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女主养母[七零]》西三百

24、二十四只常观妙

　　“怎么就只有她行，不就是打算盘吗，谁不会一样，我听我老娘说了，是村口那个常疯子吧，舅啊，你偏心也不能这么偏，一个女疯子，还能比我个男人更适合？”洪志军不服。

　　村长往他脸上喷了一脸烟：“我偏心？你是我什么人，她是我什么人，我偏心还往哪偏，要真是那么好的事，我会不给你？你小子还有没有良心了？”

　　洪志军打小没少挨村长打，马上缩了回去，只是梗着脖子说：“大舅，你倒是说，售货员的工作怎么就不好了？”

　　村长正要说话。

　　门口突然敲门声起，坐在院子屋檐下两人就停了下来，村长媳妇去开了门。

　　“是甜甜啊。”村长媳妇在门口说。

　　甜甜的声音也细细地传入这边两人的耳中：“奶奶，我给你们送东西来了。”

　　很快，洪志军看到他舅母领着一个小孩走了进来。

　　看到那小孩时，他几乎没认出她是甜甜。

　　她的眼睛黝黑幽深，明明在笑，却无端给他一种不祥的感觉，但看自己的大舅和舅母，两人却很是慈爱，好像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那小孩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扯动了一下嘴角。

　　洪志军顿觉毛骨悚然，好像被她盯上了一样。

　　说不上什么感觉，他“蹭”一下站了起来。

　　村长看见他的动静马上说：“洪志军，干嘛呢！就算工作是她娘的，你也不能对孩子不客气！”

　　洪志军才缓过神来呢，闻言还有点委屈，他干嘛了他，他不就站起来了吗，怎么就到“对孩子不客气”这一步了。

　　村长的话才让他意识到，原来这就是那个甜甜，之前他也听过，说原来放在张田民家养，后来给了常观妙养的那个。

　　真邪门这孩子，连他这个大人都觉得有点怕。

　　等走近了他定睛看，就觉得好像也就那回事，一个小孩，不是很瘦，但很小，穿的挺齐整，头发梳小辫，眼睛大大黑黑的，看上去以后会是个漂亮姑娘。

　　他也说不上来，只当天黑了，从屋子后头照出来微弱的煤油灯光叫他看走了眼。

　　“甜甜，吃饭没，要不要进来吃点东西？”村长问。

　　洪志军听到她轻轻的声音说“不用”，又开始觉得背后汗毛倒竖，就像听老人说的见了女鬼似的。

　　洪志军和两位老人说了声就准备走了，不想和这孩子待太久。

　　他才出门拐了几步路，身后那种如影随形的感觉却始终不退，小雨中往回一看，发现那个叫“甜甜”的小女孩站在他背后，撑了一把伞正看他。

　　洪志军意识到，并不是他回过头时她才看向他，她是一直看着他，好像知道他会回头似的，而且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洪志军终于忍不住了，掉过头几步上前问她：“小孩，你看啥看？”

　　她转了一下眼珠，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洪志军很肯定正常小孩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他以为她要做什么了，戒备心越发提防，哪知道她就那么撑着伞，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一边走，一边还用空出来的手指尖去接伞面上掉下的雨珠，因为黑不溜秋的问题，洪志军其实看不到她接了什么，只是看见她好像伸出了手的动作。

　　他猛地想起以前听过老人言，说晚上走夜路，走路中间，不要走两边，更不要回头看，因为……

　　洪志军回到家，他娘看见他淋了个落汤鸡，心疼问：“怎么回事，不是带了伞吗？”

　　忙给他拿干布擦头，洪志军还心有余悸，他后来一路狂奔回来的，那伞直接翻了个面，哪还顾得上遮不遮得了雨，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准备把兜里东西都拿出来，换件衣服。

　　忽然手上动作一顿，从口袋里掏出张小纸条来。

　　小纸条上是碳粉写的字，因为被水打湿被泡发了，歪歪曲曲写着几个字。

　　洪志军老娘不识字，灯下看见了就眯起眼问：“这谁的，写的什么？”

　　洪志军原来上过初中，认得字，一个一个对着灯念：“常、是、村、私、生。”

　　洪志军老娘：“这啥意思啊？”

　　洪志军起先也不明白，他反复念叨两遍，念念有词：“常是村私生，常是村私生，常观妙是村长私生女！”

　　“啊？！”洪志军老娘大惊，“这话可乱说不得，你大舅都多大岁数了，而且他们哪门子的关系？”

　　洪志军问他娘：“娘，你说最开始常观妙是怎么来的？”

　　洪志军娘：“这我哪知道啊，不就有一年起，村那头多了户人家，好像是六年前还是七年前吧，都说里面有个十来岁的女娃娃脑子不好，不认得人，说话也不清不楚的，你大舅就说看着可怜，省口吃的给养着呗。”

　　“这就对了！”洪志军说，“没亲没故的，我大舅为啥养她，家里口粮还不够吃呢，还有多的给别人？肯定是他在外面生了野种，那边不要了，他就领回来。现在好了，野种醒了，他就要想法给她找工作，不然为啥我这个大侄子都靠边了？”

　　“你说啥呢，你舅母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有孩子闹归闹，还能放到外边养？”洪志军老娘觉得不靠谱，“你大舅人就那样，老好人一个，总想着别人、想着村里，不可能的事。”

　　“儿啊，人家帮咱，是人家念着咱们是亲戚，人家不帮，咱们也要念人的好。大家都亲戚的，你听娘的，千万别在外边碎嘴传什么假话。”洪志军娘说。

　　洪志军嘴上答应，心中却有自己的计较。

　　*

　　常观妙晚上出去之前，看了眼甜甜在干嘛，发现她似乎是累了，早早上床熄灯歇着，屋里一片黑，于是轻手轻脚带上门。

　　然后她就上顾大军家跟着顾大军媳妇学打毛衣去了。

　　她这下雨天闲着也是闲着，因为伤没好又干不了重活，干脆拄着拐去学习一下新技能，说不准还能派上用场。

　　她带了一筐毛线球过去，又带了一小半织好的毛线片和插在毛线球上的针回来，篮子挎在手上，手上撑伞，另一只手拄拐，顾大军媳妇给她开门时候都吓了一跳，说她也不用这么着急。

　　刚从医院回来时候，顾大军媳妇来看过她，提了一嘴可以和她学织毛衣的事。

　　“怎么甜甜不跟过来呢，给你拿拿东西也好。”顾大军媳妇问。

　　“她啊……我没让她跟过来。”常观妙说。

　　“你不会瞒着她悄悄出的门吧？”顾大军媳妇狐疑。

　　“没有的事。”常观妙说。

　　实则确实是这样，否则她大可以白天来，如果不是因为最近连着下雨，她晚上也不好来打搅顾大军媳妇，因为第二天还要干活。

　　现在下着雨，是想干也不好干。

　　“这到处啊都是淹的水，也就咱们这条路高，又有河，水都往河里走，淹不着。”

　　顾大军媳妇一边绕毛线球一边和常观妙搭话，她让常观妙帮着撑开毛线两端，自己再拿了线头一圈一圈绕。

　　“你学了也好，赶在入秋前没事时候把毛衣给打了，还有围巾、毛裤，你们娘俩都缺着吧，不行就我给你们多打两件。”顾大军媳妇一边说，一边为常观妙打算，打算着打算着，觉得自己得帮把手。

　　顾大军两口子都是热心肠的好人，常观妙感到心里也暖暖的。

　　她跟着顾大军媳妇学花样子。

　　顾大军媳妇：“你看啊，这里，入针，然后小拇指上绕一下，再这么着，再绕出来，勾一下，穿过去……”

　　暖融融的室内，小雨的淅沥声中，温柔细致的人声教导着常观妙，时而拨手矫正一二。

　　“不对不对，这样太生硬了。”顾大军媳妇也有点愁呢，“你打一大片的行，打花纹的就不好看了，太紧了。”

　　常观妙问了下时间，感觉有点晚了，就说明天白天再来。

　　顾大军媳妇便把她送到了家门口，给她扶好了伞和东西。

　　常观妙：“嫂子不用送了，我走了。”

　　她一路走回家，想着怎么说白天才能也出门，到家门口呢，结果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撑着伞蹲在门口。

　　常观妙心道这谁，结果走近一看发现是甜甜。

　　“你怎么在这？”常观妙问。

　　她明明看见甜甜的鞋子都放床边了，被子里蒙了个人，明摆着早早上了床睡觉。

　　“你呢，下雨拄拐出门。”甜甜慢吞吞站起来，视线落到她手上挎着的篮子上，“带毛线？”

　　常观妙：“……”
　　甜甜：“……”

　　常观妙：“我闲着没事，去学织毛衣了，出门前锁了门，怕有别人进来。”

　　说着，她把篮子递给甜甜，里面放了大锁的钥匙。

　　“钥匙在这。你呢，你跑出去干嘛了？”

　　“送点人情往来的东西。”甜甜幽幽道，“顺便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