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笑》漫天洛飞雪

53、母亲

　　白无凉一路默不作声的边走边琢磨，吃菜的时候，他第一想起来的就是母妃。幼时自己不爱吃饭，母妃就会亲自去小厨房给自己做一两道江南菜给自己换换口味，今日这个菜分明与母妃做的味道一模一样，白无凉又想起龙姣身上的花香，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引的身后几人差点撞上来，白无凉抬眼，转身问蓝雀和白鹭:“可有其他发现？”
　　蓝雀点了点头:“确有些发现，院中的柴都是新劈不久的，而且很多，看痕迹，劈柴的人显然不应该是夜雪，她应该没有那个力道！”
　　白鹭也接话:“正常来说，大户人家这种柴都是男工来劈，没有男工，就是花钱买劈好的……”
　　“无买柴痕迹。”赤鹤难得说了句话，“他们家最近没有买柴进来过，属下保证。”赤鹤再次肯定！
　　青鹰也点了点头，蓝雀继续说:“这就说明，白家老宅里肯定有男人！”
　　白鹭摇了摇头:“她可以招人进去劈柴的呀，一次劈很多再离开，不也可以？”
　　青鹰回答道:“我和赤鹤最近没离开过他家和夜雪身边，有人进去劈材我们不可能看不见，所以院中必定有其他人在，只是我们还没看到，应该是藏在蓝雀先前说的密室中。”
　　白无凉点点头:“你们有注意到这次去白家有什么不同么？比如花香。”
　　白鹭拍了下手，大叫一声:“对啊，花香，我还以为我闻错了呢，都怪我平时摆弄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突然闻到花香，以为自己鼻子失灵了！”
　　“你可知道这花香是什么花？”白无凉问。
　　“当然，这是杜鹃花，王爷要是不说，我不敢肯定，这么一说，我确定那就是杜鹃花香，本来杜鹃花大部分的香味是极淡甚至有的品种是没有香味的，能制成香料的，只有个别几种，所以很好辨别！”
　　白无凉的神情突然有些复杂，像是惊讶，又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他觉得有些事情像是出现了裂缝，有什么东西要从裂缝钻出来一样！
　　“青鹰赤鹤，你们俩继续盯紧白家老宅，白鹭，今夜，你随我一起去趟苏州府衙！蓝雀，你替本王去宫家一趟，就说本王明日有事请宫伯伯在望月茶楼一叙！”白无凉安排到！
　　“是！”一干人各自领命！

　　深夜时分，就连多姿多彩的夜市生活，也歇了。整条街道除了醉汉廖廖，几乎无人，给这坐南方城市也添了些许神秘！
　　苏州府衙飘进来两个人影，一晃，进了卷宗室。两人身手都很利索，直奔屋内最后一排卷宗架子而去，找到架子上看似古旧的灯座，轻轻一旋，就听后墙上的一副自上而下的画沙沙作响，画后暗门缓缓而动！为这个漆黑的卷宗室里平添了一份诡异！白鹭盯着画嘟囔了一句:“要不是姐姐见多识广，这黑灯瞎火的真挺瘆人！这卷宗室挂了幅美人图，真够别扭的！”
　　白无凉等暗门打开的间隙，也在看这副画，好端端的画个美人儿，不做女工不抚琴，偏偏舞剑！确实别扭！
　　门开了，俩人未多想，闪身进入，暗门随之一闭，就像刚才一切都是错觉，画上女子依然眉目间有难掩的期待！
　　暗道里干燥且干净，两排挂着灯，白无凉按照蓝雀事先给他画的图，走走停停，直到，走到一处房门前，边听到里面二人在对话。
　　“烟娘，您吩咐的事，已经办妥，只是这样能瞒得过王爷殿下么？”一位男子的声音。
　　“瞒得过瞒不过，看造化吧，这几年我苦心经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杀了那个狗皇帝为我夫君报仇！如今也快到时日了。”一位女子的声音如是说。
　　白无凉和白鹭对望一眼，两人一动不动。
　　只听那男人接着又说道:“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当年只听说你进了宫，还将父母接了过去，谁能想到，如今……烟娘，你有没有想过燕王殿下和小皇子，他们，他们知道了，该如何接受啊？”
　　女子用最平淡的声音说着最恨的话，听起来就像是温柔的河面上飘着块冰。
　　“如何接受？当年狗皇帝杀了我夫君，将我强行带进宫为妃，难道不该报仇么，只因...我夫君是个贤王，倍受上下拥戴，他就疑心要谋反，势必杀之！这个仇，就算凉儿阻止，我也要报！大不了……”未等说完，门就被推开！门外，站着白无凉和白鹭！
　　屋内男人望见来人，似乎没有慌张，反而稳而有序的行礼:“苏州知府孙商见过燕王殿下！”
　　白无凉恍若未闻，盯着那名女子，半天不说话，白鹭跟在白无凉身后，发现他竟然有些微微发抖，这么多年，白无凉不论上阵御敌还是危难时刻，从未有过恍惚甚至胆怯，他这是……？与此同时，一股杜鹃花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位前辈可否将面纱摘下？”如果细听，会发现，白无凉的声音也是颤抖的。这让白鹭隐隐觉出点什么，眼神倏地看向那名带着面纱的女子，难道！
　　戴面纱的女子，半面脸隐在纱后，就坐在那，从白无凉和白鹭闯进来开始，她似乎是静止的，如果不是胸口一起一伏淡淡的呼吸，她仿佛就是一尊有了岁月痕迹的雕像，白鹭看看白无凉又看看那女子，白鹭越看心中越觉得白无凉如果也遮住了半截脸，跟那个女子简直一模一样！
　　女子半天未做声，最后，似是轻轻叹了口气，摘下了面纱。。。白无凉屏住呼吸，看清了女子样貌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女子面前。
　　“唉？王爷。。。你。。”白鹭作势要扶，白无凉却双肩抖动的更加厉害，白鹭一愣，手停在半空，心思复杂。只听白无凉不稳的吐出一句：“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