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啊，哎呀！》Meemaw

1、【梦一场】上

　　1.

　　胡灵说约了男人吃晚饭，结果出门一小时就回工作室了，还把合伙人小倪刚等来的外卖吃了一半。

　　“怎么回来这么早？”小倪问。

　　吵架了。准确说是胡灵单方面不爽了，她约的男人是她的固炮，跟炮友发脾气有失格调，遗憾的是胡灵不是个会掩藏情绪的人，所以这个架还是吵起来了。

　　李岩不愧是比她多活了五年的男人，他嘴角带笑地回击，“胡灵，我觉得很奇怪，你为什么总是因为吃饭的事跟我生气？嫌我口味清淡你要生气，我给你煮饭你又觉得我每样菜份量少小家子气要生气。说来倒不曾见你因为别的事跟我生气，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在吃饭这么生活化的事情上屡次看我不顺眼？难道你想跟我吃一辈子饭？”

　　瞧瞧，老男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胡灵哪儿说得过他？好在胡灵还会甩脸子走人。

　　小倪听完之后拍手叫好，“可算遇到个能收拾你的！喂，要我说你就不要端着架子了，老李同志还是很靠谱的，除了比你大几岁，其他无可挑剔。”

　　胡灵还是一直以来只谈性不谈爱情的态度，她在国外学习工作了六年，有男友，分手后回国创业忙得要死，无暇恋爱，其实原本也不需要炮友，她是自给自足型，跟李岩认识是巧合，她也是因为这个人有点意思想跟他较量较量，没成想较量到床上去了。

　　对李岩的评价，是比小玩具有温度更灵活的辅助伙伴，现在……也算是朋友吧。

　　现在是指今晚吵架之前。

　　她本来不想去吃炮友做的饭，不合时宜，李岩激将她说她以为自己是天仙下凡人见人爱她才去的，去了之后他又说那样的话，胡灵不能忍，想着怎么都得把他一脚蹬了。

　　一周没理他，李岩也忙，七天跑了四个城市谈新项目合作，他每天不定时问候一下胡灵，胡灵爱搭不理。周四晚上，他打电话道歉，又在微信给她发了三张图问她喜欢哪个款？

　　胡灵逮着机会报仇，回道：“李总这是拿炮友当女友哄啊？还真是深情啊！”

　　李岩没回她了。

　　周末他回来之后约胡灵共度良宵，胡灵说没空，李岩轻笑，“谁跟我说过炮友之间实在不必牵扯情绪？”

　　胡灵冷笑，发了个实时定位过去，她在影视基地。她在国外学影视特效化妆，毕业后在好莱坞混了两年经验，然后回国创业。国内影视行业没她名字，但好歹她是学这个的，人脉有一点，偶尔也会有被人叫去帮忙的时候，一般都是短期活。

　　她这回的任务很简单，要做一个老年妆，国内知名中年影帝，因为要倒膜，胡灵还跟大影帝接触了很久。老年部分的戏只有病床上的一段，露出脸和手，工作量不大，时间也不紧，胡灵没事就在基地瞎转悠，四处看能不能遇见其他大明星。

　　李岩和她经常联系，中间胡灵还和他phonesex了一次，她对这个没太大感觉，李岩很爽。挂了电话胡灵被朋友叫去看拍戏，一个女演员演生孩子的戏，喊得十分辛苦，胡灵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半小时前的表演，觉得自己可能也有当女演员的潜力。

　　忙活了大半个月，工作收尾，胡灵又认识了一圈好友，剧组制片很大方，给胡灵多开了几天房让她玩，胡灵心里明白这是怕后续还要找她，但嘴上她还是很感激。

　　李岩见她又延期，拿礼物哄她要她回来，他说自己下半个月都是出差行程，来来去去得两个多月见不到了。

　　胡灵玩笑说那你去换个工作不忙的炮友吧。李岩说你不要跟我拈酸吃醋，很俗。

　　嘿！胡灵生气！这可都是她教育他的话！

　　炮友做到这份上，床上满意床下风趣，胡灵都觉得挺理想了，小倪认真严肃地问她怎么不好好恋爱？胡灵回答不上来。

　　半夜，胡灵问李岩是不是有别的心思？李岩又一次发挥了老男人的老道，该正经的时候绝对正经，他说“是”的时候字正腔圆，不知怎么搞的，胡灵的心咚一下撞击上了胸膛。

　　距离回家的倒数第二天早上，朋友约她晚上和剧组一起吃饭，胡灵拒绝了，她说自己去逛。

　　这一逛，胡灵遇见了梁锦毅。

　　梁锦毅在基地外面的小酒馆喝醉了，胡灵陪着他坐到了天亮。天亮的时候，梁锦毅醒了，看到她之后第一眼诧异，第二眼抱歉，就是没有熟悉。

　　这也难怪，胡灵和他虽然一个高中，但两人差两届，没机会认识。

　　梁锦毅离开后，胡灵想到了小倪的问题，她心里有了明确的答案，尤其是昨晚半夜梁锦毅醉酒吐露他单身之后，胡灵的心咚咚咚地跳了许久。

　　为什么不好好恋爱？

　　因为她心里始终有个遗憾叫梁锦毅。

　　*
　　升入高一的胡灵叛逆又爱美。

　　她天生好相貌，奈何老天爷捏她脸的时候打了个盹儿给她脸上添了个黑痣，黄豆那么大，丑得要死！

　　胡灵说什么也要去把黑痣弄掉，她自己研究了半天钻进了医美的坑，再看自己就哪哪都不顺眼了，下颌线不突出，鼻梁不够翘，单眼皮不好看，唇形也不饱满！

　　父母一票否决了她的整形要求，点痣都不许，理由是点了之后破坏面相断财运……

　　胡灵无语，扭头买了一堆化妆品，15岁开始就染发化妆上学，还不是淡妆，他妈的什么粉底都遮不住那么大的痣，渐渐地，她摸索上了特效化妆。当时只是为了臭美，没成想后来成了职业。

　　她第一次见到梁锦毅的时候是在校门口，因为她的“妆容”，她进不去学校，当时有很多看不惯胡灵的同学窃窃私语，胡灵对这些人嗤之以鼻，扭头对上了梁锦毅的目光。

　　他在看她，在笑，微微偏着头笑，有一种类似宠溺或者包容的味道，胡灵心头一动，注意到他宽敞的卫衣领口露出的喉结和锁骨，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他摸着她脑袋宠溺地说“真拿你没办法！”的画面，他那么高，胡灵平视就只能看到他的锁骨和喉结……

　　呃…对不起，15岁的胡灵脑子的确有点问题。实际上，她的花痴幻想就持续了半天，当天放学她就看到了梁锦毅载着校花回家的场景。

　　在胡灵看来，颜控不是缺点，前提是她得是美女。

　　25岁，胡灵是美女了。她点了痣，割了双眼皮，又拔了四颗牙，如今这张脸已经很漂亮了，财运也没破。她还有一个调整轮廓的想法，但老爸说他会在遗嘱写明胡灵做整容手术就没有继承权。丑和穷，胡灵选择丑，毕竟她现在不丑。

　　靠！回想中二的青春期，胡灵有点尴尬。更尴尬的是十五岁二十五岁的她都一样！看着梁锦毅的帅脸她又轻易地拾起了幻想，梁锦毅这家伙可真是不让人失望，完全踩着胡灵的审美点长，穿黑衬衫黑西服的他比当年更吸引胡灵，让胡灵忍不住地摸起了自己的下巴，她真的想调整一下下颌线！

　　散步回酒店洗澡，九点的时候李岩发来微信，胡灵看到他的名字心里感到惋惜。心动这种事但凡能纠结那都不作数，你看到那个人就不行了才叫心动，时隔多年再相见还能心动才叫牛逼！这个东西没法讲理，说到哪里都合理。

　　胡灵告知他回去的时间并表示要和他聊聊，李岩说期待，胡灵看到这两个字甚至都内疚了。但也只有三秒，接着她就给昨晚趁火打劫加上的微信发去了消息。

　　“你好，我是胡灵，昨晚一起喝酒那个。我走的时候发现了一支手表，是你的吗？”

　　梁锦毅半小时后才回复，“是我的。”

　　他又接连发了一张佩戴手表的照片和购买记录证明失主身份，胡灵只觉得他可爱。

　　“怎么给你呢？”

　　“我在机场，麻烦您快递寄给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

　　梁锦毅发来地址，是他公司的。

　　靠！胡灵想尖叫！一个城市！她还以为梁锦毅跟前女友在一起呢！什么叫恰如其时？说的就是她昨晚偶遇梁锦毅。天意如此，胡灵选择顺势而为。

　　回去之后，胡灵立刻解决李岩。她说得很真诚，要去恋爱了。

　　李岩问：“你不是说你不恋爱吗？你不是说你没有爱过谁吗？”

　　胡灵心想她说的胡话多了去了，看来她在最后还是能给中年男人上一课，她笑眯眯地说，“谁会给炮友说真心话呢？”

　　李岩也笑了一下，说，“你喜欢人的时候是什么样我还真好奇。”

　　胡灵说，“还能什么样？颠倒众生的迷人样儿呗。”

　　2.

　　梁锦毅回来后在办公室接到胡灵微信，说让他下楼拿手表。

　　胡灵说看地址在一个城市所以顺便送过来免得快递出错说不清，梁锦毅感谢了她，并给了她一张自己的名片，“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找我，当然，希望你永远不需要法律援助。”

　　胡灵看了看名片，好似确认了什么信息一般，她对梁锦毅莞尔一笑，问：“现在就有事麻烦您会不会显得我趁火打劫？”

　　“不会，能力范围内能帮一定帮。”

　　胡灵没来得及说，梁锦毅接了个电话之后就因为没时间和她多聊请她去事务所等候了。

　　被梁锦毅派来协助胡灵的同事听完她的诉求后不敢贸然答应，胡灵没有为难，留下电子名片然后说回家等消息。

　　她一走，助理律师小林就把胡灵名片上的二维码扫开看她的简介，看完后小林兴奋地跑去找律所二把手赵律师。

　　“这位女士说想了解一下真实的律所日常和律师庭审现场风采，她说要为新剧演员妆发找灵感，好莱坞出身的大化妆师哎！”

　　赵律师来兴趣了，找到了简历上的作品搜出来一看演职员名单，特效化妆团队可不就有胡灵！

　　“得帮，这个忙得帮！早就看不惯那些烂片抹黑我们律师形象了！瞎拍！”赵律师说。

　　胡灵就这么打进了律所内部，实地感受了两天，又跟着赵律师旁听了公开庭审现场，“灵感”找得差不多了，可她一次没提梁锦毅。

　　从法庭出来，赵律师接了个电话，是家里小朋友，赵律师在电话里承诺今年圣诞一定请圣诞老人来家里陪孩子玩。

　　胡灵计上心头，主动提出愿意给赵律师做圣诞妆，保证孩子看不出来。

　　赵律师离婚了，女儿判给妻子，他一心想补偿女儿，去年穿了圣诞老人的衣服去被孩子看出来了，赵律师哄了很久才哄好，今年的圣诞至关重要。

　　胡灵帮他补充计划，“你早上来我工作室化妆，可以陪孩子玩一天，你就告诉她，圣诞老人陪她玩，你就得帮圣诞老人去给别的孩子派礼物，所以你不能出现了。”

　　赵律师感激不已，不知如何回报，胡灵也不收钱。

　　“交换情报吧，梁律师单身可追吗？”
　　“原来如此！可追可追！他除了工作就没别的娱乐休闲了，赶紧追！需要我帮忙吗？保密或者？”
　　“不用。”

　　胡灵专业水平过硬，为了让赵律师最大程度还原圣诞老人形象，她对赵律师露出来的脸部肤色和肌肤状态做了处理，装扮好又亲自开车送他去了孩子家。

　　完成了女儿的童话梦不说，就连前妻对他的态度都好了不少，赵律师回胡灵工作室的路上已经在心里发誓必须把梁锦毅嫁给胡灵了。

　　半夜十二点，胡灵还在忙，赵律师卸完妆之后看到小倪在修补旧照片，胡灵介绍说这是她们的主营业务之一，还原老照片，实在修复不了，还有胡灵鬼斧神工的好技术还原旧时光。

　　赵律师连连赞叹，回去就在梁锦毅面前把胡灵夸上了天。

　　“看上就追。”梁锦毅说。

　　赵律师吐血，“人家看上你！”

　　梁锦毅蹙眉，但也没多问一句，一副完全没兴趣的样子。此后梁锦毅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人提到胡灵，人人都说胡灵多棒希望梁律师不要这么不近人情，梁锦毅一开始有点反感胡灵这种打扰方式，后来也有疑惑，怎么是他不近人情？胡灵这个人哪怕有一次来找过他吗？没有。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过年，胡灵依旧没出现在梁锦毅面前，倒是她年前在朋友圈发的年终总结记录被梁锦毅的十多个同事点赞评论。要知道梁锦毅的律所从上到下一共才不到60人。

　　他点开看胡灵发的链接，很精彩。第一页都是一些年轻人去漫展cosplay或者参加派对活动的妆效，第二页是一些舞台剧艺术展之类的作品，后面她重点展示了几个作品，有25岁的女孩化成外婆的样子去探望临终前的母亲的，有帮烧伤车祸患者还原容貌的，还有帮精神分裂患者或性倒错患者变装圆梦的…图文充满了人文关怀，最后她写自己成为化妆师的原因。

　　“一开始只是对自己容貌不满意产生的兴趣，没想到我很有这方面的天份，决定成为职业化妆师的时候，父母问我做这件事有什么价值？时至今日我可以很骄傲地回答，特效化妆不是爱美那么肤浅，也不是冷冰冰的技术那么酷炫，更多的时候她可以抵抗现实的无力，替平凡的人圆一场梦。”

　　梁锦毅对这段话看了许久，他努力回想胡灵的样貌，不是很清晰。

　　过完年，梁锦毅开始忙碌，同事也鲜少提起胡灵，他渐渐忘了这个人。直到有一天，他又从同事口中提到了胡灵，这次梁锦毅很生气！气到必须去直接找胡灵。

　　胡灵很意外他会来工作室，可惜脸上的笑还没退下就被凶了。

　　“是你提出要给王雯雯化病容妆效，还要给她手臂上做假的伤口淤青的？”

　　胡灵吐了吐舌头，没底气的解释，“我在国外也旁听过庭审，为了打动陪审团，原告都会提前准备啊，连语气表情什么时候掉泪都会提前准备，也不是假的，只是一点点手段促进正义……”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已经听不见声儿了，梁锦毅的脸也黑得不像话。

　　他实在生气，这是个离婚案件，丈夫家暴，目前是开庭前调解阶段，负责这个案子的是所里新来的一个年轻律师小李，梁锦毅多次看到小李在朋友圈和胡灵互动，员工私下社交他无权干涉，但涉及工作就不可以。一个案件尚未完结，律师本人随意跟朋友讨论案情怎么可以？一个律师随意听取路人的建议怎么可以？再退一万步说，作为家暴受害者，他们的委托人何须造假证明被伤害？伤情鉴定报告不足以敲定罪行还谈什么公平正义？

　　梁锦毅真的生气，生气胡灵的不知分寸。

　　“对不起，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梁锦毅咽下愤怒，冷漠地问，“你蓄意接近我众多同事，又在他们面前散布你要追我的谣言究竟有何目的？”

　　胡灵看了他一眼，说：“我只是很久之前跟赵律师玩笑问了下你是否单身就再没说过。不信你去查问。至于你的同事，就是交朋友……”

　　梁锦毅冷笑一声，说，“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会对李律师的专业形象造成多大的伤害？难道你是对手派来毁掉我的律所的吗？”

　　胡灵吓死了，连连否认。梁锦毅不欲多说，留下一句保留诉讼权利就走了。

　　他走之后，小倪也吓死了，她对搭档说，“咱老老实实赚钱本本份份做人不行吗？”

　　胡灵望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尾气感叹，“懂法的男人真帅！”

　　“你完了！”

　　……

　　回到律所，小李提交了反省报告，她详细阐明事件经过，委托人王雯雯是胡灵的好姐妹，她不算外人，这个案子也是胡灵介绍的。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违反职业道德，小李主动上交和胡灵的聊天记录，从加上好友到现在讨论的话题基本都是娱乐八卦和美妆产品推荐，偶尔胡灵有帮她抢首映票。

　　此事在律所上下引起重视，好多和胡灵联系密切的律师都来自证清白，最终发现，每个人都是有合理原因成为胡灵的朋友的，她的化妆技术娱乐圈资源好莱坞经历以及旧照片修复业务对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吸引。

　　梁锦毅想到自己临走前的起诉警告，心里多少有点抱歉，冷静下来之后他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凭良心说，现实中，有些时候律师的确会帮助委托人准备庭审。

　　他主动给胡灵发微信为自己的过激言行道歉，又为了缓和团队气氛请大家聚餐团建。

　　聚餐的时候大家都喝了点酒，席间胡灵私下问小李梁律师为何这般生气？小李把梁锦毅跟她说的那些正义发言告诉了胡灵，胡灵好久才回过来一条语音，小李听完后拿给梁律师听。

　　胡灵说，“爱了爱了，梁律师太帅了！”

　　梁锦毅放在耳边连续听了两次。

　　胡灵爱了爱了之后还是不找他，所有人都不理解这一点，包括小倪。

　　她说，“真是没见过你这么追人的……你这算什么套路？”

　　胡灵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你不懂，我又不是图一时之乐，急不得。”

　　小倪大笑，“不得了，胡灵同志属灵了。”

　　听到这句话，胡灵并没有反驳。这话没错。

　　胡灵承认自己再次遇见包括得知梁锦毅单身的时候都是属欲更多，梁锦毅对那时那刻的她而言不过是少女时期懵懂暗恋过的帅学长，再见面他的脸依旧让她着迷，没道理错过。实际上这些年她一直都在认真生活，很多时候她都记不起来梁锦毅这个人。

　　直到她年前整理作品。

　　整理工作的过程让她把自己的职业道路重新走了一遍，这一次，她意外的发现了梁锦毅在这条路上的痕迹。

　　原来他一直悄无声息地影响着自己的人生，胡灵感叹自己的后知后觉，又庆幸在这样好的时机发觉，这不是命中注定的灵魂伴侣又是什么？

　　她耐心等候，慢慢靠近，她想等梁锦毅也一点点发觉彼此的共同点，他们对人生的追求是那么的一致，结伴同行一定能打造出最理想的生活模式。这比任何烛光晚餐鲜花礼物或者酒精催化只争朝夕的快餐恋爱都让人向往又让人慎重。

　　是爱情啊，真正的爱情，怎能不认真对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