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无人区（星际）》九舰空

3、chapter3

　　何楠缩缩脖子，对自己几分钟之前不要脸的行为脸红脖子粗，默默躲到冯烨身后，悲哀的想：“要是被你看到我抱着冯烨哭的鼻涕都流出来了，不更得笑死。”

　　冯烨感受到身后的骚动，向前跨了一步，又将何楠的身影露了出来。

　　何楠：......

　　他叹口气，终于抬起头面对蕲城的死亡凝视。

　　“上校，我...我们也就是想证明一下自己，校长说了这次成绩考核关乎到我们以后的分配，因为之前驾驶的是虚拟星舰，所以对现实的星舰有点好奇心，虽然虚拟星舰是从现实素材截取的部分，但是二者性能还是不太一样，不能...总纸上谈兵吧？”

　　他理直气壮的胡编乱造，让冯烨都诧异的瞟了他一眼，思考了一会，慎重的点头：“嗯。”

　　蕲城整个人离开了指挥台，使整个星舰进入自动航行模式，他摩挲着椅子的扶手，对何楠的发言微微一笑：“纸上谈兵？”
　　“星舰从研发到现在，每代的驾驶人都不会纸上谈兵，星元年建立以前，星舰就是宇宙的行走的同伴，整个太阳系就是它陪我们探索，在这里也遇到了一些乱七八糟问题，那个时代开始，每个驾驶员都是匆忙上阵，从未被教导过，也没有你们这样的机会去学习，认知，磨炼。你说驾驶员纸上谈兵，只吃饱饭不干正事的人，那为什么来要加入军体预备队？”

　　何楠悻悻道：“我爸......拎着我来的，他总说我是吃软饭的废物...”

　　蕲城不太意外，何楠这种到处乱跑的人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在生态圈的设施日益增加，他能在这么优秀的环境里长大，还有很多人顺从着他意愿，难得可贵。
　　但现在太娇贵的人都活不长久，没点技能傍身，出了生态圈就是被人虎视眈眈的食物。

　　蕲城转头看向冯烨。

　　冯烨原本还在游离状态，忽然对视上蕲城的视线，犹豫了一下：“我爸...是军政官，专门负责新型导弹研发，曾经参与过三代星舰开发，我跟着学过几个月。”

　　蕲城觉得意外：“军政官...”

　　也就是说，是他手下的人，没准鱼斯北还与其共过事。

　　第三代星舰没有经历过实践操作，燃料的消耗极大，蕲城及时对此进行调控，才没有在负重里多了两个人的情况下燃料用尽，停在半路。

　　星舰缓缓回归入仓库，等周围气流不再颠簸，变得平稳，蕲城才拎着两个小孩从里面出来，刚刚立定，对面久等的搜查员就排成一列，齐刷刷走过来。

　　虽然蕲城还在这里，但是搜查员的小队长还是一肚子火，说话阴阳怪气：“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跑了，知不知道这损失谁承担，你俩小孩还懂不懂规矩，越界了知道吗？！这是有上校在，不然你们小命就搭进去了，这些东西根本没有安全保障，安全检测都没达标，真是一一”

　　蕲城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安静：“回去告诉鱼斯北，第三代星舰能源不合格，消耗太大，预计时间小，速度还受限制，那个指示台是什么东西，比不上二代，这是越来越倒退了吗？”

　　他脸上看不出别的什么表情，只是一直盯着褶皱的手套，慢条斯理的舒展着它，一点点复述着这些细小的问题。

　　搜查员听的一愣一愣的，问道：“那一一还用安排实践活动检测吗？”

　　蕲城摆摆手：“这种垃圾直接销毁，让鱼斯北看着办。”

　　说完，他就拍着跟在后面等待发落的两个小孩，一声不吭将他们带领到城市中心的大厦。

　　大厦最高层处，巨型机器仍然在运行着生态圈防护罩，从高处看去，微弱的红光在空中漂浮起来，远处的阳光西沉，露出一点温和的颜色，城市的温度在缓慢的下降，灯光提前亮起，与夕阳交织在一起，笼罩着一层寒意泛起的薄雾。

　　何楠不禁打了一个喷嚏：“上校您是想让我们冻死在寒夜里吗？这是对我们的惩罚吗？”

　　蕲城领着他们进入升降台，对这种的寒夜降临早就见怪不怪：“生态圈系统升级不完善，要是说这是生存之地，不如说这是地球生态圈避难所，虽然对此很抱歉，但是我还不至于对两个手无寸铁的小孩子用这种酷刑。”

　　何楠真的发现蕲上校是有问必答的礼貌人，一时间对鱼斯北在军体预备生里“贬低”蕲城的形容词一一“粗鲁，阴险，傲慢无礼，自大”等词产生了怀疑认知，他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

　　“上校，我想冒昧的问一下一一”

　　蕲城皱着眉头，打开了最高处的楼层的大门，根本不想继续与他闲聊的样子。

　　何楠：“......”

　　好吧，至少脾气阴晴不定。

　　何楠和冯烨第一次来到大厦的最高处，一时间新鲜感迸发，不同于何楠对着房间里巨型机器的运行眼冒金光，冯烨则是默默瞪大了眼睛。

　　“收收你们的口水，带你们来不是参观的。”蕲城不客气的打断他们视线，在中间建起一张蓝屏通讯网，网内瞬间显示出一个私密文件，他严肃道，“虽然你们只是预备生，但是已经在预备生里算是不错一一至少有勇气劫走一架三代星舰，所以，我也有点事情要你们处理。”

　　那个蓝屏通讯网里私密文件显示出来，一段影像开始播放。

　　那是委员会的会议记录，全体成员都在等着什么人，过了几秒钟后，两个两鬓斑白的男人分别从会议的两侧大门走了进来，时间相同，进门的时候自带起场，隔着一段距离都能看出来两个人瞪着对方，双方嚣张气焰。

　　蕲城在中间坐着，坐着笔直，目不斜视，对两个人的到来丝毫不关注。

　　其中一个头发变白的男人走到他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倏然之间，整个会议人员脸色一僵。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蕲城还在不断提问问题之外，没人说话一一

　　“前几日的全球政治委员会会议，首长柏郎朝...就是那个与我讲话的人，他说滞后区传来第六次暴动，电塔被摧毁，没人知道具体动向，所以需要你们以游观者的身份进入滞后区，随时汇报具体情况。”蕲城说。

　　何楠和冯烨冷不丁被安排了一个出游任务，愣了好半天，冯烨先回过神，他轻皱眉头：“滞后区的情况政府不明，也不需要两个预备生，海洋之心没有人了吗？中央军呢？”

　　蕲城定眼看着他，一字一句回道：“雷尔夫要做什么，得看他行动，如果海洋之心能行动，我还要挑选两个没有入伍的预备生？”

　　“这也是突发奇想的一种方法，要不是你们劫走星舰，我还在纠结之中，你们不是不喜欢纸上谈兵吗？现在给你们实践机会，还不去吗？”

　　何楠颤颤巍巍道：“......会不会死？”

　　蕲城关掉蓝色通讯网，淡淡回道：“不出意外，不会。”

　　何楠差点腿就软了，这种惩罚比冻死在寒夜里的惩罚要严重多了，没有温暖的宿舍，没有鲜美的食物，还要出生态圈的大门，面对从一出生就没见过的黑暗世界一一所有人都这么说，在生态圈外，是世界的残缺不全的碎片，荒无人烟，生灵涂炭。

　　但是，人们口中的枢纽区和滞后区，真的有人生存吗？

　　他们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冯烨缓缓行了一个军礼，在何楠还在陷入纠结的情况下，干脆利落的回复：“收到。”

　　何楠诧异：“你...？”

　　冯烨淡定的说：“上校不愧与传言一样，论阴谋诡计，我们还比不上，如果我们现在跑了，明天就会背负一个泄露机密的罪名，如果我们是普通群众还可以，最多进行批评教育，但是......很明显，您在这段时间悄无声息排查我们的家世背景，巧妙的判断到我们属于军政家庭，一旦被背负这种罪名，连带我们父亲都要进太空监狱，心狠手辣，一窝端掉，不愧是海洋之心上校。”

　　蕲城靠在椅子上，一手按压着太阳穴，看他这么不畏惧的样子，露出一抹微笑。

　　“挺聪明。不过这种不能算是阴险狡诈，摸清底细是基本要求，真正的阴险狡诈是正人君子用来形容别人的名词，谁是君子，谁是小人，你能一眼了然吗？没有这种本事，一眼看透人心，旁敲侧击只是一种策略，一种策略怎么能说恶心人？”

　　“真正的纸上谈兵也不是用来唾弃的，在没有实战的情况下，对其他人毫无道理的贬责，也是一种失策，口头的试探也可以，不然你们怎么掉入其他人精心编制的陷阱里，还毫不自知。”

　　冯烨摇头：“您说什么都好，反正已经领命，军人，服从命令为天职。”

　　何楠似懂非懂的看着两人对弈，一声不吭。

　　收到信息的鱼斯北忙于对第三代星舰改造，对抓回的两个小孩的兴趣一下降低，转身投入了建造师工作，办公室图纸半天飞，卢文斯看不过去，只好来找蕲城。

　　蕲城收到信息的时候环顾了一下自己办公室，这才发现因为这几天自己不在，鱼斯北完全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一一桌子上的立牌还没收走，金色的烫体字闪闪发光，标刻着鱼斯北的大名，椅子上挂着大红色的夹克衫，用来遮光的窗帘也变成了大红色，如果一直盯着它，就会发现，越来越刺眼，周围越来越暗。

　　……

　　鱼斯北作为海洋之心第一建造师，审美怎么这么“厉害”。

　　蕲城头疼的找了几个人工智能，指挥他们松手拆掉那些刺眼的大红颜色物体。

　　卢文斯推门而入，看到两个人在旁边乖乖站着，火气又上来了：“你们！还知道回来！？这么能飞你们飞远点啊？不是翅膀长硬了？不服从管理了是吧？”

　　何楠和冯烨：“......”

　　虽然心里有准备，但是看到温和的校长真的为他们生气，心里还是狠狠揪了一下。

　　何楠小声的说：“对不起，校长，我们认错了。”

　　卢文斯瞪着他：“也就你事多！人家冯烨什么时候搞过事情，说吧，我还要不要通知家长？”

　　何楠一惊：“别别别，我们已经领罚了，你跟我爸说，我会死的......”

　　卢文斯疑惑道：“什么领罚？我还没罚你们！”

　　何楠委屈道：“蕲上校说，有空让我们去...滞后区玩几天。”

　　“玩？玩几天也算惩罚？你们......等等？哪里？”卢文斯怀疑自己耳鸣，“滞后区？！”

　　他惊讶的声音都变尖了，拉着蕲城问道：“去滞后区做什么？”

　　蕲城面无表情的推开他：“军事机密。”

　　卢文斯急了：“再怎么军事机密，也不能让我学生涉及滞后区那里，上校，我是一校之长，得对所有学生负责，你突然弄走两个学生，还弄去滞后区，这事于情于理，都应与我说一声，这事……”

　　蕲城站起来，打断他的话：“这事已经定了，谁反对也没有用，作为两个军政官的孩子，这点事情都不可能做不好吧？”

　　冯烨和何楠像是得到什么指令一般，站的笔直，“刷”的在太阳穴那里敬礼，异口同声回答道。

　　“保证完成任务。”

　　卢文斯哑然，两个小孩子，一个刚满十八，一个年长不过二十，在没有见识过的生态圈外部，没有家长关怀的世界外围，怎么完成任务？

　　蕲城拍拍他肩膀，背着两个小孩说道：“无需担心。”

　　卢文斯：“......”

　　我也不想担心啊，可我有连带责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