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少年》晓月不眠

42、哄人

　　“高二十班的向晚同学，你的同班同学在找你，请你听到广播赶快回到班级······”

　　在满校园的广播声中，叶寒声和向晚回到了班级看台。

　　全程向晚根本没有在意这“儿童丢失妈妈在等你”似的广播，紧紧攥着叶寒声的手，扒着叶寒声的肩膀，没撒开。

　　直到坐到人多的地方，向晚的心跳才渐渐稳定下来。

　　阳光暴晒，运动场上人声鼎沸，众目睽睽之下，总不至于发生什么灵异事件了吧！可向晚还是没能撒开叶寒声的手。

　　马堂堂没比赛，走过来问：“向晚，你刚才哪儿去了？这校园广播喊了快一个小时了，你都没听到吗？”

　　“啊？广播？”向晚缓过劲来，有幸听到了最后一次的广播。
　　“高二十班的向晚同学，你的同班同学在找你，请你听到广播赶快回到班级······”

　　向晚：······

　　“佐明搞什么呢？至于这么大阵仗吗？”向晚的脸有一点红，但这是太阳晒的绝不是因为害羞！

　　叶寒声捏了一下他的手，咳了一声，说：“不是佐明，是我，我去找谢主任然后他听说你不见了，就想了这么个法子。”

　　向晚：“······哦。”
　　这下全校都知道我走丢了！
　　但是又一想，这广播自己居然没有听见，又觉得背后开始凉飕飕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叶寒声以为他被吓出病了，用没被抓住的那只手伸手摸了一下向晚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向晚问叶寒声：“为什么我听不到这个广播啊？大家都听到了，就我听不到！这是不是太奇怪了！”

　　叶寒声琢磨了一下，说：“我一路跑到学海楼，这广播在校园里每隔200米就有一个，但是学海楼是老师的专属地盘而广播更多的是给学生听的，老师们要联系都有手机，所以那里没有装广播。我在那里找你的时候我也没听到广播。至于会来的路上，我想是你太紧张了，自动忽略了。刚才最后一次你不是听到了吗？”

　　向晚勉强接受这个说法。

　　叶寒声舒了一口气。“冷静向晚，我们现在大太阳底下，就是鬼也不可能直接跑出来溜达。”叶寒声放慢语速，温柔地说。

　　“我一开始试图打开的时候确实也没动，但是我在门上摸了两下就轻松打开了，可能是被人卡了什么东西或者强力胶水什么的。你想啊，别人要把你关起来，肯定不会轻易地就让你出来吧，一定会想办法把你锁在里面。那里又是老师的地盘，他可能想着运动会老师不是在操场就是出学校，在学海楼的不会很多，那厕所的使用就会变少。但万一有人，放个木棍岂不是很明显？那他肯定就会想一个比较周到的法子，让别人不容易发现，你又出不来。”叶寒声继续解释。

　　向晚点点头，说得有道理！但是······
　　“那两个老师为什么听不到我喊话？”

　　叶寒声：“······我不是说了他们可能耳朵不是很好使。”

　　“那我第一次喊你你也没听见啊。”向晚抓重点的能力一流。

　　叶寒声心想：怪我，我竟然没第一时间听到你喊我！我有罪！飞速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叶寒声实在是找不到好的解释，只能转移注意力了。
　　“我觉得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谁把你骗过去，又把你关起来的。只要找到他，这不都能找到答案了吗？”

　　作为一个接受过良好教育，只争辩过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无神论者，向晚的世界观有一点崩塌。“万一，找出来的是个鬼，或者妖怪怎么办啊！”

　　“有我在，别怕。”叶寒声轻轻握着向晚的手，明明没用什么力气，可就是莫名地让人安心。也许是他吊儿郎当惯了，突然的正经给人一种很靠谱的感觉。也许是跑遍了整个学校，在无人的角落里终于把自己找到的种电影里的英雄桥段，给了向晚极大的信任感和安全感。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场车祸里模糊的人影······

　　“叶寒声谢谢你。你和你叔叔真的很像，都很勇敢，让人很安心。”

　　两个人坐在看台的最高处，周围满是加油和呐喊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聊和这一时刻无关的话题。

　　叶寒声被向晚看得心跳没由来地咯噔了一下。“嗯。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有一些人，时隔多年，仍要相逢。

　　-

　　王震是在下楼的时候遇上叶寒声的。他一脚踏出教学楼，就看到了叶寒声两手空空地站在空地上。叶寒声就像是专门在等他来一样，王震和他对上视线。

　　王震让兄弟们到旁边等着，径直走向叶寒声。旁边是朝着校门走去的人群，两个人就站在路边聊天。

　　“怎么了？”王震主动开口。

　　叶寒声也不客套，直说：“我要找一个妖，想让你帮忙。”

　　王震点点头，这倒是不假。“什么忙？”

　　叶寒声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出手，如月色般浅淡的灵力包括着一道妖的气息，他将这缕气息给到了王震的手上。

　　王震握着那抹不惧任何伤害的灵力，感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这感觉有一点熟悉，应该不是我身边的，但我肯定见过。”

　　见过？那定是这学校的学生不假了。叶寒声点头那意思是明白了。但自己若是把整个学校的同学都检查一遍，势必要走过每一间教室，探查每一个人。叶寒声不是爱喜闲逛的人，去别人班级门口肯定会被注意。

　　而且妖怪也不会乖乖等着自己来查，肯定会把气息隐藏起来。而且他做事很仔细，向晚手机上的通话记录都删得干净。

　　“那，帮我个忙？”叶寒声打了个商量。

　　王震：“是发生什么事了？”

　　回忆了一下向晚谈及此事的表情，觉得还是不要被太多人知道为妙。只说：“我朋友乖乖的，没招谁也没惹谁，无缘无故被人欺负了，我自然要讨个说法。”

　　“向晚？我下午好像听到校园广播在找他。”王震难得聪明了一回，这前因后果一串联，就大致清楚了。高三不参加运动会，在教室上课。校园广播在这一栋楼是被关上的，但是抗不住学校里其他广播一直响，路边的声音自然而然地就传进来。

　　下午王震他们班在做卷子，全班安静得很，他在睡意朦胧间，好像听到了广播在找人。

　　叶寒声心想：向晚啊，不是我不想帮你瞒着，是全校都知道你走丢了啊。
　　“是他。”既然都知道了，叶寒声也就不瞒了。“他不是自己走丢的，是被人骗到学海楼，然后被锁起来了。我跑了一整栋楼才在厕所里找到他，那隔间被施了妖力，他喊了半天没人能听到他的救命。”

　　“行，包在我身上。”王震应下这个请求。“带你过去见见我兄弟？”

　　叶寒声没拒绝，跟着王震过去了。刚一走到，两个人都从人群里嗅出一丝熟悉的味道。对视一眼，王震眼里也满是疑惑，我兄弟里没这号人啊？

　　叶寒声自然是信他的，所以没说话。王震扫了眼自家兄弟，看得大家有点不知所措。就在大家疑惑要发问的时候，他说：“张扉，你出来。”

　　张扉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哥，怎么了？”

　　“你过来点。”王震的语气如常，张扉却听得心里打鼓，特别是叶寒声也站在那里，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两人自从发生上次的事情之后还没遇上过。

　　张扉挪动着脚步往那边靠，和走在泥潭里一样每一步都艰难。

　　人越来越近，那似有若无的气息就强上一分。人走到跟前，也只是淡淡的。好比在油烟滚滚的店里吃完一顿饭，带着那一身爆炒的味道出来转一样。

　　这味道不是张扉身上的，只能是他接触过的人身上的。可是今天运动会，满学校都是人，这个范围还是太大了。

　　“你今天都接触过什么人？”

　　“啊？”张扉看着问他话的叶寒声不仅冷漠，还带着点心烦。“今天运动会，我跑来跑去哪记得清啊，接触过的太多了。”

　　叶寒声自觉问了句废话，思考着怎么才能的到有效信息。

　　王震问他：“那你们班有没有人不见了很长时间？”

　　“这······运动会大家要么有项目，要么就瞎跑，这也确实不可能都记得啊。”

　　确实，这话也不假。但他不可能一点痕迹也不留下就能骗到人。那通电话······

　　叶寒声：“你今天有没有听到别人打听向晚？”

　　张扉思索了一下向晚是谁，然后想起来这不是下午广播里在找的人吗？难道还没找到？

　　“这人不见了要找警察叔叔啊，找我没用！我没见过！”张扉连连摆手，生怕这野火烧到自己身上。

　　叶寒声：“你别紧张，人已经找到了。但是拜托你好好想想，今天有没有人在你旁边打听过向晚。”

　　张扉看了眼自家老大，见他神色如常，不像是一定要从自己这里要到人的样子。“我想想。”

　　这楼里的人都快走光了，只慢腾腾出来几个。校园已经很安静了。想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这样果然也行不通······不是谁都会把一天发生的事情刻意记下来的。叶寒声思索了一番，又问：“今天你们班有人参加一百米的比赛吗？”该不会是比赛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吧？可是向晚连决赛都没进。

　　张扉喃喃自语：“一百米，有倒是有······可是我哪记得啊！”

　　王震只觉得窒息，说：“你们没有花名册吗？拿出来看看不就好了。”

　　“嗷嗷！对！”王震慌忙掏出手机，眯着眼在班级群里扒拉参赛名单，献宝一样的给王震。王震朝叶寒声的方向一扭，王震把手机递到叶寒声跟前，“叶哥，名单在这，你看看。”

　　张扉也走过来一起看。
　　“这三个人和我都不大熟，我不爱和他们玩，没劲得很。尤其是这个方梁。你们不知道他在和沈书歆谈恋爱吧，我总能看到他俩吵架。有回路过，听到他质问沈书歆和别的男生讲话什么的，那人长了嘴不就得说话嘛。我觉得他这样不够爷们，为了一点破事扭扭捏捏，不乐意搭理他。”

　　王震：······不瞒你说，我还真知道。

　　叶寒声紧盯着10组4号方梁的名字，觉得就是这人没跑了。大概是看到向晚下了跑道后沈书歆突然送个水，被他看到，然后他就不高兴了。

　　把手机还给张扉，叶寒声问：“他中午干嘛去了你知道嘛？”

　　张扉摇头，“不熟，不关注。”

　　王震虽然是只妖怪，但也不是全校的妖怪都认识。而且只要自己不愿意透露，妖仙和妖也不能感知到你是谁。

　　“行，今天谢了。”叶寒声此时表情终于和缓，不再像一尊行走的冰块了。只要找到了，还怕没办法让他承认吗？

　　张扉如释重负，叶寒声好像也没那么可怕。想想自己之前也挺幼稚的，非要去招惹人家。“叶哥对不住啊，以前不懂事非得跟你不对付两下。”

　　叶寒声笑笑，没把这事放心上。

　　见他确实不计较，张扉说：“那这个方梁，我给他叫过来？”

　　“不用，我明天自己找他。”叶寒声摆手，这事还是不要闹得太大比较好，不然向晚的面子就挂不住了。

　　王震也在一旁问：“真不用？”

　　“不用。走了，改天请你们吃饭。”叶寒声转身离开。

　　-

　　“啊！哪个不长眼的把你关起来了啊！我们安分守己，啥缺德事也不干啊！”佐明一拍大腿，十分气愤！

　　周南轩倒是冷静，问他：“在这之前，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向晚觉得今天一天都挺魔幻的！
　　仔细想了下，向晚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被忽略了。今天发生的，奇怪的事情······

　　叶寒声来救被关在厕所的自己，一通陌生的电话，人挤人地拿外卖，叶寒声1500米拿了第三名，自己一百米没进决赛。

　　一百米······

　　“我一百米比赛结束后，沈书歆给我递了水。我和她不熟，她为什么给我递水？”