扎进烟苗地里又是除草，又是匀苗，忙的热火朝天。眼看着终于快要弄完了，清星染擦了擦脸上的汗直了直腰，他热的满脸通红，眼角挂着汗水，一双星眸写满了痛不欲生，就算是修真之人，干农活也是一样的累啊。青城山真的是灵气充沛的好地方，今年的烟苗长势极好，收了这一季，估计就能用个十来年了吧！当初在寒洞二十年，他足足抽完了两年的收成。其实那也是他出关的原因之一，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他站了一小会，又低头忙活起来。弄完了最后那一小部分，他捶了捶腰，心想:幸亏我腰好！然后他转身钻进了荼靡林里。几十年的荼靡花老藤枯死新藤又生，一大架一大架的，一架挨着一架，霸占了除去院落和烟地之外的整片归云峰！花开的正盛，满山洁白一片。蜜蜂嗡嗡地飞着，踩着荼靡花蜜。清星染就在其中一架荼靡花架起的藤蔓下，扒拉干净枯藤上掉落下来的尖刺，躺了下来，他拉起青色衣衫一角遮住了脸，隔开了花阴里透进来的光线，深深的吸了一口荼靡花香，枕着胳膊舒服的睡起了午觉。完全不知道他已经被自家掌门师兄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