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永恒的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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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的时候，吴限随手把手机切成飞行模式，才开始一天真正的睡眠。
静默手机屏幕正如夜幕，黑得仿佛不会迎来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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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吗，哥？”电话那头声音嘈杂。
“不了。”吴限把手机夹在脖子上，伸手利索地掏出一根烟点上，“今天有点事儿。”
吴限不想听候机区里喧闹的声音，总之能等到人，他就在必经之地找个栏杆一靠，刷起手机，心思却飘到九霄云外。
滚轮声音缓缓靠近，碾过厚厚的雪层。
“吴限？”
吴限抬眼一看，应了一声，自然接过行李箱。
“哎不用了不用了我来吧。”初七赶紧说到。
吴限这才仔细看了看他，“算了吧，你那细胳膊细腿，带这么一大箱行李，赶紧卸了吧，我怕你摊路边我可扛不动。”
没变。初七了然地笑了笑，才安下心来。
“住几天？”
“来看亲戚，住三天。”
行李往定好的酒店一放，两人去了一家吴限常去的酒吧，一进门陈齐就看见那习惯随性样子的人了，张口喊起来：“吴哥，刚刚叫你你不来啊，这不是来了？”说罢才看清他身边还有一个人。
牛仔裤向上，裹着一层厚厚的黑色羽绒服，没什么特点，但胜在看着舒服。
“哟，哥，今天，自带人啊。”
吴限眼睛都懒得抬，没移开屏幕：“别瞎说，我朋友，来探亲。”
两人找了个角落一坐，开始闲聊。
“四年了吧，吴限，挺久了。”
“嗯，是挺久。”吴限想找烟，发现烟盒空了，只好作罢，“转眼毕业四年了都。”
把人送到酒店门口，夜色低迷。初七看不见吴限背着月光的脸，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
吴限什么反应也没有，停了一会，他突然地摁过面前人的后脖颈，结果只是鼻尖碰鼻尖。
然后用另一个胳膊把初七转了个方向，示意他快回。
影子没了，手里空落落的。
楼下微弱的夜灯映入眼睛，看不清下面模糊的人影。初七一直看着，看着那个人在楼下站了不知道多久才缓步离开。
他的眼睛停的更久，就像那里有个人，一直还没走。
雪势越来越猛了。
吴限刚把工作完成，一头扎进床褥里。眼皮打架地厉害，以至于他没力气摸床头柜上的烟。
一声手机铃响，黑暗中有一丝亮光。
“喂哥？我是小赵，我在酒吧。你上次带来那孩子，他.......”
吴限到的时候，就看到一团熟悉的人趴在吧台上，头都埋在胳膊里。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吵吵闹闹。
“欸，起来了。”
初七缓缓抬头，吴限瞟了一眼，惊了一下。
眼睛有点睁不开，但还是能看见里面若隐若现的红血丝。
据说喝醉了，但脸一点没红，反而看着像快要冻死的样子。
吴限一阵无名火冒上来，伸手捏住他的下颚抬起来，初七的脸就嘟了起来。他实在是点神志不清了，眼睛也看着下面，睫毛盖着，也不知道有没有意识。
吴限话到嘴边停住了。
你来这干嘛。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仔细一想，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呢，哪有权利管他。
冬日的风冷得要死，马路上的雪层被车撵的僵硬光滑，这个点又打不到车。吴限那点困意全被寒风吹走了。
扶着的人“啪”就是一个脚底打滑，眼看脸就要和地来个亲密接触。吴限手快把他捞回来抱在怀里，人还是没反应。
他记得四年前他走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只不过当时怀里的人还有意识，紧紧地抱着他。
最后还是因为毕业和时间磨没了向前的路。
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站了好久。初七背着被抱着腰，失去意识的垂着双手，冬夜的晚风刺骨，吴限在风中出了神。
“喂？吴限吗......昨天，给你添麻烦了。”
吴限半响没说话，突然开口：“今天有时间吗，出来吃个饭.......”
“不了。”初七突然打断，“吴限，今天我今天晚上就要走了。”
吴限握着手机，电话里的声音混着电流，似乎有些模糊不清。
凌晨两点的时候，吴限随手把手机.成飞行模式，才开始一天真正的睡眠。
狂风夹着雪向窗户上砸，却显得室内愈发安静。
静默手机屏幕正如夜幕，黑得仿佛不会迎来白天。
吴限突然想起来看到初七收拾的行李，都不像是短住会带的东西。
他哪有什么亲戚。
他突然就有些讨厌自己了。
00：15，初七的飞机早就起飞了。
到机场的时候，吴限在想今晚还有没有合适的票，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绿色行李箱。
再往上是发呆的人。
那个人明明很安静地坐着，但是好像旁边和妈妈打闹的小孩子都在笑，妈妈，你看那个哥哥好傻好可怜哦。
他忘记坐飞机了。不，是他不想回去了。
吴限看着在行李箱上坐着的人，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
他跑过去想抱住对方，任由他责备逃避的自己。
走过去的脚步很轻，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
臂膀合起的时候，他感受到自己棉服上冰冷的温度，就好像，什么也没抱住一样。
旁边的小孩子在和妈妈笑，妈妈，你看那个哥哥好傻哦。
空荡荡的候机场，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
想要被抱住的人，还在吴限家里的相框里，留着黑白的底色。
所以说，我最讨厌冬天了啊。
文/十四江枝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永恒的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