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望秋月[皓嫣同人]》小埃小埃

14、第十三章

　　行至幽州城，二人去客栈稍作整顿。
　　李乐嫣到了厢房才发现：“皓都，你只要了一间房啊？”
　　皓都觉着耳根子有点热，但面上还是一派云淡风轻：“幽州鱼龙混杂，属下要保证郡主的安全。”
　　李乐嫣瞅了瞅里面仅有的一张床，“那晚上睡觉的话……”
　　“属下就歇于外间，不会离开。请郡主放心。”
　　李乐嫣想问他，放心，放哪门子的心。
　　是不要担心会有坏人呢，还是担心他会怎么样……
　　李乐嫣轻轻笑了一下，莫名觉得好玩儿。
　　皓都看见她的表情，也跟着柔了眉眼。

　　他们现在的关系还在非常微妙的状态。
　　本来基本上该做的事儿都做了，眼下还属于半个私奔，有什么拉拉扯扯搂搂抱抱再正常不过。
　　但他大多数时间叫她郡主，自称属下，二人之间依然会像以前主仆那样相处。
　　就好像在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本来是一捅就破，却坚韧地让他们不能完全贴合在一起。
　　李乐嫣想想就有些恼了。
　　先前亲她抱她的人是他，翻东宫院墙的人是他，许下诺言的人也是他。可就到临门一脚的时候，他怎么就像个木头啊！
　　她坐在塌上，看着皓都收拾行李忙碌的样子，就更觉得不开心。
　　现在时间那么宝贵，他忙那些做什么？！
　　“皓都。”她开口，“你过来。”
　　皓都不明所以地走过来，却被李乐嫣一把抱住。
　　他站着，她坐着，这样一抱委实不太雅观。所以她就硬是把他拉着蹲下，然后半趴在他身上，不动了。
　　“郡、郡主？”
　　她闷闷地说：“皓都，你来得太慢了。”
　　皓都也抱紧她。
　　“以后我叫你，不管你在做什么，你都要立刻赶过来。”她命令道。
　　“好。”
　　“你若是慢了，或者不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
　　她原本是撒娇的语气，可是越被他哄，她就觉得越委屈。
　　再一想到和亲之事，顿时悲从中来。
　　李乐嫣觉得自己不会、也不应该像以前那样爱哭了，那样哪里还有一个大唐郡主的气度啊。但是在他面前，就很容易想得多。
　　她心里委屈极了。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先跟他暗示一下。
　　“而且……你来得晚了，就再也找不到我了啊。”
　　皓都只当她在开玩笑，却依然认真地说：“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就决不食言。不管你去了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他拉开她，手指轻柔地拂去她脸上的泪珠，又微笑着捏了捏她哭得通红的鼻子，“只要你不跑，不故意躲着我，就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她被他哄得笑了出来。
　　“一言为定吗？”
　　“一言为定。”
　　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是离得这么近，氛围这样好。
　　她主动往前一凑，吻上他的唇角。
　　这时候亲一下，也是很理所应当的事情吧？
　　别的事情先不去管它，要及时行乐才好。
　　被压在床榻上的时候，李乐嫣脑子里就只剩下了这句话。

　　（没别的，就是亲了亲！）

　　皓都去和天字队暗卫议事，李乐嫣自己去酒楼吃饭。
　　她点了两个小菜，意外觉得还挺好吃的，吃得正高兴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她面前放了一碗馄饨。
　　“哎，请问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没点馄饨啊。”李乐嫣想叫住那个人。
　　抬眼一看，发现那人虽身着男衣，身形却格外熟悉。
　　“长……”李乐嫣震惊万分。
　　眼见那人已经走远，她连忙追了出去。
　　出了酒楼，那人的脚步是她刚好可以跟上的速度，就一连走过了两条街巷，就来到一处僻静的小巷之中。
　　“长歌，是你吗？”
　　那个人转过身，果真是许久不见的李长歌。
　　但是李长歌并没有像她一样惊喜万分。
　　只是冷冷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李乐嫣觉得这件事情太长了，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状态面对长歌，“对不起长歌，你出事的时候我被阿耶禁足了，没有办法去找你。后来听说你跑出宫去，还被人追杀，我真的急死了……”
　　“我是问你现在，为什么在这里？”
　　“叔玉哥哥收到消息说你在幽州出事了，我就想来帮帮你。”李乐嫣说，“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摆脱追兵的。”
　　“你是跟着皓都来的？他是奉命来和天字队一起杀我的罢。”
　　“是……但是他答应我了不会杀你的……”
　　李长歌显然不信，“就算他答应了你，也不代表天字队。纵然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完全操控你阿耶手下最精锐的一批影卫。”
　　李乐嫣上前两步，恳切地说：“但是我毕竟是阿耶的女儿，有我阻拦，那些人不敢轻易动手。”
　　“哦对……”李长歌冷笑，“我都差点忘了，你现在已经是东宫的永安郡主了。”
　　李乐嫣僵了僵：“长歌……”
　　“现在的幽州兵荒马乱，远比你想象的要危险。我来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若是怕死，就赶快回长安。”
　　李乐嫣还想说什么，被李长歌出声打断：“你信你的情郎，我可不信。也别想让我信你。
　　我现在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就你自己怎么可能逃得过去？”李乐嫣追问，“你在江湖上有很多认识的朋友对不对？会有人来帮你吗？”
　　李长歌闻言，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的面容，但很快就被她摇头抹去了。
　　她说：“你快走罢。”
　　她正要离开，忽然一颤，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
　　李乐嫣吃了一惊，发现李长歌的左腿外侧正有鲜血缓缓浸透了衣服。
　　“这是……？”
　　李长歌淡淡地说：“天字队的暗器果然名不虚传。”
　　李乐嫣一窒，见她自己挣扎起身，连忙蹲下挽住她的胳膊，却被李长歌用力推开。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她扶着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她不远万里来救她，她却不领她的情，对她拒于千里之外。
　　李乐嫣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她并没有觉得委屈，反而觉得这都是应该的。
　　长歌没有对她说一句重话，连冷冰冰的言语下都是对她的关心。
　　但是李乐嫣却感觉自己周遭世界都是指责。
　　这让她再难以支撑下去。

　　皓都回到客栈，看到李乐嫣，不由皱了眉：“出去一趟，心情就又不好了？看到了什么？”
　　而且这次李乐嫣的脸色简直白到吓人。
　　皓都暗自思索，待这次事情了解，就像义父请命再不接别的任务罢。
　　不然她总自己跑出门，难免会有意外。
　　“皓都。”
　　李乐嫣的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低沉，皓都从思绪中回过神。
　　她说：“你答应过我会放过长歌的。你还记得吗？”
　　皓都愣了愣。
　　李乐嫣走到他面前。
　　她问：“你没有在骗我吧？”
　　“郡主……”
　　此时天色已晚，唯有远处还隐约有着极淡的暮色。
　　他们房中点了一盏烛火，烛光跃动，在李乐嫣的脸上营造出一种魅惑的意味。
　　李乐嫣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你放过她，我们就远走高飞，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我嫁给你，一辈子都不分开……”
　　“皓都，你说这样，好不好？”
　　然后她踮起脚尖，勾下他的脖子。
　　暗香侵袭上他的神经，难舍难分，挣扎不休。

　　皓都走出房中，看见月色朦胧。
　　脑海中太子的话恍然浮现：“你杀了李长歌，夺回太子玺，孤便许你一个愿望……你可要想清楚了。”
　　义父临行前对他说：“皓都，你虽是我义子，但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莫要让为父失望。”
　　还有乐嫣……
　　皓都一个人在月色下站了不知多久，直到肩膀上都染了薄薄水汽，才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