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梢》子虚子

4、一贤篇(一)

　　只要你愿意，一切都能轻而易举的实现。
　　这句已听到腻的台词。神其实根本就没给我眷顾 。

　　又画画天赋的我，很轻松就进入了最有名的艺术学校，导师们都很看重我，也对我投入大量精力，早早替我争取到出国深造的机会。比起其他学生，我有太多特殊待遇，然而，这一切都不是我所求的。神给了我令人羡慕的才华，但他却不肯给我一份有结果的恋情。

　　我习惯到一个离校有些远的咖啡厅。这家店大概算有些冷清吧，但却也很安静。我总会坐在靠街的一个位子上，从这里透过落地窗的玻璃，可以看到这个城市窄窄的天空。

　　我没想过自己会与你相遇，更没想过会则好么愚蠢地爱上你。你知道吗。我偷偷了解到的关于你的一切，我多想把你揽在怀里，多想唤你的名字，可是，可是，我怕一不小心便会让你察觉到，我这份被接受的可能异样渺茫的爱恋。

　　叮铃。

　　宇杰麻利地把咖啡摆到我桌上，忙向店门口迎去。
　　「欢迎光临」宇杰温文的声音传过来。我就那么一瞬一时兴起地往宇杰的方向看去，便那么不巧的对上了你扫视四周的视线。

　　爱是炙热的，只要一瞬便能分辨，想守在谁的身边，想只为了谁哭，只为了谁笑，难道也只能是奢望。

　　你就这么轻易地吸引了我的眼球，本以为那日的偶遇会成为终结，却不知，我的苦痛才刚刚开场。

　　咖啡店里总是那么静，你与宇杰所说的每一句话，不论多么轻微，我都能一字不漏地接收到。第一次，我不再那么狂热地注视画纸，不再那么专注地扫动画笔。我偷偷观察你，甚至放下了正在画的画，专门买了速写本为你作画。我希望有一天，你能看着我，只看着我，用你那对谁都毫不在意的眼神，即使，这只是永远不会成真的虚幻。

　　「咖啡」宇杰用些许调侃的口吻，反常的冲我说道。
　　我抬起头，看到他正不怀好意地盯着我手中的画。
　　「正说，你最近到店里怎么那么有规律，我说，你是恋爱了吗，一贤」
　　「呵」。我就这么含糊地笑笑，轻轻合上画有你的速写本「宇杰，你不会去奢求吧，一份偶遇的感情」
　　「不试试的话，怎么知道结果呢」
　　「呵呵……」。那种根本没有保障的悸动，与其备受伤害，我宁愿选择沉默。

　　秋，是个留学的旺季。导师问我结业的画完成了眉，我就敷衍地回一句，快了。
　　刚坐进画室，拿出画来，猛然想起你的脸，就那么急切地想见到你，一刻，一刻都不能耽搁。
　　「很棒的作品呢，一贤，这就是你的结业作品吗」
　　不料导师冷不丁地从背后冒出来。他是个法国画家，人很不错，又才华，又敬业。我尊重他，也感激他对我的帮助，但当他说要帮我给这画作最后修改时，我却千百个不情愿，只因为，我急切地想见到你。
　　坐在画室里多久了，我十分焦躁地和导师一同对画进行修改，我只希望他能快些离开。终于，一个电话结束了我的煎熬，他被电话那头的人带走了。
　　匆匆收拾好画，从学校出来，打了车，往咖啡店里赶。下了车，绕过几条小巷，有些气喘吁吁地站在店外。宇杰那家伙看着我一阵奸笑，我知道你还在，心里不免有些许欢喜。
　　平静了一会儿，故作镇定地进了店。接着和宇杰说话的机会，偷偷朝你望去，长了些的头发，却依旧一身不太衬的衣裳。
　　终于，又坐在了属于我的位子上，我看看店墙上的挂钟，4点，原来真的已经很晚了，我只庆幸，你还没走。
　　「快下雨了呢，你不打算走吗」宇杰向我问道。
　　我抬起头看看在不远处背对我坐着的你。
　　「我是有伞，不过，只能给一个人」宇杰又说道。
　　「我不要」。我不知怎的，就用一种慷慨赴死般坚定的口吻回了三个字给他。他看着我，欲言又止。然后朝你走去。
　　「快下雨了呢，您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我从你背后偷偷看着你和宇杰，你听了他的话，突然转过头来看我，吓得我猛地把头低下来，假装在很专注地画画，生怕被你看出什么异样来。就在这时，雨像疯了似的泼下来，把我们困在了店里。
　　你一直做在位子上，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看了看钟，已是6点多，你从椅子上站起来要走，宇杰看看我，然后很识趣地把伞递给你。看着你和他说话的样子，我安心地走出店去。
　　站在店门外，看着这肆虐的雨，想着若是运气好的话也许能等到辆出租车，毕竟自己画夹里还有画，是在不忍心就这么冲进雨里，把画给弄湿。
　　正想着，你就从店里出来，在我身边站着。窄窄的店门，我们第一次挨得这么近，近到只要一伸手就能把你揽进怀里。我偏着头，视线不自然地在地面的水波里游移，不敢看你，生怕被你发现。我们就这么并肩站着，突然你一下把伞塞到我怀里，我条件反射地接过这突然挤进怀里的东西，只见你一扭头便冲进了雨里。
　　我忙撑开伞，画什么的都顾不上了，也冲进雨里，终于有些慌乱地抓住了你的手。你猛地回过头来，视线对上了我的眼睛，矮我差不多半个头淋得湿漉漉的你，想就这样冲着你的唇吻下去。
　　看到你眼里流露出些许诧异，半天，我只得努力抑着自己颤抖的声音说「我送你回去」
　　你的眼神平静下来，乖巧地走在我身旁。我希望到终点的路能长些，再长些，就这样，不与你分别。

　　尽头总是这么近，丝毫不会有延长的意思。

　　站在你家的公寓前，我不敢看你进去，那种像是要诀别的气氛，我怕自己会一把抓住你的手，把对你的感情全盘托出。于是，我只好就这么转过身，准备走。
　　「喂，谢谢，明天，咖啡我请你」你突然这么冲我说。
　　猛然像被什么电到一般，我都不敢回过头去看你，可又生怕惹得你厌恶，鼓足了勇气回头看你，湿湿的你，稍微长了的发，有点乱了阵脚的神色。这一刻，我有种想哭的冲动，为我不敢对你说的爱哭泣。
　　「快去换衣服吧，别着凉」说罢，我便很快转过身来，心想绝不能让你看到我这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雨，就这么下着，下着，不停地打在伞的皮肤上，我却不知怎的，比它还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