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良秋》吴念白

13、平息风波议阴谋

　　庆幸的是这把会飞的横刀不是针对顾良奚的，顾良奚还没来得及躲闪便看着横刀一个急停，然后倏地倒退着又一次从陈酿秋和吴念两人中间穿了过去。
　　不过这一次这把飞刀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由刀柄牵引着刀身朝着斜上方划出了一道完全的弧线，在半空中调转刀尖的方向同时对着黑衣人的方向一个急速下坠，照着他的门面砍了下去。
　　这把飞刀的速度极快，即使动作伶俐如黑衣人也只能选择立即避闪，毕竟再尖锐锋利的利爪也只是血肉之躯的一部分，抵挡不住飞刀迅猛凌厉的攻击。
　　那飞刀明显有人在暗中操控，但因为没有被人握持的束缚而能够在瞬息间转换锦进攻方向和角度，短短几息之间已经对着黑衣人完成了几次不同方向的进攻。
　　黑衣人转瞬间已经身披两处重创，在后背和胳膊各挨了一记刀砍，鲜血几乎同时从两处不同的伤口涌了出来。黑衣人眉头紧皱，却没有发出丝毫吃痛的叫喊。
　　吴念见状之后的第一个念头是想弄清楚这把飞刀的来历，或者说是被谁操控的。而身旁的陈酿秋在确定飞刀是帮忙对付黑衣人之后，又一次持刀飞身上前想至黑衣人于死地。
　　吴念来不及阻拦，只好立即跟了上去。
　　黑衣人又一次勉强躲过了飞刀的致命一击，察觉到陈酿秋和吴念冲了过来之后，在又一次躲闪飞刀的同时朝着两人的方向转身跳了过来。
　　陈酿秋对着黑衣人举刀便刺，没想到原以为会用利爪攻击的黑衣人却突然在半空中团起了身子，然后赫然看到那把飞刀正好擦着黑衣人的后背朝着自己如同离弦之箭射了过来。
　　正在快步前冲的陈酿秋已然是来不及躲闪，连同身边的吴念一样大吃一惊，却在转瞬之后看着飞刀又是一个急停在了眼前一尺多的距离之处。
　　而在飞刀之后的黑衣人转瞬即至，原本团起的身体已经舒展开来，并且双脚朝着陈酿秋猛蹬过来。
　　“酿秋小心！”
　　吴念话音未落，也不等陈酿秋做出反应，那把飞刀已经倏地调转刀尖方向，向下一个猛冲之后刺穿了黑衣人的胸膛，并且靠着极大的力道硬生生止住了黑衣人身体向前的惯性，在黑衣人双脚距离陈酿秋只有几寸的地方将他的身体砸到了地面上。除了黑衣人身体摔到地面上的声音之外，连同顾良奚也清楚地听到了飞刀插进地面青砖的声音。
　　黑衣人没能做出挣扎，原本变成竖缝的瞳孔也松散开来，然后很快闭上了眼睛。
　　陈酿秋看着黑衣人闭上了眼睛，赶紧快步冲到了躺在木桌前面的陈霁堂身边，手里的横刀也掉在了地上。
　　“爹，你醒醒，你醒醒啊！”陈酿秋用力摇晃着陈霁堂的胳膊，眼中的怒火还没有完全消散。
　　陈霁堂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用含混的声音说道：“快跑。”
　　“爹，我不跑，我就在这儿呢，你坚持住，我这就去请郎中来！”
　　陈霁堂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原本慢慢流出血液的喉咙伤口那里突然涌出了一大股鲜血出来。“如果见到……你哥哥，告诉他……我对不起他……还有曾云。”
　　陈霁堂嘴巴里明显含着吐不出来的血液，用含混不清的声音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之后像是用完了所有的力气，然后整个身体从头到脚一起松弛下来，眼睛也随之慢慢闭上了。
　　“爹！”陈酿秋满心悲痛地大喊一声，眼泪也瞬间夺眶而出。
　　吴念正要上前安慰陈酿秋，忽然看到正厅里一侧的屏风后面传来噗的一声，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屏风另一侧正有一泼鲜血缓缓向下滑落。
　　“谁在屏风后面。”吴念问道。
　　屏风后面应声走出来一个男子，正是昨夜和自己以及陈霁堂一同饮酒的沈直，嘴角带着没有擦拭干净的血迹。
　　“你怎么会在这里？昨夜不是离开县衙了吗？”
　　沈直没有理会吴念，悲痛的目光一直放在陈霁堂脸上。
　　陈酿秋猛地抬起头，回头看到沈直之后瞬间抓起手边的横刀起身朝着沈直冲了过去。
　　“酿秋住手！”吴念急忙上前试图阻拦陈酿秋。
　　陈酿秋停在沈直面前几尺开外，一个侧身把手里的横刀抵在了吴念的胸口上。“谁拦我我杀谁！”
　　陈酿秋已经停止了流泪，但两行泪痕还挂在脸颊上。吴念看着陈酿秋眼里的愤恨和悲痛很是心疼，但也知道对此时此刻的陈酿秋说些稍安勿躁之类的话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看到吴念没有回应，陈酿秋把手里的横刀对准了沈直，然后极力压抑着怒火，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那把飞刀刚才是不是你在暗中操控？”
　　“是。”沈直的声音听得出来有几分虚弱。
　　陈酿秋突然大声吼道：“那你为什么在我爹被杀死之后才出手！”
　　“对不起。”沈直很是自责地说道，“我没想到那个异能者会不由分说便对霁堂兄下杀手，我下意识地以为一时的静观其变不会引起这样的灾祸。”
　　“你以为？你是不是以为会操控飞刀就能掌控一切？你是不是还以为你能让我爹起死回生？”
　　沈直愧疚地摇了摇头，像是喃喃自语地说道：“来不及的。”
　　“来不及？别以为你用了什么妖术操控飞刀就能让我相信你会说什么能够让我爹复活这种鬼话！”
　　沈直沉默着没有解释。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陈酿秋的情绪依旧高亢。“刚才那个猫人问我爹不良人在哪里，他要找的人是不是你？”
　　沈直点了点头。
　　陈酿秋怒气更盛。“那为什么你要躲起来，让我爹做挡箭牌？我爹是因你而死的，你还我爹的命来！”
　　陈酿秋说完便把手里的横刀朝着沈直刺过去，沈直一动不动地直直地看着陈酿秋的眼睛，反倒是一旁的吴念及时出手用一招斜挑阻断了陈酿秋的攻击。
　　陈酿秋不质问也不犹豫，直接把横刀对着吴念挥砍过去。
　　吴念似乎对陈酿秋的反应并不意外，只是专注地用横刀抵挡着陈酿秋凌厉的一招一式。
　　看到陈酿秋和吴念手里的横刀碰撞出好几次火花之后，顾良奚才回过神来。“你不要伤害吴念哥哥！”
　　顾良奚边说边走上前去似乎要阻止两人的争斗。
　　“良奚你不要过来！”吴念连忙说道。
　　陈酿秋趁着吴念朝着顾良奚看过去的瞬间，抬腿对着吴念的腹部一记猛力的直踹，让吴念闷声吃痛弯腰的同时径直拖着横刀朝着顾良奚走了过去。
　　陈酿秋的眼神冷冽而凶悍。“吴念哥哥，吴念哥哥，我这就成全你和你的吴念哥哥！”
　　看着迅速靠近的陈酿秋对着自己举刀便砍，顾良奚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好在吴念又一次及时赶到，在陈酿秋造成另一桩惨案之前拦住了她落下来的横刀。然后不等陈酿秋转身对付自己，吴念调转握持横刀的方向，从陈酿秋的身体侧方紧紧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人死不能复生，酿秋，节哀顺变，节哀顺变。”吴念的声音满是心疼。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陈酿秋的声音从高声命令很快变成了近乎无力地低声哀求。“你放开我。”
　　吴念缓缓松开了环绕着陈酿秋的手臂。
　　陈酿秋转过身去看着已经永远离开自己的陈霁堂，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然后像是被抽干全身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仰头发出一声绝望的呼喊。
　　顾良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同沉默的吴念更是湿了眼眶。
　　沈直面朝着陈酿秋缓缓开口道：“半年前有一个叫曾云的不良人被派来长安打探消息，可是一直没有消息传回去，其人也迟迟未归，所以我在一个月前被派来打探曾云的消息。然后我在来长安的路上得知了曾云已经被杀害，我的任务也就变成了接替曾云来长安收集信息。”
　　不等吴念问什么，沈直继续说道：“大约半年前，吏部尚书侯君集奉旨出征高昌国凯旋归来，因为得胜之后放纵手下士兵在高昌国烧杀抢掠的事情走漏了风声，从而引得圣上震怒。但圣上念在他几十年来劳苦功高，最后给他记了一个功过相抵。可是侯君集自觉应得的赏赐和荣誉加持都没了踪影，一去两三年，征战几千里的结果是落得个两手空空。于是心生怨念，认为圣上赏罚不公，让自己在朝野内外，尤其是当初和圣上一同出生入死南征北战一直到在玄武门帮助圣上接下江山的那帮老兄弟面前丢了脸面。侯君集愤懑在胸，再加上其人一向胸无点墨却自视甚高，于是有了谋反的念头。”
　　顾良奚等人继续听沈直慢慢道来。“侯君集知道这样的想法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帮助，本来只能含恨在心，却因为在异能者的头目和他暗中接触之后双方一拍即合，然后有了谋反的计划。我们不良人一直有监视那些异能者的动向，曾云就是被派来长安查证异能者和侯君集勾结谋反的计划是否属实，没想到出师不利，把自己的性命搭了进去。”
　　“你所说的异能者和不良人是怎么回事？”吴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