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桂令·春情》吴余殃

2、第02章逍遥拳法

　　东京汴梁，听爹爹说这里曾经辉煌无比，如今看来却是平平无奇甚至有些萧条，怎的也想象不出当年的场景来。今日爹爹不在，我闲来无事出来采买一些用品，明日就启程去下一个地方。从我记事起就一直跟着爹爹四海为家，靠卖艺为生，在一个地方停留从来不会超过十天半月，早已习惯。
　　“卖艺的，卖艺的，叫你呢！”一个十三四岁男孩挡住我的去路。
　　我看着他却没有答话。从小到大我没有玩伴，甚至没有相熟的人。义父对我也言语甚少，我已经习惯了少言少语，多数都是自己看自己想自己做决定。

　　“你是个聋子吗？我都喊你十几声了。”那男孩一脸不耐的大声嚷嚷道。
　　“喂，卖艺的，你会武是不是？”这时边上又围过来几个半大不小的男孩。
　　“问你呢？怎么不说话？”
　　“不会是个哑巴吧？”
　　“她会武，我前两天跟我爹赶集，看到她还耍长木仓呢，我爹爹还给了几个铜板的赏钱。”
　　“我也看到了。”
　　一群人吵吵嚷嚷，他们管我会武不会做甚？多半又是一些富户人家的孩子，不愁吃穿，没事做就惹事生非。
　　“你别走！”一个男孩堵住我的去路。
　　“做甚？”我开口问道。

　　“我要跟你比武！”那带头的孩子道，比我略高，看着挺结实。
　　我摇了摇头拒绝，这种事情之前也遇到过。没有真材实料却爱显摆，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见到这些人最好就是绕道走，行走江湖多年，看天下人心情吃饭，见多了倚强凌弱欺人为乐，惹不起躲得起。不然输了我挨打，赢了就要及早换地方免得被人砸了场子。
　　“我们虎子哥跟你比武是看得起你，你一个臭卖艺的端什么架子？”有个男孩拧着眉头叫道。
　　“就是！”“就是！”其余人也附和道。

　　我不理他们转身要走，感觉有人从后面袭来，侧身躲过，那个叫虎子的后招已经到我胸前，看来是个练家子，没办法只能接招。我五岁开始跟爹爹习武，天赋没有多少胜在勤勉，平时闲暇时间偶尔用来识字，其他全部时间都用来练武了。除了爹爹说的有些传男不传女的招式，爹爹的木仓法我已经练得纯熟，爹爹也说用不了几年我的武功会超过他。如我长木仓在手，定能赢的轻松，可惜这近身拳脚功夫我却不会多少，没多久便处于弱势。能躲则躲，但是躲不过遇上了就要拼上全力，断然没有示弱认输的道理。拼着肚子挨上一拳也要打他肩头一掌，如此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打法，虽然挫了对方的锐气，但我自己也撑不了多久。对方一个扫堂腿让我跌坐在地，我小腿打颤还是咬牙站起来。

　　“你输了，看你是个女的，不然打的你起不来！”对方不像我从小混江湖，可能被我拼命的样子吓到了，抛下这句就没有再出招，带着他一帮小兄弟走了。
　　看着他们走远，我一瘸一拐的走到边上坐在石阶上，轻轻柔着小腿，想起那个叫虎子的，脸肿了半边的滑稽模样，不小心笑出声。只是这一笑，才发现我浑身都疼，赶紧摸了摸脸，还好头脸都护住了，不然爹爹看到又要担心。
　　休息了一会，感觉小腿不那么疼可以比较正常行走之后，我就往客店走，东西先不买了。走到客栈门口，看到边上一胖一瘦两个乞丐，被人砍得浑身血淋淋的，很多人从他们边上路过，都嫌弃的绕开，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们。这个世俗惯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江湖卖艺，乞丐都是三教九流里不入流的，都是只能接受别人欺凌和白眼的可怜人。我驻足看着他们，想到自己这也一身伤……起码我比他们好点，没有满身血污。

　　我走向那两个乞丐，蹲下对他们说道：“两位伯伯，我扶你们到客店里包扎一下伤口可好？”
　　“真是好心眼的姑娘，谢谢你了。”他们两个说着互相搀扶着想要站起来。
　　“小心。”我伸手扶住那个胖子，帮他们站起来，半扶半托的把他们弄到客店里。
　　“诶呦，姑娘，你不能让他们在我这店里，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前脚刚迈入店门，小二就凶巴巴的跑出来阻拦。
　　“要不…小姑娘我们就在这外面，能不能劳烦您给我们点干净点的布，我给胖豆包扎一下。”瘦子开口道。
　　“是啊，姑娘，您好心眼我们不能给你惹麻烦。”那个叫胖豆的也道。他左肩有道很深的刀伤，还在流血，脸色都已经惨白。
　　“我不会影响你们做生意的，我带他们去我屋里，你帮我打一桶热水送我屋里。”我说着，把今日准备采买用的碎银子拿了一个给店小二。
　　“你可不能把客房弄的都是血……”小二拿了碎银子虽然还是不情愿但还是松了口。
　　“我会弄干净的。”我道。

　　小二让开了路，我把他们两个扶到我和爹爹房里。小二很快送来了热水，在我的帮助下，他们身上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算是清洗干净。我拿出爹爹平时带着的跌打药，止血药，不过不多能用的都用上了，刚刚包扎好爹爹正好回来了。
　　“念儿，这两位是？”爹爹回来看到我们问道。
　　“爹爹，这两位伯伯受伤了，流了很多血，我带他们回来包扎一下。”
　　“二位请坐，快请坐不用客气。”两个乞丐见我爹爹回来，我们说话的档口他们站了起来，爹爹又请他们坐下，给他们添了水。
　　“多谢侠士，我们两个出去办事没想到遇到绊子，差点折在敌人手里，幸亏小姑娘狭义心肠愿意救治我们。”那瘦乞丐道。

　　“你做的很好。”爹爹对着我说道，接着又叹了几口气道：“我从前的妻子也是这般好心，连养的鸡鸭都舍不得杀了吃。”爹爹总是这样，时不时想起从前的事情，有时还要喝上一壶闷酒。
　　“爹爹！”我喊了一声爹爹让他回神。
　　“让二位见笑了，我看二位伤的不轻，留下来休养几日如何？”爹爹道。
　　“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叨扰二位恩公了。”那胖乞丐道。
　　“如此……”爹爹说着从怀里摸出几两银子递给他们道：“我们跑江湖也没多少银两，这个你们拿着养伤用得上。”
　　“不！不！这个我们不能收！”瘦乞丐把银两推了回来。
　　多方推辞之后，两个乞丐最后收了钱，谢过之后就走了。本来以为这件事情也就这样过了，没想到几个月过去，我们在信阳州又遇上了。

　　“各位老爷太太，行行好，给口饭吃吧。”一个尖细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这时我和爹爹正在歇脚店里吃早饭，几个馒头一碟咸菜两碗稀饭，抬头就看到一胖一瘦两个乞丐站在边上。
　　“两位伯伯，你们的伤都好全啦？”能够遇到熟人，我还是高兴的。
　　“托姑娘的福，好全啦。”胖乞丐道。
　　“原来是二位，来，坐这一起吃。念儿，再去买几个馒头来。”爹爹说着拉出一条板凳。
　　“嘿，我们坐这就好！”他们二位也不客气，各抓了个馒头，就坐在门外地上吃起来。
　　我买了几个馒头回来，爹爹跟他们闲聊了几句，吃完之后那两乞丐说，他们跟他们帮主说了我救了他们的事情，说他们帮主想见见我。得了爹爹的允许，我跟他们去了城外的一座破庙。

　　庙里的人刚开始躺在草堆上，搭着二郎腿，一手枕着头，一手拍着自己的肚子，吧唧着嘴好像在回味什么好吃的东西。见到我们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腰里别着一根绿竹杖，边上束着个朱红漆的大葫芦。听说丐帮是个了不起的帮派，帮主也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这样的大人物应该都忙的很，而且不苟言笑不怒自威，也不知怎么会想见我这样一个小姑娘。我心里十分紧张，规规矩矩的问了好。不料洪帮主却哈哈大笑，夸了我一句女娃娃好心肠，他一笑，我一下子放松不少。他说我做了好事，他要教我一套功法作为奖励，问我愿不愿意学。能够得到高人指点可遇不可求，我怎会不愿意，立即下跪想要拜师，洪帮主看出我的意图拖住我手臂说他从来不收徒弟，喊他一声七公，用心学就是最好的答谢。

　　我自知愚钝，开始我怕他严厉，怕他会生气后悔，但是三天来的相处发现他跟我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他教我一套叫“逍遥游”的拳法，灵动飘逸，于我从小跟爹爹学的木仓法截然不同。我十分认真刻苦，但还是有招式总练不好，他耐心指点，从来没有不耐之色。他常跑出去找吃的，回来还会给我捎上一些，我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难怪他不喜欢吃帮中弟子送来的饭菜。他不拘小节，有人情味，和蔼可亲，让人不自觉的会想要亲近。
　　我学了三天才学会了拳法，第四天再去庙里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在了。听帮中弟子说七公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怕是以后无缘再见。我独自一人在庙里练了一天，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地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离别，原来还是会不舍会难过。

　　今天开始正式开坑了，每天一更，希望各位多多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