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血日》鬼触伊下

17、STEP17：利齿

　　照片的内容可以追溯到三年前。

　　那个时候，我明明还不认识他。

　　在街头的商业楼，在巷尾的咖啡店，在夜场的酒肉林，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我不禁头皮一阵发麻。

　　再往下看下去，还有很多医用CT影像。人的颈部特写。的确是咬痕。牙印深至皮下三厘米，像是兽类的利齿。一张张看过去，皆如出一辙。照片后面还写着名字，大概……就是刚才那医生所说的那些患有癫痫病的患者名字。

　　还真是不少。

　　可略略看过去，这些患者却都是年轻的男子，有几个，看着还真有些眼熟。我使劲回想，直想得脑仁生疼，却又想不起一星半点。我认识他们吗？曾在哪见过呢？为什么总觉得有些……

　　疑惑之际，一大沓奇怪的照片映入眼帘。

　　不是人像，也不是CT。而是，许多聊天记录的备份件。这聊天平台的界面还很熟悉，不就是我经常用的那个男同志约炮平台吗？

　　一份一份看下去，却是和不同的人之间的聊天记录。

　　搭讪的第一句话，都是——

　　“你是什么血型？”

　　可发信人的头像却不是他。

　　而是我！

　　这是我的账号！

　　每夜凌晨一点。批量群发出这句信息……

　　“你是什么血型？”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大脑一片混乱。本就因为震惊而发抖的身子愈发抖的厉害，手心冷汗阵阵。当我终于翻至最后一份文件，聊天记录又变成一张门诊记录访问表。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我的大名，贴着我的照片。

　　原来，我在三年前就去找他看过病。

　　神经内科。

　　病因：头痛、失眠、多梦。

　　初步诊断上有他龙飞凤舞的医用专属笔迹。我使劲分辨的好久，才能看明白大概意思：间歇性急性癫痫，诱因不明。颈部有咬状创伤，像是被某种吸血类利齿生物所伤。患者夜间犯病，犯病时丧失个体意识，具有攻击性。

　　我忽感无力的将手中的一大沓文件重重放下，浑身僵直的来到卫生间的镜子前，微微侧过脸。

　　牙印。

　　的确，是有个很像牙印的伤口。不过已经愈合的几乎看不清了。轻轻一摁，却还有些隐隐作痛。脑中再次飞速闪过他曾对我说过的话，那些玩笑一般的话……

　　“这个城市里，其实有很多吸血鬼的。他们和我们一样，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起早贪黑，柴米油盐，没什么不同。有很多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吸血鬼。夜梦中起身，游荡，觅食，寻欢作乐，饮血充饥，把下一个活人转变成吸血鬼。岂知这世上的活人其实已经很少了，所以我们常常挨饿……”

　　好饿。

　　入夜，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狂躁的想要撕碎些什么。

　　摇摇晃晃的起身，再次来到卫生间里对镜自视。镜子里的那个人面无血色，双目圆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嘴角干涩的快要裂开。

　　我不由自主的从口袋里找出手机，打开那个熟悉的软件……

　　在失控前，我似乎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情。

　　想起我在三年前找他问诊后，就爱上了他体内的血腥味。在医院外蹲守，直到他下班出来，走进那条回家的捷径，我一路尾随。

　　跟着他来到这个小区，闯进他的房子，将他扑到在地。但他却侥幸逃生，从此以后……我就鸠占鹊巢，直到现在。

　　所以那天晚上，享受饮血日的不是他……

　　而是我。

　　原来，我才是那个吸血鬼。怪不得那天，那么高的楼层，我却可以毫发无伤。那么他，岂不是已经被我……

　　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亮。

　　我再次看到了他那熟悉的头像越上列表首位。点开对话框，果然还是那句熟悉的搭讪用语：“你是什么血型？”

　　我盯着屏幕静止半晌，终于大笑出声。

　　看来这世上，又少了一个活人。

　　回复一句：“当然是你爱的血型。想尝尝的话，我们就见面吧。”

　　“好。”

　　他迅速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