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魇罹巫

11、发烧

　　又是一个早上，习雨下楼的时候没有看到穆云的身影，于是只能问正在打扫卫生的兰姨，“兰姨，穆叔出门了？”
　　见到习雨起床下楼，兰姨从厨房里端出了做好的早饭，眼神示意了一下楼上穆云的房间，“没呢，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了，还睡着呢。”
　　高中开学已经半个月了，在报名的时候习雨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走读，毕竟本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择的二高。从开学第一天开始，穆云就每天雷打不动地会在习雨上学前跟他一起吃早饭，从来没有例外的。可是今天都已经快到他出门的时间了，穆云怎么还没有下楼。倒不是因为依赖穆云，只是这样的情况过于反常，让他有点担心。
　　习雨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饭，在第三次朝楼上看过还没有动静之后，他给林森发了条消息：今天我有事，你帮我给老师请个假。
　　发完消息之后也不管林森是怎么回复的，习雨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就上了楼。站在穆云的房间门口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敲响了房门，“穆叔，你醒了吗？”
　　“... ...”
　　没有得到任何回复，习雨心下不安，只能继续敲门，“穆叔？穆叔你还好吗？”
　　“... ...”
　　连着两次敲门都没有任何动静，习雨心下不安，直接皱着眉打开了穆云的房门，这还得感谢他家穆叔并没有反锁房门的习惯。房间里窗帘半合着，早晨温和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给昏暗的空间撒下了一层柔和的光线。空气中浮动着清淡的雪松香味，但是或许因为这是穆云的私密空间，这清淡的雪松中总带着一点他身上缱绻的温暖味道，让习雨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开门的动静并没有吵醒床上的人，站在门口往床上望去，穆云侧躺在被窝里，好像有些睡不安稳，眼睛紧紧地闭合着，眉心微微皱起一个凸起，呼吸有些粗重，额头上还粘着些被冷汗沾湿的散碎发丝。
　　一看到这样的场景，习雨就知道坏了，连忙几步走到床边伸手试探穆云的额头，不出意外地就触到了一片滚烫，“这么烫...”转头就往旁边的床头柜里找体温计。

　　昨晚睡下的时候，穆云就觉得有些头晕，但是也没有在意，只当是这几天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结果就越睡越冷，身上关节处也在往外散发着酸疼的感觉，但是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根本醒不过来，他觉得自己好像又梦到了他的小烨。
　　因为体虚，小烨手心的温度一直是有点凉的，覆盖在自己滚烫额头上的时候很舒服。床头柜里放体温计也是在遇到他之后才有的习惯，因为他的小烨身体不好，有时候会在晚上发烧，所以他就在床头柜抽屉里放了一个温度计，方便随时能给他量体温。“阿云，来量下体温。你发烧了，先躺一下，我去楼下倒杯热水上来。”
　　额头上的温凉离开了，一根冰凉的体温计被人拿着从领口塞进了自己的腋下，高烧让穆云本就昏沉的意识变得更加的迷糊，根本没有听明白他到底说了什么，只感受到身边人起身的动作。以为对方要离开自己，穆云伸手拦住了他纤细的腰身，声声急切，“别走，小烨，别走...”
　　“...好，我不走，你先躺下来睡一会儿好不好？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来人的声音很温柔，顺着穆云拦抱的动作在床上坐了下来。托着他的上身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一只手扶着那条夹着体温计的手臂，另一只手拿了一张纸巾慢慢地擦去他额上的汗。耳边是温柔的嗓音，包围自己的也是熟悉的温度和气息，穆云又慢慢地陷入了睡梦中，但是在意识消散前一秒，他仿佛听到了一声长叹。

　　等再次清醒的时候，穆云觉得自己还被包围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
　　从早上开始就坐在穆云床边椅子上看书的习雨一直留着一点注意力在穆云身上，现在他一醒过来习雨就发现了，“穆叔，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反复眨了几次眼适应了一下房间的光线，穆云看向面带担忧的习雨，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仿佛在辨别这到底是谁。习雨也没有在意，只是伸手再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从他的腋下取出了温度计，“总算退烧了，再不退我都要打120了。”
　　被习雨故意玩笑的话语逗笑了，穆云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不去上课？被吓到了吗？”
　　“请天假没什么关系。”习雨往穆云背后塞了个枕头，笑了，“早上我上来的时候你都烧糊涂了，怎么可能放心去上课。”
　　瞳孔微微缩了一下，穆云咳嗽了一声，“我，有说什么吗？”
　　习雨原本正在倒水的动作微微一顿，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没有，含含糊糊的什么都听不清。”
　　刚刚退烧的穆云浑身关节酸痛，身上也因为出汗有些黏腻，只想起身去卫生间打理一下，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习雨的不对劲，只听到自己没有说什么胡话，也就放下了心。“那就好，都中午了，你...”
　　看到这人掀开被子想下床，习雨忍不住走过去扶住了他的手臂，“你起来干什么？快回去躺着。”
　　难得看到这样的习雨，穆云有些失神。以前好像也有过这样的情况，自己因为淋雨发了高烧，刚刚退烧就想去洗澡，也是这样被那时候的习雨说教了一顿，最后只能妥协，让习雨给自己擦完身之后继续躺在床上休息。场景一下子重合了起来，只是眼前的人从成年后的青年变成了如今的少年。收拾好了情绪，穆云站了起来，温声道：“出了一身汗难受，我就去擦一下换个衣服，别担心。”
　　习雨脸色有些不虞，语气却很缓和，“才刚退烧呢，待会儿受风又烧起来怎么办？”
　　穆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没事的，我快一点就好了。”
　　习雨深吸了口气，眼中闪过些许让穆云看不懂的情绪，只是给他披了件外套让他坐着，再把房间里的暖气打开，“你自己注意点，等暖气热一点了再去。我下楼给你做点吃的，有事情就叫我。”

　　走到了楼下的习雨靠在厨房流理台边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低头苦笑了一声，带着轻微的自嘲。沉默片刻，他从冰箱里拿出了馄饨皮和准备好的肉馅，把炖了一早上的鸡汤匀了一半出来，准备给穆云做个鸡汤馄饨。
　　等他把做好的馄饨端上楼的时候，穆云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家居服从房间自带的卫生间里走出来了。习雨看了一眼穆云，把手上的食物放在了房间的桌上，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外套给穆云披上，“穆叔，我煮了碗馄饨，你先将就吃一点吧。”
　　[没胃口，阿云，我想吃鸡汤馄饨。]看着这碗馄饨，穆云又一次回想起之前习雨生病缠着他做鸡汤馄饨的事情，撒娇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更宠他一点。
　　好像生病了就会很容易想起往事啊，穆云叹了口气。“好，辛苦小雨了。”

　　“错了，像这样，裹住筷子上的肉，卷一下，然后把两边捏住。”习雨站在厨房里，手里拿着一只刚刚做好的馄饨，面皮两边交叠在一起，像是猫耳朵的样子，中间的面皮隐隐透着肉馅的粉色，看上去小巧可爱。
　　穆云皱着眉头按照习雨的动作又做了一只，结果肉馅放多了，面皮捏到一起之后就炸了馅，“啧，放多了。”
　　男人懊恼的神色取悦了习雨，忍不住地笑出了声，“哈哈哈，你这手还是敲键盘签合同比较好，这种细致活不适合你。”
　　穆云伸手又拿了一张面皮，“说好以后给你做馄饨吃的，我还非得学会它不可。”
　　习雨见状也不阻止，只是跟着拿起了一张面皮，继续一步一步地教穆云包馄饨，眼神中是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深情。
　　穆云跟着习雨的动作，一步一步地跟着，终于在再次浪费了三张面皮之后终于包出了一只歪歪扭扭的馄饨，“我学会啦！”
　　看着恋人难得孩子气的模样，习雨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收不住，“嗯，阿云真棒。”
　　青年的眼睛因为笑着变成了弯月的模样，左脸颊上的酒窝很深，仿佛盛了一池世上最甜的蜜，让穆云从眼里一直甜到了心底。“小雨。”
　　“怎么了？”习雨的声音里还带着笑意。
　　“我想吻你...”没等习雨反应过来，穆云就托着他的后脑勺吻了上去。青年的嘴唇和他的性格一样软，带着他本身偏凉的体温，让穆云觉得自己正在品尝一块甜美的布丁。注意到习雨还大睁着的眼睛，穆云伸手覆了上去，在唇间轻语，“乖，闭上眼睛。”
　　舌尖慢慢地撬开了对方的牙关探了进去，唇舌交缠间，一条濡湿的痕迹从脖颈处滑入了被T恤覆盖住的地方，引人遐想。耳边听到的是青年逐渐粗重的呼吸，手下摸到了青年逐渐加快的心跳。穆云托着他坐到了台面上，分开习雨的腿站到了他的面前。“小伙子火气挺重嘛...”
　　感受到穆云的呼吸在自己耳边缠绕，习雨难堪地别开了头，“你...闭嘴...”
　　穆云凑上去用牙齿折磨着习雨的耳垂，看着耳后的一块皮肤慢慢地染上了一片红霞，“好，我闭嘴...”
　　当晚，本应该作为晚饭出现在餐桌上的这些馄饨，变成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夜宵。

作者有话说

　　习雨：穆叔生病了，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