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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议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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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议降
易彩这才知道宋阿母是真要征召,便又有了底气,对宋阿母说:“原来阿母早有准备,早有寻仙图,那就无忧了。”又叫田让、孙程放心,说:“阿母天赋智慧,神机妙算,不仅早有准备,还有寻仙图,因而,不管‘南仙北窦’隐之多深,自然都能请进宫来。”
田让、孙程见宋阿母不仅决心已定,竟还向皇上担保,而皇帝又是满脸喜悦,便知一时半会难以劝谏,就互递眼色,暂时保持沉默。
宋阿母又叫田让、孙程放心,说:“寻仙之举决不会兴师动众,决不会惊扰宫闱,更不会给朝廷添麻烦。”
小皇帝又连声说中,田让、孙程只好无奈而笑。
朝雨、夕照、铁笛、铁箫也惊喜不已,都在私下议论,说没想到阿母早就把啥都备齐了。
易彩见田让、孙程虽有鄙夷之色,却不敢吭声,就更加得意,忙向皇帝表态说:“臣是真心相信‘南仙北窦’,真心盼着二位仙子能早些进宫来。”又恭维宋阿母说:“阿母天天歌唱,在下还以为只是娱乐,原来却是为了皇上,为了社稷,在下深受感动,更加崇敬阿母啊!”
宋阿母听得发笑,叫他少说些溢美之辞。
小皇帝却称赞易彩说得好,见田让、孙程不再有异议,又叫他们要相信阿母,说:“阿母做事,稳稳当当,定然会十全十美。”
田让、孙程无奈,只好点头应诺。易彩和朝雨、夕照她们都欢笑不已。
孙程担心宋阿母违制征召“南仙北窦”,会招致非议,引来群臣反对,因而无心再议,便借口巡查,想暂时离开,皇帝点头同意。
易彩虽获得宋阿母好感,也受到皇帝表扬,但却老想着皇帝那句“冷血鬼”,让他深感压抑,因为当初,皇帝被废太子,被敕不准上灵堂,他也没有力争,也没有给予安慰,因而,便趁着皇帝和宋阿母高兴,就再也忍不住,大喊一声“陛下呀!”接着就“咚”地一跪,哭泣说:“易彩有罪,易彩也是胆小如鼠,也是‘冷血鬼’,有负陛下,有负皇恩。臣有愧,就是死上百回,也难赎臣负君之罪也。”边说边“咚咚”磕头。
小皇帝诧异,问阿母、田让:“他这是咋了?”、
田让知道易彩心中有包袱,觉得由皇帝和宋阿母来劝解,方才有效,便也装着疑惑不解的样子。
宋阿母觉得易彩声泪俱下,不像是做戏,便给小皇帝解释说:“易尚书令有感于陛下冷血之说,胆小鬼之说,后悔当初当了冷血鬼、胆小鬼,因而,向陛下认错请罪,应该是忠心感动所致,是真心有愧。”田让也点头称是。
小皇帝便“哦哦”点头,叫易彩起身,说:“你不算是胆小鬼,因为,你跟田公是朋友。田公勇敢无畏,一身铁骨,他哪会与胆小鬼交朋友?而且,昨晚在云台,你也说了许多忠心之言,所以,朕决不会把你当胆小鬼!”
易彩还是不敢起身,但见皇帝和宋阿母都已被感动,都原谅他了,便庆幸自己作戏成功,就连忙叩谢皇恩,又向宋阿母磕头道谢。
宋阿母见易彩可教,也满心欢喜。
田让这才扶起易彩,安慰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吾皇宽厚仁爱,此乃臣子之福,只要日后忠心效力,一样能受吾皇信任,一样能受同僚尊重。”
小皇帝高兴地竖起拇指称赞田让说:“此言中也,此言中也!”又对易彩说:“朕为啥说秦卫、国祈他们是冷血鬼?不光因为朕被太子时,他们没有帮朕说话,还因为,先皇驾崩,朕哭了一天一夜,可他们身为三公四辅,却没来说半句安慰话,所以,他们才是冷血鬼!”见易彩愧然点头,又说:“你是能干之人,智慧之人,你可要为朕想想,如何才能治住大疫?”
易彩感激涕零,忍不住又跪谢说:“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田让又连忙扶他起身。
宋阿母果然对易彩有好感,见他尤其自责,便不想让他背上包袱,影响公干,希望他能记住前耻,老老实实为皇上效力,就旁敲侧击地说:“陛下圣明,这句‘冷血鬼、胆小鬼’,确是说在了要害!有些人平时官大如虎,可一遇事情,就胆小如鼠。畏惧严氏,固然有情可原,可华太傅,还有耿烈、张晧、丹倡他们为何就敢当廷抗辩,据理力争?所以,除了三公四辅,还有些畏惧严氏之人,也有罪过,也该受罚!皇上不降罪他们,是仁慈,是开恩,就看他们是否知耻,是否能戴罪立功?”又对易彩说:“就看他们是否能像易尚书令这样,见机而作,效忠皇上,报效朝廷。”
易彩果然又愧又喜,泪流满面地说“阿母过奖,阿母过奖了。”
不料,小皇帝却又纠正宋阿母说:“不降罪他们,也不是朕仁慈,是朕懒得跟他们斗气。”
宋阿母连忙高兴地说:“哎哟,陛下就是陛下,圣意比天高,臣妾哪能摸得着啊?”
小皇帝一脸欢喜,又表扬说:“阿母那句‘胆小如鼠’可是说到朕心里了,他们就是胆小如鼠,不堪大用,朕看不起他们。”又嘱咐说:“日后婚姻之事,决不能在他们中选择,朕决不许他们这些胆小鬼当皇亲国戚!”
宋阿母连声应诺。田让、易彩见小皇帝恩怨分明,都暗自惊叹。宋阿母又叫皇帝到车上歇息。小皇帝也感觉有些倦意,便又上车去了。
瓦豆回到少府寺,赶紧召集制衣坊所有人,令他们毁了新衣,新帽、新鞋子,做成又脏又破的乞丐行头,要求天黑前必须完工,可工人们不知为何如此浪费,都不忍心下手,于是,他便当起工头,守在现场督办。
秦卫、国祈、守晦一出皇宫,来不及找地方,就在街上拉在一起商量对策。
国祈说:“华表又回到皇帝身边,不出意外,定是日后宰辅。”
守晦便连声“嗯嗯”,悲观地说:“谁叫人家是‘太子伙’?看来,你我这些三公四辅,就要被‘太子伙’取代了。”
秦卫觉得小皇帝和华表他们并不可怕,最可怕是宋阿母,说:“此人深不可测,又天天守着皇帝,她说不干政,谁敢相信?”
守晦连忙附和,说:“不相信,决不相信!她都是胡说八道。”
国祈知道秦卫恨宋阿母,是因为刚被宋阿母指责,怀恨在心,但还是觉得他不该妄议皇帝婚姻,不但被宋阿母抓住了话柄,还得罪了皇上,责备秦卫说:“前几代皇帝都只有三十来岁,而今想早婚早育,也是为了龙脉继承,本在情理之中,百官都心知肚明,都讳莫如深,可你偏偏口不择言,哪壶不开提哪壶!扯你衣角,给你暗示,你还不理,结果,不光得罪皇上,连百官也回避你我。这下,光靠你我几个,就更难对付华表和宋阿母他们了。”
秦卫也无奈叹息,说他也是一时情急,逞口舌之快,已是后悔莫及,便建议去李郃那里,叫李郃出主意,说:“李郃精通三《易》,能掐会算学问高,定能胜过宋土鱼。”
国祈、守晦觉得不行,说李郃八十高龄,连摔几级台阶,已然伤得不轻,再去求他,不光无用,反倒遭人笑话。秦卫只好叹息。国祈又说:“皇上刚即位,宋阿母干政之事,毕竟还只是怀疑。今日落败,就是因为没有确凿证据,所以,只能耐心等待,等抓住她干政把柄之后,再说如何治她。”
守晦忙着点头,说国祈言之有理,对秦卫说:“眼下,只能沉住气,让她在明,我等在暗,静观其变。只要她狐狸尾巴一漏,便抓她个正着。”
可秦卫却焦急地冲守晦说:“守太尉呀守太尉,此事不能拖!眼下,已经得罪她,如果,她先下手为强,置你我于死地,然后,再漏出狐狸尾巴,那又谁去抓她个正着?而且,你我这处境,说不定今天还是明天,就罢官免职了,谁还能沉住气,谁还能静观其变?”
国祈也叹息一声,说他也有此担心,又怕街上人多眼杂,建议先散了,以后再找地方商议。
可秦卫觉得他想投靠宋阿母,讽刺说:“你处处维护宋土鱼,是不是觉得严氏和宋土鱼都离不了你?你就回去等着宋土鱼登门来请吧。”
国祈辩解说:“三公四辅,聚首此处,成何体统?如传入朝廷,落个街头横议,那该如何是好?”
秦卫鄙夷地“唉哟”一声,对守晦说:“你听听,你听听,他果真还念着朝廷。”又对国祈厉声道:“告诉你,眼下,你我只管保命,朝廷说啥,我们不管,横议竖议由他们说去!”
国祈见他不可理喻,“噷”一声,一甩袖子,转身要去,又被守晦留下,说:“忍一忍,忍一忍,都到啥时了,还左手打右手?”
国祈也不想跟秦卫置气,也知道只有联手才能自保,便又给守晦出主意,说:“既然斗不赢,就只有和。宋阿母主管婚姻,我们便找些女子送去。平时跟她无冤无仇,只要我们真心服她,就算她不给面子,也不至于要下狠手。”
守晦觉得是好主意,竖起拇指连声夸奖:“高明,高明。”又对秦卫说:“国公最能投其所好,当初,先帝被他哄得团团转,去他府上一住就是大半月,三天不见他,便无精打采,吃不香,睡不着……”
“停停停,”秦卫心慌,叫守晦打住,说:“先莫说闲话,等我再仔细想想。”
守晦也觉得,老站在街头惹是非,便叫秦卫不要想多了,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送女子,是唯一求和自救之法了。”
秦卫无奈地说:“不是求和,是投降,还不知人家受不受降?如热脸去贴冷屁股,岂不更让人笑话?”
守晦想了想,估计说:“七成胜算总有。”又劝秦卫先试一试,说:“国公言之有理,你我虽是严氏亲信,但与宋阿母并无仇隙,而且,你我也是有头有脸,去投靠她,也是抬高她,她不会不权衡利弊。”
国祈听守晦一说,更是自信,嫌秦卫哆嗦,又说:“你们慢慢商量,我肚子饿了。”话音未落,转身就走。
守晦也想走开避嫌,就叫秦卫不要犹豫,赶紧回去准备,说:“不管是热屁股,还是冷屁股,只要能贴上就好,此乃转危为安之道也。”说完,也忙着告辞而去。
秦卫总感觉送女子不行,宋阿母十有八九不会接收,但思来想去,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好一试,又想,送女子,既是为了表忠心,就贵在一个“快”字,如落在人后,就真是要贴冷屁股了,于是,也赶紧上车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