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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此后·追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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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冬日白雪红梅艳吗?
见过阳光洒满山峦漫野处吗?
见过我藏在雨中暗恋的诗吗?
——题记
(十七年,春天)沧海客归珠有泪,章台人去骨遗香。
我以为一生很长,至少陪先生几十个年头,直至垂暮之年,看你雪鬓霜鬟,云下谈笑。
做过最坏的打算,先生离我而去,但好歹留个念想,君于世中,我亦同在。
先生,昨夜又想起你,叹上天不曾垂怜,如言许是遇良人。借一轮明月,照千丝怀忆。
“延藏法师,我又想起他了。”江伊茫然若失,他转过身望着延藏,几乎是哽咽着说,“如果他还在,今年应当四十五岁了吧。”字里行间,遗憾充斥。
延藏渭然长叹,“江伊,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许先生在天有灵,看到你这样,也是会伤心的。”
明明就……如何?那便在岁月中遗忘,让它停留在过去,用绝对的理智封锁。
江伊合掌鞠躬,道:“晚生知晓,受教了。”询问法师无事后,自行回厢房学习。经过几个转角,走到厢房前,浅绿色的银杏叶子俯冲下来,线路勾勒出风的模样。原来,春日也有落叶。“吱呀”一声推开门,江伊左脚迈过门坎,环视一周后走往里走去。
厢房内陈设着简单的家具,案台上放置着笔墨纸砚,没写完的练习册和复习的资料。衣柜里除了校服以外就是青或白色的衣衫,床上干净整洁,枕边平安符安安静静地躺着。
一阵春风扑来,翻开桌上的书籍,江伊关了窗,走到桌前坐下,映入眼的,是一张报纸头条:男孩遭校园欺凌,多次控诉无效,死于家中。
他想起之前看到的许多案例,也只换来世人两声叹息,往事如烟,淡忘后又再次毁灭。少数人诉其不公,法律却涉甚浅。终是一场悲剧,受害者永远置身黑暗,施暴者等待有期的悔改。他们有愧于心,他们胆小懦弱,他们问心无愧,颠倒是非。
撕开迷雾,看清真相。放眼众生,病痛缠身,苦难降临,冲破云霄,寻找——自我。
江伊随后看向挂钟,已经巳时了。折好报纸,提笔又停下,他写不出新的也放不下笔,一时不知道该怜悯他人,还是哀叹自己。兜兜转转十几年,太多变数与不测让他不愿接受新生活,接纳新人闯入他的生命。
在世上,没有亲人,没有挚友。若是有幸遇得良人,怕也难免落离散,分别的话他不想再听,意外在他的人生中常是悲哀。
不是怯懦,他一路盲行至此,离别重复上演,有的是最好年华,但无生命之花,它好像死寂一般,或许它本不是花,只是一颗小草,最平庸最不起眼的小草。
他不再去想世事,专心写完作业,背完课本。从书柜里拿出一本医药学书籍,《金匮要略》:胃脘疼痛,每遇寒或饮冷而发,发则疼痛牵及背部,绵绵不已,甚则吐酸泛漾……
江伊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医生,来慰藉童年不愿想起的阴影。小时无力救他,往后当为医者。先生给予他短暂的安宁,又让他一个人忍受离别之痛,渗入骨髓,刻在心底的痛楚。
先生是师,亦如是父母,江伊不曾尝亲情,应是欢笑无忧。但另一方面,先生是他前行的力量,在汹涌澎湃的大海中,是永不泯灭的灯塔。那光明流淌,感官都深陷,沉醉。
先生,我在这里等你,(君问归期未有期)等待黎明。
听到了吗,在你走后,我努力唱出了生活的一抹温柔。
我想,那日钟楼之上,你的问题,我已有解,有正确答案。
问先生安,愿她万事胜意,愿春暖花开,春去秋来,我不再藏在雨中,活在深林。
此后,追随。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觉得突兀,我要发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