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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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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玖弯弯眼睛:“幸会。”说话间，端起面前的小酒杯浅浅尝了一口，入口甘甜，又不失醇香，余味袅袅，含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果然是好酒。”楚玖称赞道，“名不虚传。”
“那是。”梅青毫不谦虚地应下，瞟了云依斐一眼，又道:“可惜某些人自己不懂美酒，还非说美酒不好喝。”
云依斐斜了他一眼，“哐当”一下把手中的杯子按在桌上，凉凉地道:“梅子念，你一天不说话能怎么样？”当他抬起头时，楚玖才看清，这人眉心居然被人点了一个小小的花钿，给他本就明艳的五官又平白添了几分妩媚。
只是……这不是女子才点的吗？
云依斐见楚玖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脸看，颇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他开口问道。
楚玖这才反应过来，堪堪收回目光，“没什么。”
那边的梅青却憋不住大笑了起来。
云依斐疑惑。
他端起酒盏，借着杯里的酒，照了一下自己的脸。
确实是一张极精致的面庞，与平时无二。除了眉心多了一朵小小的桃花。
云依斐的脸色迅速黑了。
“梅、子、念，”他咬着牙一字一顿，“你闲得没事干是么？”
梅青把脸一扭，假装没注意到他。
“我这小侄子不懂事，二位见谅。”梅青笑眯眯地转向楚玖和顾郁南，“他就是这破脾气……”
云依斐瞪他一眼:“闭嘴。”
楚玖在一边看热闹，不得不说，这两个人看起来实在养眼，他又喝了一口酒，笑道:“二位关系甚好啊！”
顾郁南:王爷您从哪儿看出来的？
云依斐:“……”
梅青:“……”
酒过三杯，梅青问道:“不知王爷此次来江州是为何？恐怕不是单单来寻酒的吧？”
对方早在刚见面就认出了他的身份，楚玖索性也不再隐瞒:“实不相瞒，我是替皇兄南巡，路经此地听闻有好酒，特来看看。”
“唔，南巡啊，”梅青意味深长地看了云依斐一眼，“我这侄子近来丢了一件宝贝，要到南方去找，不如让他跟着王爷你，也省得我再操心。不知可否麻烦？”
楚玖一愣，认真想了想，道:“多带一人倒是无妨，不过我此次出行要保密，可能会有些不太方便之处。”
云依斐皱着眉，刚想拒绝，目光扫过楚玖时忽然一顿，他不露痕迹地盯了一会儿，开口道:“无妨。”
梅青一脸惊奇地看他一眼，“我就是开个玩笑，这是你自己答应的？”
“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行吧，”梅青笑着朝楚玖拱拱手，“那我这侄子就拜托王爷您了。有什么麻烦事喊他去干就行，这小子看着不怎么样，好歹还有点用处，该用的时候千万别客气！”
云依斐:“……”这破长辈，要他有什么用，扔了算了。
楚玖取出一枚浅青色的玉佩递给云依斐:“我明日下午离城，在这之前一直在太守府，你可以拿着这个来找我。”
云依斐接了玉佩，道:“多谢。”
酒也买好了，楚玖和顾郁南也不再多留，寒暄两句起身告辞出了酒坊。
二人走后，梅青挑眉问道:“这次我往外赶你，你居然主动同意了！稀奇啊！想通了，不忍心祸害你小叔我了？良心发现了？”
云依斐难得没跟他计较，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得跟着他。我感觉到我要找的东西跟他有关。”
“呦！”梅青稀奇道，“你不是看上人家了，拿这个当借口吧？不过这个南宁王长得确实不错……”
云依斐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我认真的。”
梅青笑眯眯地道:“嗯，你认真的，我懂，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快去吧！”
云依斐已经彻底不想再跟他废话，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一甩袖子消失在原地。
“这小祖宗终于走了……”梅青嘀咕着伸手去摸酒壶倒酒，拎起来觉得手感不对，好像有点轻，再扭头一看，不远处刚做出来的几坛酒一坛也不剩了。
他“哐”地一声放下酒壶，咬牙切齿道:“这小兔崽子！”
“王爷，咱们真的要带上他吗？”，回去的路上，顾郁南忍不住提醒道，“咱们还不知他的底细，会不会碰上什么麻烦，万一他是陛下……”
“不会，”楚玖摇摇头，笃定地回答，“虽然我不知他身份，也不知这二人所言真假，但我觉得应该带上他，暂且先看着吧。”
“为什么？这可能涉及你的安危！”
楚玖一笑，道:“直觉告诉我，此次相逢，乃是天命所归。”
“怎么能仅凭直觉判断！”顾郁南焦急道。
“怎么不能凭直觉？”楚玖反问，“本王的直觉一直都非常准！”
顾郁南还想反驳什么，然而想一想，自家王爷每次的直觉确实都惊人的准确，堪比预言，顿时无话可说，默默闭嘴了。
楚玖并未直接回太守府，而是带着顾郁南在城里四处转了起来。
虽早已入春，风吹到身上还是带着些许寒意，轻飘飘地卷起衣摆，又眷恋地放开，失了当初的凛冽，倒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寻酒坊时天色尚早，此时不到傍晚，楚玖索性逛了起来。
楚玖慢慢悠悠地随意转着，看见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就饶有兴趣地停下脚步观摩一番，顺便买点好玩的好看的。
“玄之，前面那家是不是卖玉的？”楚玖又瞄上了一家玉器行。
顾郁南两手拎满了各种各样的包裹，目光哀怨地看着自家不靠谱的主子拐进了一家古朴的小店。
苍天作证，南宁王府迄今还没沦落到喝西北风的地步完全仰仗上面那位的大力赏赐。
楚玖无视了顾郁南投来的目光，兴致勃勃地一个个木盒看过去。
这家店店面不大，卖的玉石多也材质普通，雕工倒是不错，图案栩栩如生，看得出雕刻者还是很有几分水平的。当然，只能算不错，跟他日常戴的还是不能比的。
店主是位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人，一身朴素的藏青色长袍，蓄着半长不短的白胡子，坐在一把古旧的藤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话本。看见有人进来，也并未起身，头也不抬地道:“随便挑，看见有什么中意的告诉我这把老骨头一声就行。”
楚玖应了一声，继续转着看。看着看着，他停下来，从一个木盒子里取出一个玉镯。
玉镯细致小巧，被雕成了两只锦鲤头尾相连的模样，看着倒是新奇有趣，料子不算太好，不过也算中上等，应该是这家店里为数不多的好货之一了。
楚玖估摸着一干小丫头们估计会喜欢，扭头对店主道:“店家，这个我要了。”
老头慢吞吞的起身，接过玉镯看了看，笑道:“这双鱼镯是我年轻时雕的，算是我最好的作品了。”
楚玖有些惊讶道:“这店里的玉器，莫非都是您雕的？”
“我从年轻时就喜欢雕点小玩艺儿，尤其是玉石，现在老了，留着这么多物件也没什么用，就开了这家店，遇上有人喜欢就卖了，算是结个善缘。”
店主取出木盒，拿了块绸布细致地把镯子擦了一遍，递给他。
顾郁南十分自觉地跟着店主去付钱，楚玖则随意地四下看了看，正待收回视线，忽然扫到柜台上的一块石头。
走近一看，是块还未经雕琢的玉石，巴掌大小，不过材质明显粗劣，暗沉沉的没什么光泽。
不知为何，楚玖看着它，忽然心里一动。
店主回来时，他鬼使神差地指了指这块玉石，问:“这块不如也卖给我吧。”
老头颇为不解地看他一眼，又看了看石头，道:“这块是前两天我从家里翻出来的废料，杂质太多，雕不成什么的，你要这个干嘛？”
楚玖心想，我也不知道啊，就是一股很玄乎的感觉，没法跟你解释啊。
“没什么，合眼缘罢了，您开个价吧。”
老头摇摇头，“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你想要的话就直接拿走吧，算是双鱼镯的赠品。”
“那多谢了。”楚玖客气地道谢。
顾郁南在一边对自家王爷时不时的缘分早已见惯不怪，一脸木然。
得，又得多抱块儿“有缘”的石头回去了，侍卫硬生生地当成了帮忙提东西的小厮，回去必须加月例！
从玉器行出来，天色已不算早，楚玖悠闲地买了两串糖葫芦，自己叼了一串，递给顾郁南一串:“吃不吃？”
顾郁南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幽幽道:“……吃，但我已经没手拿了。”
楚玖干咳一声，接过来一些，默默咬了口糖葫芦。
“王爷啊，不是我说你，咱们这才刚到几个州，你就买了这么多东西，照这种速度，等到南巡结束，得好几辆车才能拉完吧……”顾郁南抓紧时机，开启劝说模式，力求声情并茂，引经据典。
楚玖望天，选择性耳聋。
反正每次出来顾郁南都得说一遍，这么长时间下来，早就习惯了。
等到顾郁南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告结束后，楚玖正好把一整串糖葫芦咬完，他态度颇为恳切地点点头，道:“知道了，下次不了。”
顾郁南内心沧桑，控诉道:“这句话您已经说了不下百遍了。”
“下次一定改正。”
“这句也说了无数次了……”
街上行人渐少，路边卖吃食和小玩艺儿的也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夕阳余晖给街道镀上一层暖融融的光。
不宽的街道上，有形形色色的小商贩挑着卖空货物的箱子，步履轻快地回家，有疯玩一下午的稚童在母亲的呼唤声中拍拍身上的土，蹦跳着跑远，有年轻的妇人倚着门框，遥遥望向路口归家的夫婿，有老人三三两两围坐着谈论家常，笑意温和。
触目所及，红尘万丈，烟火人间。
楚玖站定，静静地看着天边那抹残阳，许久，忽然一笑，澄澈的眼眸里碎金闪烁，流光溢彩。
他想起几个月前加冠礼后，老师叶太傅在给他寄来的信里说的话。
“殿下自小聪慧，心思纯善通透，又生于天潢之家，当以己之力，担负起自己的责任。殿下封号南宁，意为护佑百姓安宁，如今为师再送你‘允卿’二字，望殿下能允大雍一个太平盛世，允百姓一生喜乐安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