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和启蛰（短篇小集）》十四江枝

3、《从来爱上的是每一个你》1.他说

　　「今年的雪下的好早，不知道能不能早点等到晴天。
　　只知道那个温柔的人，也再等不到他的回答。」

　　艾期是在一个暴雨天捡到零的。

　　小家伙棕色的短发早就被打湿，软软的贴在头上，眼睛闭着，缩在蛋糕店的屋檐下。

　　蛋糕的香味十分折磨人，零吸吸鼻子，站起来准备换个地方躲雨。走出屋檐却没感受到预想中的冰冷。

　　黑发的青年瞳孔深邃，举着伞的手很稳，握着黑伞的指节白的过分。

　　后来零知道，那大概是他堵上所有运气才遇到的人。

　　甚至他感谢他的不幸，感谢他不顺遂的人生能换来这个人。

　　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丢弃的。

　　爸爸妈妈他几乎没见过，但他经常总会被人带去一个地方。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墙壁，面前的人空白的脸。

　　其实那个人也许是有表情的，他总是笑着，连弧度都一样，像是设定了感应程序的机器。

　　所以零慢慢忘了人的脸。

　　他尝试回答过对方的问题，却慢渐渐发现对方不能理解。

　　后来他开始长久的沉默。

　　每次听完一遍那些重复的问题，沉默的起身回家就好。

　　他上过一段时间学，但是同学们都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他记得他有一次鼓起勇气主动问新同桌的名字，对方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与失落无奈。

　　时间久了，连朋友也没有。

　　"零，吃饭了。"

　　艾期将零叫回神。仔细一算，零已经来他家8年了。

　　艾期是个孤儿，知道自己没有后路，他从来没放松过自己。有经济来源后他从孤儿院出来租了间房子。

　　那年他18，刚租好房子的他准备去蛋糕店买个蛋糕小小庆祝一下，谁知带回来了个蛋糕附赠品——一个看起来很乖的小男孩。

　　他说他叫零，没有家。

　　其实男孩也不小了，那年他12岁。

　　艾期不明白一个12岁的男孩为什么没有家，但他没有多问。

　　他不是一个喜欢把别人伤口翻出来同情的人。

　　当年的小朋友，早就长开成少年甚至青年了。他的棕发微卷，天蓝的瞳孔看起来忧郁又深沉。

　　艾期默默垂下眼，压住了眼底的情绪，将饭放在他面前。

　　8年的时间让他对零的一切看在眼里，他的爱好，他喜欢的颜色，食物，甚至是行为习惯。

　　艾期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他话不多，但总是默默的做好一切，表达自己的关切和情绪，但这种无意中流露的温柔却容易让人陷入其中。

　　“今天还是要去那边复查吗。”零问。

　　"嗯，这是最后一次了。"艾期抬头，对他安慰的笑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

　　零有点失落的问，"这次我还是不能去吗。"得到的依旧是否定的回答。

　　"只是普通的眼疾而已，这是最后一次复查。"艾期留在头上的体温太过温暖，让零愣了许久。

　　零把行李递给艾期，看着他转身的背影他突然抓住了对方的袖子。

　　"哥，等你这次回来，有件事一定要解决了。"少年的声音低沉好听，表情里满是认真。

　　艾期的表情变得晦暗不明，他沉默了一瞬，笑了笑，说好，然后才转头进了站。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