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悟集》Yosii

1、《His Pearl》

　　※原创 ‖西方魔幻 ‖ BL ‖猎人 x 龙 ‖ HE
　　※一个还算不上破镜重圆的破镜重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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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了抽鼻子，雪白的小龙注视着身後的山谷，感到非常委屈。可是没办法，这是条不能回头的路。他愣愣地看了最後几秒，转身飞走。
　　辛铎是条不受欢迎的龙，因为他的肤色意味着弱小，而作为一条龙，弱小等同原罪。
　　在龙的种群之中，肤色的深浅同他们的魔法强弱有着直接关系，皮肤的颜色越深，力量就越是强大。比如他们的族长伦托，一身的鳞片漆黑如同深渊，便是历代龙族中最为强大的存在。
　　今天，同样也是在成年的第一天，辛铎被正式赶出滕柯山谷了。
　　失去种族的庇护，他得为自己打算。不能找强大的前辈盘踞的地盘，他必须找个足够荒芜的地方才好安心住下。飞过一望无际的平原，热闹欢腾的城镇，再越过流淌着岩浆的山脉和荒芜死寂的沼泽，辛铎最终来到一片被雾气笼罩的山脉中。他觉得这地方不错，于是挑了一座最高的雪山，住进半山腰一处漂亮又大气的洞穴里。
　　这里宽敞又干净，山洞中岔口众多，但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白天有日光，晚上有月光，有冷潭也有一处热气腾腾的汤泉。是个超棒的居所，所以辛铎疑惑了很久，为什么这么好的地方竟然没有龙住进来。
　　这地方简直就像是为龙量身定做的，只除了一点，没有金子。好在辛铎也很有自知之明，就算有金子，以自己这废柴的资质，恐怕也守不住金光闪闪的宝藏。就……没有就没有吧，虽然很遗憾，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得透彻，多的也不追求，所以过得还算舒心。

　　在辛铎住在雪山的第二年，山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龙尽管是个最弱的龙，可面对人类，根本没有在怕的。辛铎趴在山洞里，连眼皮都不抬，只用鼻子重重哼了一声。果不其然，洞外的人类立刻止住了先前那些大大咧咧的动作。
　　过了半晌，人类悄悄探进来一颗脑袋。辛铎懒得理会那堪称渺小的存在，却没想到，对方非但没有被吓走，反而大着胆子走进了山洞。
　　龙感到对方的接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那个人类已经要走到自己眼前了。他瞬间感到被冒犯。
　　“人类！这是我的地盘！”
　　“对我的冒昧打扰，我感到十分抱歉……”
　　辛铎眯起眼睛。“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人类摘下别着一枚鹰羽的帽子，躬身向龙行了一礼。“我叫科恩·莱格兰，是来自索多亚的猎人。没想到在这样的荒山野岭中，竟然会见到您这般优雅而神秘的存在。我还以为，龙只存在于古老的书籍与诗人们的传颂之中。”
　　对于意料之外的相遇，人类没有一丝恐惧。他的眼睛明亮，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注视的时候，令辛铎想起滕柯山谷中徜徉的熏风。他确然是个猎人，背後的长弓和箭囊都是证据。
　　龙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有几分窃喜，毕竟，恭维话听着真的很愉快，更何况，从自己有记忆以来……还从未有谁夸过自己。
　　“科恩。”辛铎高傲地点点头，甚至觉得这个名字听上去顺耳了许多。他打量着猎人的弓箭，暗中评估了一下这东西伤害自己的可能——那一定是零——这才重新趴回去。对于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这么会聊天的人类，他还是十分欣喜的，尾巴尖都微微地晃起来。
　　“我是个猎人，这些天追着一只白鹿来到这片陌生的山脉。一定是上天垂怜，让我能够有幸遇见您。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允许我留在附近，直到那只白鹿成为我的猎物。”
　　“随你。”辛铎并不在意一只动物的结局，不过这一点头彻底让自己和对方走到一起，就不是现在的他所能知晓的了。

　　科恩第一眼看到龙的时候，就被蛊惑了。
　　无他，甫一入目便是沐浴在金色日光中的，通体雪白的巨龙，它盘踞在山洞中的模样，仿佛不起眼的扇贝打开了壳，露出内里那颗美丽的珍珠，熠熠生光。
　　这一刻，科恩想起吟游诗人唱起的长歌，那些赞颂着鲜花与财宝、英雄与美人的诗句。在这样的场景中，他想不起任何华丽的辞藻，却能记起那种心跳的感觉，能听见血液奔流而过的声响。
　　这是属于自己的龙。
　　自己发现了他，他就是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那种。
　　以先前碰见的白鹿为理由，猎人留在了龙的身边，甚至和他共享了同一处洞穴。当然，这个洞穴足够大，他甚至偶尔都会找不到对方的所在。那可是一条无比庞大的龙阿……
　　他以为是山洞过大的缘故，但在某一天，这秘密突然被揭开了。
　　白天的时候，猎人出去搜寻白鹿的身影，可惜今天仍是一无所获。直到太阳落山，科恩只好带着两只不大的山鸡返回山洞。随便走了几步，没有发现龙的身影，他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地将野味放到火上烤。
　　辛铎从不吃东西，这点猎人也很诧异，思前想後只能归功于龙这种生物的神奇。
　　他将身上仅剩的一小袋盐拿出来掂量，不够用两次的，怎么也该回去一趟，换点盐再过来继续。猎人在心里计划着，手上稳稳地为烤鸡洒上盐。油脂烤出的香气十分诱人，科恩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
　　撕下一只烤翅，洞口传来一点动静，抬起头，猎人突然屏住了呼吸。

　　洞口站着一个年轻人——不，那不是人类，那是辛铎。
　　科恩一眼就认出是龙，他变成了人类的模样，柔顺的雪色长发，眼角处点缀着几枚白银般的鳞片，形状蜿蜒如同眼泪流过的痕迹，俊美惑人而不自知。他在见到辛铎人类模样的那个瞬间，就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他面前，任他挑选。
　　“你……”美色当前，猎人艰难地吞咽了一口，鬼使神差地把手中的鸡翅递过去，“要尝尝吗？”
　　说完，他差点想给自己一巴掌好清醒点。自己邀请过对方多次，但他始终没有屈尊降贵地同意过。结果这次，辛铎竟然微微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那只喷香的烤翅。
　　科恩仿佛在做梦，看着辛铎很仔细地吃光自己递过去的食物，末了还伸出殷红的舌尖舔舔那几根沾着油脂的手指。
　　科恩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在雪山盘桓的这些天来，见到对方的每一眼，他都能听见心跳的声音，但没一次会像现在这样，彻底忘却自我，眼睛里和心脏里，全然的只有这条龙。经过这些天的接触，他和龙之间已经亲密到不需要再用“您”这样的敬称了。
　　“你真的是……太好看了。”科恩目不转睛，“我敢发誓，我过去的每一次呼吸都一定是为了最终遇见你。辛铎，”他深呼吸一口气，“我对你一见钟情爱慕至极，不知道我能不能有幸成为，与你相伴一生的人？”
　　辛铎不是很明白。“相伴一生？那恐怕很难，我的寿命会比你长很多。”
　　猎人微笑起来。“那我换个说法吧，在我活着的时候，你可以把你一生中的这部分时间，与我分享，同我在一起，让我成为你的爱人吗？”
　　龙自认为同这个人类相处几天下来，感觉似乎还挺愉快，值得自己稍稍优待他一些，便十分大度地允许了。“那好。”
　　“现在就有一件事情，”科恩露出一个有些为难的神情，“我身上的盐不多了，你能不能陪我回到索多亚的小镇，去换些盐？”
　　辛铎既不想离开山洞，也不想去什么城镇，可自己刚刚答应过对方，要同他在一起，也不好立刻拒绝，只能勉为其难地同意。
　　猎人很开心，同他认真交待了一番，让辛铎保持人类的形态，不然，一条龙的出现必然会在人类的城镇中引起轩然大波。他们两个都会有大麻烦。

　　辛铎不喜欢聚居地，他非常确定。眼下跟着科恩走在索多亚的小镇里，他更加确定。
　　龙族聚居在一起的时候会排挤他，嘲笑他，欺负他，而人类聚居在一起，也不遑多让，看向自己的许多眼神都令人不快。
　　科恩把他带到居住的房子里，十分殷勤地给自己的龙拿来珍藏的果酱和盐焗坚果。“我去买盐，还有一些必要的日用品，很快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好吗？”
　　对于路人那些毫不遮掩的觊觎的眼神，以及看到美色那垂涎三尺的模样，猎人觉得非常不舒服。早知如此，就应当让辛铎留在雪山里，所有好看的模样都只给自己一个人看。
　　辛铎抱着果酱罐子坐在他的床铺上，模样乖巧。“嗯。”
　　早去早回，科恩想得很好。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去铁匠铺的路上他遇到了几个老朋友，硬要拉着他去酒吧里喝两杯。他心想，反正铁匠那里也需要时间，就和那几个人约好，先去订几支铁箭头，然後去酒吧里跟他们喝两杯，等喝到差不多，铁匠那边也该完工了。
　　到暮色四合灯火燃起的时候，被劝着喝掉无数杯酒的猎人真的醉了。
　　“……我这次出去可捡了一个大宝贝，”老朋友刚好问起他最近的经历，科恩笑得肆意又张扬，他试图压低声音，却由于醉酒，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大叫大嚷，“我捡到了一条龙！”
　　一桌人哄堂大笑。
　　“得了吧，你会捡到龙？那岂不是马上就要成为龙骑士了！”
　　“龙骑士……是什么？”科恩睁着朦胧的醉眼，灌下又一杯酒，试图在脑海中翻到这个词。
　　“前些天我去了主城，图书馆里的智者讲到古老的龙骑士，签订契约，当一条巨龙成为奴隶的时候，让它做什么它都不能拒绝，除非是死。怎么样？那才是威风！”
　　做什么都不能拒绝……
　　这话像是有了魔力，在年轻猎人的耳畔不断回响，愈演愈烈。他简直能在杯中的酒水里看到辛铎那明明是白纸一张却总不自觉诱惑自己的面容，那细得一只手就能搂住的腰，那双笔直修长的腿……做什么都不能拒绝……如果……如果被自己带到床铺上……会是怎样一番风情呢？
　　猎人突然捂住了鼻子，他的鼻血正在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在他慌慌张张试图找东西堵住鼻子的时候，窗外猛然传来无数人的惊呼和尖叫。科恩隐约听到有人在尖叫“龙——”。他脸色一变，随着其他人跌跌撞撞地冲出酒馆。
　　夜空中，一抹雪白的身影如幽灵般划过黑暗，消失在月亮升起的方向。夜色弥深，寒意侵人。
　　猎人的酒立刻醒了。
　　……那是他的龙。

　　辛铎觉得自己真傻，真的，他单知道人类以狡猾著称，许多人类都是说谎不眨眼的骗子，不知道自己碰见的这个也同样如此。
　　在科恩的家里待着也没有事情做，他等了许久，决定出去找那个人类。多亏了龙的鼻子还算灵，他找到了酒馆，结果还没走近，就听到关于龙骑士的言论。
　　严格来讲，龙和龙骑士是彼此的伙伴，而不是什么见鬼的主人和奴隶，辛铎是知道的。这一点，所有的龙都心知肚明。可是科恩不这么想。他想把自己当作奴隶，随意驱策，直至死亡。
　　现在想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为了这样的目的。
　　什么相伴一生，什么分享时间，当龙成为人类的奴隶，这不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他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却没有太多生气的感觉，甚至远不如第一次在山洞里被那个人靠近来得愤怒。八成是被别的龙欺负惯了吧，这次被个人类欺负，也没什么太大差别。他有点丧气地想，自己还是更适合待在山洞里睡觉，谁来也不理会的那种，直到死亡降临，让自己静悄悄地消失。
　　辛铎径直飞回自己的山洞。他很喜欢这里，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科恩会找到。龙站在洞口想了想，果断地一尾巴扫过，洞穴入口在一声巨响中轰然崩塌。
　　这下，人类肯定不会再进来了。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辛铎把庞大的龙躯整个塞进寒潭，留出一个脑袋来枕在岸边的石头上，安静地闭上眼睛陷入沉眠。
　　至少在他的睡梦中，没有哪个家伙会不长眼地试图再来欺骗龙。

　　科恩心急火燎地回到雪山，是在四天以後。这已经是他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了，然而事情的发展还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那天晚上的事情，不用问也知道，是辛铎来找自己，结果听到了那些混账话，一气之下离开了。
　　他的龙是个不谙世事的龙，恐怕听了会信以为真。实际上，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把那些话当真。科恩根本没有想要掌控龙，他明明是……恨不得把性命都双手奉上的。当时自己能够容忍那样的发言，简直是个智障，醉酒不是借口。
　　在这一路上他都在想，自己要怎么向对方解释，求得他的原谅。
　　但此刻站在面目全非的雪山面前，猎人彻底懵了。
　　是的。科恩完全认不出，这是自己居住过不少天的山洞。这里似乎发生过可怕的雪崩，大量的积雪堆积，甚至连地形都变了。别说是山洞的入口，眼下就连上方的山峰都似乎瘦削不少，变得无比陌生。
　　科恩脸色铁青，嘴里更是一片苦涩。
　　这要让他怎么去找自己的龙？！高山和积雪隔绝了他和他的龙，自然的力量是恐怖的，不可抵抗的，人类在它面前，永远是无法翻身的渺小与脆弱。
　　“辛铎！”猎人忍不住喊了几声，又唯恐自己的声音会招来再一次的雪崩。
　　咬了咬牙，他原地转了两圈，试图想到一个解决办法。他注视着大片的雪色，忽然想起自己见到辛铎的第一面，那倾泻在潭水上的日光。山洞不止一个入口，即使遇到雪崩也很可能会出现其他的入口，只要能找到一个，有那么一道供自己整个人出入的缝隙，就足够了。
　　猎人在积雪上跋涉了四天，四处摸爬滚打，在他几乎要失明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一线生机。
　　科恩燃起火把，将自己塞进那漆黑的缝隙，进入错综复杂的山腹，试图摸索出一条熟悉的路，通向自己的龙。
　　“辛铎——”他呼唤着，声音在洞穴中扩散成无数回音，层层叠叠，明明喧嚣，却又寂静得可怕。
　　“辛铎，你听我解释——”
　　“解释——”
　　“释——”
　　科恩执着火把，在无数条陌生的洞穴中穿梭，他开始後悔为什么自己先前没能踏遍山洞中的每一寸土地。事实证明，再优秀的猎人也无法驾驭这迷宫一般的洞穴。他迷路了。
　　随着火把的熄灭，他的心也缓缓沉了下去。
　　死亡即将降临，而他并没有後悔。自从见到他的龙，这条性命便不再属于他自己。也许这很蠢但……这确是事实。
　　“辛铎……”他一遍一遍念着龙的名字，徒劳地睁大眼睛。唯一的慰藉就是，这大概是自己能走到的，距离辛铎最近的距离。
　　声音渐渐弱下，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他。

　　龙睡得一点也不踏实。因为他总能隐隐约约地听到，科恩在叫自己的名字，有时近，有时远，有时没有声音了，但过上片刻又喊起来没完没了，总能让他从沉眠中醒来。
　　“搞什么！”又一次被吵醒後，辛铎终于不能忍地冲出寒潭，去找寻那声音的来源。
　　耳畔的声音喊着喊着，渐渐地弱下去，消失不见。万幸的是，龙有个灵敏的鼻子，他在漆黑的洞穴中穿行，凭借着空气中那一丝极为细微的气息，辛铎终于在一处狭窄的通道中，揪出来一具温热的躯体。
　　明明不想再和这个人类有什么瓜葛的……不过这家伙昏迷了，总不好见死不救。等他醒了，再丢出洞外吧，毕竟自己是条好心肠的龙。辛铎把猎人带到寒潭边上，自己重新泡进潭水，眯着眼睛休息。
　　寒潭冰冷的温度让猎人很快苏醒过来。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身边的龙，和初次见到对方时一样，浑身雪白的巨龙盘踞在寒潭中，美得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辛铎……”
　　“如果你好了，就走吧。”
　　“不，我不好。”
　　辛铎被怼得差点当场翻一个白眼。
　　“不在你身边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好了，”科恩近乎急切地向他解释，“我向你道歉，为我不能阻止那些胡言乱语的出现，也为我没能在第一时间告诉你我的想法而道歉。我绝对不会相信那些无稽之谈，高贵优雅的龙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奴仆！刚好相反，我才是心甘情愿成为你的俘虏与你的奴隶的人类，我愿用我的一生向你效忠！”他单膝跪地，期望能用诚恳的姿态得到对方的谅解。
　　“哦，是吗。”可惜龙连眼皮都不抬，看起来毫不在意他的表态。
　　猎人并不气馁，能够重新找到龙已然让他欢欣不已，他并不指望能够立刻获得对方的原谅。“谢谢你刚刚救了我一命。如果你没有去找我，我会在黑暗中慢慢消亡。”
　　“那要祝贺你的好运。”
　　“我的好运就是你。”
　　“……我只是不想你死在这里。”
　　“所以我愿将我的下半生奉献于你。”
　　“但我不需要……”
　　“我所要做的，就是保证我会出现在你需要的那一刻。”
　　辛铎发现自己有些招架不住，无论怎样表示拒绝，对方好似都能把下句自动变成情话。天知道他一个猎人是怎么练就这本事的，他是吟游诗人转世吗？！
　　“辛铎，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你现在能够允许我留在你身边。”科恩顿了顿，“外面的世界虽然美好，但是没有你的话，就不再有任何色彩。你从我身边离开後我才明白，我宁愿在有你的黑暗中死去，也不愿在失去色彩的世界中苟活。”
　　说的怪好听的，人类惯会甜言蜜语。辛铎沉默着。
　　“我的光芒，我的珍珠，可以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吗，让久远到足以使死亡降临的时间来证明我所言非虚？”
　　龙从最一开始就没办法硬下心肠赶对方离开，因为他能感受到对方真切的迷恋。它是魔法，存在于轻盈的空气中，存在于彼此的视线交汇处，存在于心脏跳动，血液流淌的每一个瞬间。
　　“那好吧，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辛铎心想，反正自己这一生都将离群索居，最终命运大概就是在山洞中孤独死去，倒不如……看看这个人类能够忍耐多久吧。
　　猎人露出愕然的神色，下一刻便转为激动。
　　“好，太好了，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留下，便意味着无尽的可能。当然，假若没可能也没关系，他不吝于用余下的生命来守护自己心目中最珍贵的宝物。
　　科恩莫名觉得，可能在某种程度上，自己也和龙这种生物没有两样吧，面对心仪的宝物，必须牢牢占据，至死都不肯放手。
　　龙掀起眼皮，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也有那么点愉快。
　　猎人仍然半跪在地上，满怀爱意地仰望冰冷潭水中的白色巨龙。感谢辛铎没有远走高飞，彻底杀死彼此的未来。
　　他再一次告诉自己，要记住这失而复得的喜悦，下一秒自血液中沸腾而起的，则是迎难而上的跃跃欲试。不过是从头开始，再来一遍罢了，知难而退可不符合一个优秀猎人的标准。他会坚持，直到有朝一日能够以相伴一生的身份，重新站到辛铎的身边。
　　眼前这画面极美，和自己看到对方的第一眼悄然重合。
　　日光温柔地倾泻在雪白的龙身上，圣洁的光芒如同倾注了神明的心血，令人类不自觉地屏息。那时的他就知道，这必将是自己的性命，自己的救赎，自己得以活下去的理由
　　——一颗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的珍珠。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