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上约》盈盈彩烛

21、新生

　　阿朱靠在南院王府的榻上看书，回想着前些天发生的事。她昏倒后，即刻请了大夫来看，说是操劳过度，并不要紧，多多休息即可。萧峰带着她和燕云十八骑、阿达里回到了辽国。段誉和王语嫣、朱丹臣等人赶回大理的途中，遇到了已经神智不清的慕容复，阿碧在身边照顾他。王语嫣对慕容复旧情复燃，不再和段誉回大理，留下和慕容复再续前缘。段誉回到大理继承了王位，册封阿朱为镇国长公主。
　　塔娜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王妃，燕窝炖好了，快用吧。”一眼看到阿朱在看书，惊叫道：“王妃，您怎么又没歇着？待会大王知道了，奴婢又要挨骂了。”
　　阿朱笑道：“看会儿书而已，又不会累着。总不能让我什么都不干发呆吧？”看了眼燕窝，皱眉道，“又吃补品？我都快补成一个胖子了。”
　　塔娜道：“王妃如今怀着小王爷小郡主呢，当然要多吃一点补补呢。王妃这么瘦，都没长几斤肉。”
　　正说话间，萧峰走了进来，笑道：“阿朱，你又不听话了？”示意塔娜出去关上门。
　　阿朱嗔道：“萧大哥，我吃不下嘛。”
　　萧峰端起碗，说道：“你乖乖的，明天有市集，萧大哥带你去逛逛，好不好？”说着，用调羹轻轻舀起一勺，送到阿朱嘴边。
　　阿朱惊喜道：“真的啊？那好吧。”张开嘴，萧峰一勺勺喂给她吃。
　　吃罢燕窝，阿朱靠在塌上休息。萧峰看着她，问道：“阿朱，靠着硬不硬，要不要让塔娜再拿几个软垫子垫着？要不，你靠在我身上？”
　　阿朱笑道：“好啊，我靠你身上。”于是萧峰半躺在塌上，让阿朱靠在自己怀里。
　　阿朱假装感慨道：“唉，堂堂的南院大王，居然给人当人肉垫子，传出去，不知别人作何感想呢？”
　　萧峰笑道：“所有人都知道，萧大王是宠妻狂魔。不要说是人肉垫子了，给我的小阿朱做什么都愿意。对了，你肩膀上的伤怎么样了，给我看一下。”阿朱闻言解开了衣服，露出了雪白的肩膀。萧峰看了看她的伤，心疼道：“那日你真不该故意惹怒慕容复，让他对你下手。”
　　阿朱道：“只有这样做，才能让阿达里有机会割断哥哥的绳索，我们才能有一线生机。冒一冒险还是值得的。”
　　萧峰替她拉好衣服：“你真是机智，故意用契丹语和摆彝语，让慕容复听不懂。”
　　阿朱闻言顿了一下，心想：段延庆出身大理，应该是听得懂摆彝语的，但他当时却没有出言示警。他和娘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娘为什么让他看哥哥的生辰八字？他后来欣然而去，让哥哥当大理皇帝，个中必有缘故。但如今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她也不愿再深想了，说道：“那个王语嫣，王夫人虽非慕容复故意所杀，也是因他而死，她居然还愿意和慕容复再续前缘？还好我哥哥也是幡然醒悟，不再痴迷于她那张酷似神仙姐姐的脸。否则这样的女人，怎配做我大理皇后？”
　　萧峰见她有点激动起来了，忙哄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虽说你如今是大理的镇国长公主，操心大理也是应该的，但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呀。如今三弟已经醒悟，你应该高兴才对呀。”
　　阿朱转念一想，觉得也对，笑道：“萧大哥，你自己说的哦，明天带我去逛市集。”
　　萧峰说：“好！”
　　阿朱又道：“但是呢，不能因为我，耽误了公事。所以明天我要和你一起去南院，处理了公务再去逛市集。”
　　萧峰道：“我怕你辛苦。”
　　阿朱道：“这些天都是你一个人处理公务，我怕你辛苦呢。如今我情况尚好，要和你一起分担呢。”
　　萧峰深情的看着她：“阿朱，你真好。”

　　王妃第二天要驾临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南院，等萧峰和阿朱到时，诸部首领已经齐聚，并送上了最珍贵的礼物，恭贺王妃有孕之喜。早前听说王妃身体不适，如今见她安好，众人喜不自禁。
　　萧峰和阿朱处理好公务，就去逛市集。阿朱如今已经显怀，但行动尚还轻便。萧峰在一边陪着她，两人走走逛逛，好不开心。老百姓见到大王和王妃欢呼雀跃，一时热闹无比。
　　回到府中，阿朱摆弄着买回来的小玩意，吩咐室里道：“那几个摊主无论如何都不肯收钱，室里，明天记得把钱给他们送过去。”
　　室里笑道：“王妃，您就不必操心了。那些摊主如今打着名号，说南院王妃都用他家的物品，生意好得不得了，大家争着买呢，都赚翻了。”
　　阿朱咯咯一笑：“原来是这样啊。”

　　第二天，阿朱用新买回来的布料裁制小衣服。塔娜忙道：“王妃不用这么辛苦，让其他人去做吧。”
　　阿朱笑道：“这是我当娘的一点心意。你放心，我慢慢做，不会累到的。”
　　晚上，萧峰回来时，阿朱已经做好了一件小衣服，拿到萧峰面前，问道：“萧大哥，好不好看？”
　　萧峰笑道：“你的针线一向来是一等一的，只是不要太辛苦了。”
　　阿朱又拿出了一个香囊：“萧大哥，这个香囊是给你做的。”
　　萧峰喜道：“谢谢你，阿朱。”
　　阿朱故意说道：“给孩子做了，当然也要给孩子的爹做啦，总不能说我偏心吧。”
　　萧峰轻轻将她抱在怀里：“萧大哥偏心，最偏心阿朱。”

　　阿朱产期将近，王府里上上下下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敢落以轻心。萧峰想时刻陪在阿朱身边，阿朱让他不必如此紧张，不要耽误了公务。

　　这天，用好午膳，阿朱突然觉得腹痛难忍。塔娜忙叫来产婆，又着人去给萧峰报信。

　　萧峰闻讯忙赶回王府，塔娜回禀，产婆已经在给阿朱接生了。只见侍女们忙进忙出，端水送东西。萧峰只能在门外焦急的等待。
　　阿朱躺在床上，只觉得疼痛难忍。她知道萧峰就在屋外，不想他担心，强忍着不叫出声来。产婆忙得满头大汗。
　　萧峰不知道屋内的情况如何，让塔娜进去看看。塔娜出来回答道：“王妃怕大王担心，忍着不叫出声来。产婆也说从来没见过像王妃这样坚强的产妇。”
　　萧峰听了，心痛不已，对塔娜说道：“进去告诉王妃，痛就喊出来，不要忍着。”话音未落，只见产婆满脸惊慌的跑了出来，跪在萧峰面前：“回禀大王，王妃怕是要难产！”
　　萧峰大惊，一时不知所措。塔娜急道：“乌里婆婆，你可是最好的产婆，你一定有办法的！”
　　产婆对着萧峰问道：“奴婢问一句话，如果到了万不得已，请问大王，保大还是保小？”
　　萧峰毫不犹豫：“无论如何，保住王妃！”
　　产婆又道：“王妃如今的情况不好，就算保住了，以后也可能不能生育了，大王还要……”
　　萧峰打断了她：“我说过了，无论如何，保住王妃，我只要王妃平安！”
　　产婆点头道：“好！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尽力保全大小。”说罢，进了屋。
　　萧峰跪下，向天祈祷：老天爷，请你一定要让阿朱平安无事。我其他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阿朱。她是那么好，又受了那么多苦，请你让她渡过这次难关。如果一定要找一个人来承受，就让我来承受吧。
　　正在这时，屋内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只听产婆和侍女们欢呼：“生下来了，王妃生下来了！”
　　产婆抱着孩子出来报喜：“恭喜大王，王妃生了位小世子，母子均安！”
　　萧峰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好！好！”
　　这时，一个侍女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乌里婆婆，王妃血崩了！”
　　产婆大惊，忙跑了进去。只见一盆盆的血水从屋里端了出来，萧峰心如刀绞。一旁的塔娜抱着孩子不停的哄着。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产婆出来失魂落魄的回禀：“大王节哀，王妃已经去了。”
　　萧峰大惊：“不可能！绝不可能！”冲进了屋里，只见阿朱躺在床上，面无人色，已经没了气息。
　　萧峰一把抱起阿朱：“阿朱，你说过要陪我一生一世，你怎么可以不守信约。”说着，以手掌抵住她的后背，将自己的真气输入她的体内。
　　塔娜抱着孩子走了进来：“大王节哀，不要让王妃走得不安心。您还有小世子。”哭着把孩子抱到他面前。
　　萧峰一把抓起孩子，怒道：“我不要这个孩子，就是他让我失去了阿朱。”一掌就要向孩子劈去。
　　“不要！”床上的阿朱突然睁开了眼睛，叫了出来。
　　萧峰大喜：“阿朱！”
　　塔娜也喜道：“老天显灵了，王妃活过来了。乌里婆婆，你快来看看。”
　　产婆忙赶了进来，检查了一下，喜道：“王妃出血止住了。”
　　萧峰忙问：“没事了吧？”
　　产婆道：“没事了。原来刚才王妃只是失血过多昏死过去了。大王的真气输入王妃体内，王妃气息一足，失血就止住了。如今只是虚弱了一些，请大王放心。只要好好调养，大王和王妃以后多子多福呢。”
　　萧峰挥手让产婆和塔娜退下，抱着阿朱，道：“阿朱，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阿朱道：“你才吓死我了，你居然要打死我们的孩子。”
　　萧峰尴尬道：“我以为永远失去你了，一时昏了头，迁怒孩子，是我不好。阿朱，在萧大哥心目中，任何人任何事都没你重要。”
　　阿朱道：“萧大哥，阿朱说过的，要和你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萧峰吻了下她的眉心：“是，生生世世，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