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国寒冰泪》江村云

3、第2章 梦境相遇

　　子涯将心儿背进家门时，在院中忙碌的一妇人立即放下手里的活计，赶上前来同入屋内，搀扶心儿在床边坐下，同时神情紧张地关切询问道：“呀，这是怎么？”
　　冰儿伫立一旁，面露愧色，主动说道：“梅姨，都怪我，带心儿去了野林玩秋千，害她摔伤了脚。”
　　心儿怕冰儿被责怪，赶忙抢白道：“娘，不怪冰儿，都是我闹着要她带我去玩的，是我自己没站稳才摔下来，您不要怪冰儿。”
　　子涯宽慰妇人道：“梅娘不必担心，心儿只是轻微扭伤，将养几天便好了，不碍事的。”
　　“好，有劳子涯先生了。”叫梅娘的妇人道过谢，送子涯出门后折回房中。
　　听到“野林”二字，妇人倒是把脸上的忧心神色转向了冰儿，并未对她有一丝责怪，反倒关切说道：“冰儿，你怎的又去野林中了？被你爹娘知道定又要罚你了。”
　　冰儿满目疑惑，抬头，眼神恳切地看着梅娘，问道：“梅姨，为何爹娘就是不准我去野林，我只不过是好奇外面的世界，在野林向外看看而已，又不会真的走出去。”
　　“是啊，娘，我们不过是去玩玩，为何秋姨和薛叔总罚冰儿呢？”心儿在一旁帮衬道。
　　梅娘拉冰儿在椅上坐下，神情凝重地看着她。对冰儿的出生，她自然是一清二楚，对冰儿与野林的关系，她也如云国村中其他人一般清楚明了。但这些，在冰儿父母看来，对他们如同每日心里的刀绞一般，触及便是痛心疾首。冰儿还小，父母也不愿意过早跟她讲明身世，只愿一拖再拖，最好永远不需要让冰儿知道。
　　且不说寒冰之光当初在最后时分选择了冰儿，心儿才得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儿家，不必承担最终为云国牺牲的重任，就言两家是紧邻，梅娘自冰儿小时起便眼见她跟心儿一同长大，对她而言，冰儿有如她的女儿一般，对她也十分疼爱。
　　梅娘轻握冰儿纤纤玉手，温和笑道：“冰儿，野林是云国与外界的结界，自然是有一些危险的。你爹娘不愿你到那里去，自然是有他们的道理。无论如何罚你，总归一定是为你好。听梅姨一句，莫要再悄悄闯入野林去了，免得你父母忧心伤神。”
　　冰儿并无一丝忧心回家被罚的神色，反倒兴致盎然地问道：“梅姨，你去过外面的世界吗？外面的世界如何？也跟云国一般吗？”
　　冰儿的疑问，引得心儿也十分好奇地期待梅娘的回答。
　　“冰儿，外界动乱不堪，才有了我们云国。你们还小，并不知云国之外有多么得凶险异常，也不知外界世人的心有多诡秘难测，千万不要生走出云国的念头。”
　　冰儿知从梅娘处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不再与她说，起身告辞离开。
　　冰儿父母得知冰儿又偷入野林，罚她在家面壁三日不许出门。冰儿无聊至极，每日从房间窗户呆望天空。幸而家中还有比她略小一岁的弟弟，每天从外面疯玩归家后，总会给她带来一些小惊喜，有时是一束野花，有时是一把野果，有时是一只小虫，有时是一只□□。
　　这日清晨，冰儿忽从梦中惊醒，醒来四下张望，四面仍是每日所见的家中常景，并无异样。而她心里却久久挥不去方才梦中的景象。
　　冰儿愣坐在床上，回顾方才梦里的景象。
　　梦里，她见一个少年，自远处而来，略过面前又继续向山上行去。少年未发现冰儿在场，只顾自专心前行。冰儿只见少年身侧，看他模样面庞模糊不清。少年着一身乡野粗衣，背一个竹编背篓，手拿一把铁锄，游走在山林中。
　　冰儿四下环顾，不知自己为何身处陌生山林，张望只见少年一人，便想上前搭话，于是奔向少年。少年似乎听见身后有人相追，也不回头查明缘由，竟只顾突然狂奔起来。
　　少年完全不理会身后冰儿的呼喊，一味在前奔逃，冰儿在后追赶。可是无论冰儿使出多大的力气呼喊，少年仿佛听不见似的，对她的解释毫不理会，而且冰儿始终也无法追赶上少年。
　　两人一前一后，一逃一追，直至山间一块空地。冰儿见少年前面是一片断崖，使出浑身的力气大喊：“你别跑了，我不是坏人！我不追你了！”
　　冰儿的话音刚落，就见少年即刻在断崖边止了步，又慢慢回转身体面对冰儿。奇怪之处即在此，即便此时少年正面对着冰儿，两人的距离相距不远，冰儿也无法看清少年的面容。
　　冰儿担忧地朝少年再次解释道：“你别跑了，我只想跟你问路，我不是坏人！你再跑就掉下去了！”
　　“等我！”
　　“你说什么？”
　　少年说话时脸上似有某种表情，但冰儿看不清。对少年突然说出的“等我”二字，冰儿也雾水满心。
　　冰儿正待少年再次开口，只见少年双手张开，整个人向后倾倒，瞬间坠下断崖。冰儿惊叫一声，冲向崖边，巴在地上往下望。只见少年伸开的躯体如一只云雀般，仿佛正在自由地向下飞。
　　“等我！等我！”
　　少年的声音从崖下如回音般不断飘向冰儿。少年的面孔似乎越来越清晰，但却离崖上的冰儿越来越远，即便清晰也无法看清。
　　冰儿重新躺下，百无聊赖地盯着屋顶，自语道：“怎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那位少年究竟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